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佟泰來有些傷感了,石梅把手中的勺子放在菜板上,用細膩纖柔的手握住了他的手:“泰來彆這樣,我們今晚什麼都不想,一會我們就是喝酒行嗎?”
佟泰來從石梅溫暖的手上,感受到了一種彆離前的淒愴。
隨即,他鬆開了她的手,緊緊地抱住了她。雖然她紮著圍裙,但她柔軟而帶著香氣的身體還是讓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吸引力,一想到這個身體過些日子就離他遠去了,佟泰來的心裡真是像灌了五味瓶。
良久,石梅對佟泰來說:“泰來,也許一切都是命,今天我如果不答應魯德銘,他也許真的會做出傻事,所以,我委屈了自己,但我與他畢竟同學一場,這已經不是什麼愛不愛的問題了,就是一種遷就和敷衍,但我既然答應了他,就不會反悔的,我的愛也就此終結了。”她說著,終於抑製不住心中的悲傷,在佟泰來的懷裡失聲大哭起來。
不一會,佟泰來也淚流滿眼,兩個人不由抱頭痛哭起來。
哭了不知多長時間,等淚哭乾了,佟泰來簇擁著石梅去了客廳。此時,一輪淡月已經懸掛在半空。看著那月光從窗簾上篩下的影子,佟泰來對石梅說:“小梅,你也彆太委屈自己,如果你不想嫁給魯德銘,我倒可以給你出一個主意。”
聽到了佟泰來的話,石梅有些驚喜地轉過了臉:“泰來你真的有好主意?”
看了一眼有點興奮的石梅,佟泰來就說:“也說不上是好主意,但這個主意起碼能阻擋你跟魯德銘在這個月底結婚。”
“泰來,你快說說吧,跟我還賣什麼關子啊?”
“現在結婚,男女雙方都要做婚檢。我事先托人找一家醫院,找一位靠得住的醫生,到時,婚檢結束後,隻要讓那位醫生出具一份你不適宜結婚的診斷,你就可以以此為由不跟魯德銘結婚了。我想,這個魯德銘就是再喜歡你,這時,他也會打退堂鼓的。”
聽了佟泰來的話,石梅有些擔心地說:“這麼做好嗎?”
“這麼做當然有點不地道,但為了阻止你跟魯德銘結婚,也隻能出此下策了。”
石梅偎在佟泰來的懷裡,通過剛才的話,她深切地感受到了佟泰來對她的不舍,要不他也不會給她出這個主意的。
想了一會,石梅對佟泰來說:“泰來,那婚檢什麼時候進行呢?”
“當然是在你們舉行婚禮之前,而且越快越好。我想明天就托人去市第一人民醫院,因為那裡是泰城婚檢指定的醫院,我找一個可靠的醫生去辦這件事,隻要把錢給足了,這件事肯定能成。”
“泰來,那你就趕快安排吧。”
因為有了新的希望,兩個人的心情都好了起來。這一夜,他倆喝了一瓶五糧液,之後,又喝了幾瓶啤酒,在醉意朦朧的意境裡,他們的感情又燃燒了起來,一次次深深地淪陷,讓他們在幸福的河流裡迷醉了。
第二天,佟泰來就托人找到了第一人民醫院婚檢中心的主任,把在婚檢過程中做點手腳的事安排妥當了。之後,他就給石梅打了電話,讓她跟魯德銘明天就去做婚檢。
接完了佟泰來的電話,石梅就給魯德銘打了電話,跟他說了婚檢的事。聽後,魯德銘感到很不以為然,他對石梅說:“我們還用婚檢嗎,身體好好的,是不是多此一舉呢?”
