到中午,薄鶴聲回來了。
男人立在玄關處,身上銀灰色高定西裝還沒脫,他一左一右拎著兩個巨大保溫箱,外加超長一張外賣單在風中輕輕搖晃。
青黛原本盤腿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看到精英老板淪為老實苦力,她莫名被可愛到,但這種時候是不能笑出聲的。
於是青黛立馬熱情起身迎接:“老板中午好!老板辛苦了!”
不過精英老板高冷地拒絕了她的幫助,並霸道地讓她坐著等開飯。
青黛就坐下了。
禦品春的外送還怪講究,每道菜都附送了一個精巧瓷碟,每個碟的樣式又各不相同,簡直將擺盤藝術發揮到了極致。
薄鶴聲將保溫箱裡的菜一道道擺出來,青黛則坐在一旁偷吃花生米。
青黛說:“老板,這員工福利也太好了。”
薄鶴聲頭都沒抬:“這是未婚妻福利。”
青黛嚼花生米的動作停住,薄鶴聲微微一笑:“假未婚妻也享有同等福利。”
話音剛落,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兩人的視線一齊看過去,是薄夫人打來的電話。
手機就在青黛眼皮子底下震動,她心頭一緊,立刻把手機往薄鶴聲那推。
薄鶴聲隨手點開免提:“媽。”
“阿聲,你今天也不回家嗎?聽說你把黎小姐從溪杭帶回來了,你看什麼時候把她帶到家裡讓我和你爸爸見一麵?”
薄鶴聲輕飄飄看了青黛一眼,青黛咬著筷子,沒敢出聲。
瞧著青黛如臨大敵的模樣,薄鶴聲無比自然道:“媽,我還在追她呢。”
“你在追她?”
“這很奇怪嗎?”薄鶴聲慢條斯理地坐到青黛對麵,他一隻手撐起下巴,嘴角笑意若有似無,“我們的婚約是長輩定下的,兩個人卻從未見過麵。我想要和她結婚,自然得讓她先喜歡上我。”
男人的盯視有種虎視眈眈的意味,青黛垂眼移開視線,去夾花生米吃。
隻是她越嚼吧,就感覺心跳得越快。
電話對麵的薄夫人沉默一瞬,開口:“……阿聲,你和媽說實話,這不是你糊弄我們的借口吧?”
“怎麼會?”薄鶴聲笑眯眯,“真心話。”
“真的?”
薄夫人說:“真不怪我和你爸不放心,這兩年總能聽到黎小姐為了逃避婚約離家出走的消息。你這次是真的把黎小姐帶回來了?”
青黛如坐針氈。
薄鶴聲:“嗯。”
“好。那爸媽也不插手了。”
薄夫人說,“爸媽後天要去外地出差,過幾天是你弟弟的生日,到場的基本是年輕人,不會太拘束。如果你願意去,你可以帶黎小姐去放鬆一下。”
電話掛斷後,薄鶴聲挑眉:“所有人都說我未婚妻跑路了。”
“……哈哈。”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青黛埋頭扒飯,乾笑。
“李翠花小姐,你準備好做我未婚妻了嗎?”薄鶴聲輕輕叩桌。
該還的債總是逃不掉的。青黛握緊筷子,做出戰鬥姿態:“時刻準備著,老板。”
“再喊老板就露餡了。”薄鶴聲傾身向前,促狹道,“在外人麵前,你要怎麼叫我?”
青黛試探:“薄先生?薄鶴聲?”
薄鶴聲不應下也不說話,隻似笑非笑盯著她。
青黛五官逐漸揪成一團:“鶴聲?阿聲?聲聲?”
薄鶴聲笑意越盛。
“還不夠?”青黛難以言喻,“難不成要叫你親親寶寶?”
“噢——”薄鶴聲頻頻點頭,“這個聽起來不錯。”
“老板……”青黛認真道,“這樣喊,我得報工傷的。”
薄鶴聲漫不經心:“喊一聲,一百萬。”
“……”青黛話鋒一轉,“其實吧,像我這麼敬業的主播……”
薄鶴聲也夾了顆花生米嚼嚼嚼,他邪魅一笑:“逗你的。其實你老板拿不出那麼多錢。”
他道:“叫薄鶴聲就好。”
“……薄、鶴、聲、啊。”青黛每個字都發出了咬牙切齒的力道。
“嗯?翠花,你看起來很失望啊。”薄鶴聲無辜道,“還是你更想叫我親親寶寶?”
青黛用力控製了一下臉部肌肉,她露出一個溫婉優雅的笑:“想多了你。”
……
到薄昀舟生日當天,這少爺租了一個帶大花園的歐式宮廷彆墅,白天用作上流社會的觥籌交錯,俗稱顯擺;晚上用作年輕人的群魔亂舞,俗稱蹦迪。
薄昀舟穿著金光閃閃的西裝,他臉上蓋了層很厚的粉,睨向他的哥嫂:“薄鶴聲,你來就算了,怎麼還把這女人帶來了?”
身後季蘅猛拍他後腦勺:“怎麼說話呢?哥給你安排的摔跤課上的不夠是吧?”
“你!”薄昀舟敢怒不敢言。
季蘅轉頭,很是驚喜:“哥?!你都好久好久沒參加這種公開宴會了!這次是不是特意陪未來嫂嫂過來玩的~”
青黛挽著男人的手臂,望向他。
薄鶴聲淡定:“嗯。”
兩人穿了同色係的粉調,尤其當他們都閉上了嘴,高貴冷豔往那一站,活脫脫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哼。”薄昀舟望宴會廳裡一看,他想到了什麼,幸災樂禍道,“既然你帶了這個女人過來,那可彆怪我沒提醒你。”
他揚起下巴,刻意清嗓:“我有個同學的哥哥也來了。據說,他哥哥是黎青黛的舊情人!”
薄鶴聲笑了一下,他低頭看青黛,聲音低沉溫柔:“舊情人……嗯?有嗎?”
誹謗啊!是誰在誹謗她!要是談過戀愛她還玩什麼戀愛大作戰!但她如今的身份是李翠花,青黛沒法多說,隻能嘴角抽搐:“沒有吧。”
薄昀舟指著她:“你心虛了!”
薄鶴聲淡淡:“把你的手收回去。”
一句話讓季蘅心驚膽戰,她趕緊掰下薄昀舟的手。薄昀舟看著哥的表情,也開始後知後覺的害怕。
差點忘了,哥的病不是治好了,隻是控製住了而已……
他他他不會被哥弄死吧?
誰知,預想中可怕的場景並沒有發生,薄鶴聲捏了捏青黛挎在他臂彎裡的手,他唇角一挑:“有也沒事。”
他居然還挺認真:“畢竟誰醜誰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