看到魯德銘無意去婚檢,石梅就對他說:“你若不檢查也行,那我可絕對不會跟你登記去的,我們檢查也是為了彼此負責,如果我們之間有一人不適宜結婚,我們就應該理智地處理事情了。”
聽了石梅的話,魯德銘知道不去不行了,就對她說:“那我們明天一早就在市婚檢中心見麵吧。”
晚上,佟泰來又去了石梅的家。這一夜兩人談了很久,他們分析了一旦魯德銘得知石梅不宜結婚後的幾種心理反應,並研究了相應的對策。假如魯德銘繼續堅持跟石梅結婚,石梅就要以為後代負責的理由,堅決予以反對。假如魯德銘聽了石梅的不宜結婚的消息後,以今後不要孩子為理由繼續要跟她結婚,石梅就要對他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因為魯德銘畢竟是獨生子,他怎麼能不要孩子呢。
研究完了應對明天婚檢出現問題的對策後,佟泰來抱著石梅睡去了。
到了早晨,佟泰來和石梅沒有吃飯,因為婚檢要求空腹。走出了家門,佟泰來就要了一輛黃包車把石梅送到了醫院。臨走時,他囑咐石梅,醫院的一切都安排好了,讓她從容應對魯德銘。
快到八點了,石梅看到魯德銘來了,就和他一起去婚檢中心了。
經過近一個小時打的檢查,上午九點多,魯德銘和石梅的婚檢完成了。醫生對他們說,檢查結果明天才能出來,讓他們明天來取。
出了醫院,魯德銘就對石梅說:“小梅,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我們來檢查也是走走形式,不信你就明天來看結果。”
“德銘,我發現你跟在學校時一樣,怎麼還那麼主觀呢,在檢查結果未出來之前,我們說什麼都是虛言,所以,還是等明天檢查結果出來後你再定論吧。”說著,兩人就各自上班去了。
跟魯德銘分手後,石梅就給佟泰來掛了一個電話,跟他說檢查已經進行完了,明天去取結果。佟泰來就對她說,接下來她什麼都不要管了,明天醫生會跟魯德銘把話說得很清楚的。
檢查完畢,魯德銘就回到了銀行,他今天的事很多,就是要趁著中午的休息時間寫婚禮請柬。作為信貸處的處長,他要把近一百多個請柬及時送到自己的朋友和同事手中,他要通過舉辦這次婚禮,把上次婚禮的失敗形象糾正過來。但此時他還不知道一場更讓他心靈悲傷的變故正悄悄地臨近了他。
翌日早晨,石梅跟魯德銘一起去了市體檢中心去取體檢結果。
剛到體檢中心,一位醫生就把魯德銘叫到了醫生辦公室。
一進屋,那位醫生就對魯德銘說,“從體檢的情況上看,恐怕你和你女朋友不能結婚了。因為通過驗血,我們發現你女朋友是乙肝病毒感染者,這樣的人結婚後,會把病毒傳給下一代的,所以,我們建議你們最好從健康的角度重新考慮你們的婚姻。”
魯德銘聽了醫生的話,他隻感到醫生的話就像晴天霹靂炸響在耳邊。他有點不相信醫生的話:“醫生,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女朋友一直很健康啊,怎麼能是乙肝病毒感染者呢?”
看到魯德銘有點不相信他,那位醫生就把診斷結果遞給了魯德銘,“你好好看看吧,檢查結果都在上麵,你還是自己看吧。”
呆了一會,看到魯德銘看完了診斷結果,那位醫生對魯德銘說:“你女朋友的病情你暫時要替她保密。”
聽醫生這樣說,魯德銘對醫生說:“我想求你一件事,為了不影響我未婚妻的情緒,你能不能先開一個假診斷書,等適當的時機,我再把真實情況告訴她。”
醫生聽魯德銘這樣說,眼睛裡不由眨了眨,然後就對他說:“那就按你說的辦吧。”
石梅是乙肝病毒感染者這個嚴峻現實讓魯德銘十分痛苦。他在以前就知道乙肝病毒感染者是不能結婚的,這個乙肝病毒是十分厲害的,它通過血液可以傳染。
從醫生辦公室出來,魯德銘看到石梅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看到魯德銘出來後,石梅就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問他:“德銘,醫生找你有事嗎?”
魯德銘看了一眼石梅:“醫生就是問問我的身體情況。”
“那你的身體沒有什麼問題吧?”
“我的身體還好,有點小毛病,但不影響健康。”
“那我的婚檢結果出來了嗎?”石梅故意這樣問道。
“你的也出來了,我聽醫生說,你的身體挺好的。”
石梅看了一眼魯德銘,然後對他說:“德銘,我發現你的臉色很不好,是不是又感冒了?”
此時,石梅的心裡也不好受,眼看著魯德銘一點點走進了她和佟泰來設計的騙局,她感到了謊言對心靈摧殘的力量。此時,她如果沒有足夠的忍耐性,她真的會自己戳破這謊言,但她不能,為了那份來自內心的愛,她寧願充當一個騙子,雖然這置換的代價如此之大,都把一個誠實的人逼到了涉謊的境地,但她隻能一演到底了。
又過了一會,醫生也把石梅叫了進去。
不一會石梅就出來了,她高興地對魯德銘說:“德銘,我的身體很健康,你看我的檢驗單,各項指標都合格,看來我們能登記結婚了。”石梅這話是故意說給魯德銘聽的,她要看看魯德銘對此有什麼反應?
果然,魯德銘對石梅的話沒有表現出足夠的積極性。聽後他對石梅說:“小梅,看來我們的結婚典禮暫時進行不了了,我最近被銀行要派往美國哈佛大學進行為期一年的金融理論深造。所以,很抱歉,我們的婚禮隻能暫時取消了。”
其實,魯德銘這句話並沒有撒謊,他真的是被獲得了銀行赴美國哈佛大學深造的機會,但他把這個學習深造的時間故意提前了,他想以此跟石梅這個乙肝病毒感染者漸漸分開,這樣不至於會太傷她的心。
聽了魯德銘的話,石梅慶幸自己選擇了欺騙他的方式,要不她真的無法看到他對一個乙肝病毒感染者是怎樣望而生畏的。於此,她有些沉重的心頓時變得輕鬆起來,原來,這個世界的許多東西都如鏡花水月一樣那樣虛幻,經不起一點點小小的考驗,她有些鄙夷的看了一眼魯德銘,在心裡對他說:“你那天為了我跳樓的愛情現在怎麼就煙消雲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