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匆匆的幽會,雖然短暫,但給兩人都帶來了從未體驗過的感受。
分手時,肖雅婷又摟住了佟泰來的脖子,柔柔地對他說:“泰來,我若是想你怎麼辦?”
“你若是想我,就給我打電話,我會去見你的。”佟泰來說著又吻了她的額頭。
從香格裡拉大酒店出來,佟泰來和肖雅婷依舊乘著黃包車,把肖雅婷送到市黨部後,佟泰來就去市府上班了。
一到班上,就看見林誌豪站在他的辦公室門前。看到了佟泰來,林誌豪對他說:“佟市長,今早醫院來電話了,馮曉梅快不行了,醫院讓你趕快去看一看。”
聽了林誌豪的話,佟泰來感覺很自責和內疚,昨晚為了跟肖雅婷幽會,他把看望馮曉梅的事都忘了把手機關了。於是,他對林誌豪說:“我們還愣在這乾什麼啊,趕快去醫院啊。”於是,兩人下了樓,叫上司機,就火急火燎地向市第一人民醫院趕去。
到了醫院,兩人就向病房跑去。
到了病房,隻見裡麵醫務人員正在進行搶救。看到佟泰來到了,主治醫生對他說:“你們家屬是怎麼搞的,病人都病成這樣了,你們都跑到哪裡去了,打你的電話也打不通,真是急死人了。我告訴你,病人現在已經處於彌留階段,一會如果能醒來,你該說什麼話就跟她說吧,她在世上的日子已經不多了。”
聽到了醫生的委婉的批評,佟泰來的心裡更愧疚了。他急忙走近了病床,輕輕地握住了馮曉梅的手。看到麵容蠟黃而消瘦的馮曉梅,佟泰來流淚了,他募然想起了他們在一起的甜美時光。那時,她是多麼的富有活力和激情。可現在,無情的癌症已經把她摧殘的不成樣子。一股巨大的悲哀頓時就彌漫在他的心裡,不一會他的眼睛就模糊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佟泰來隻覺得馮曉梅的手輕微地動了一下。他用手擦了一下眼睛,希望能看到她醒來的模樣。
也許人世間真的有所謂的生物感應,佟泰來果真看到馮曉梅的睫毛動了一下,他有些激動地大聲說:“她就要醒了!”
又過了一會,馮曉梅的眼睛真的睜開了。
看到她醒了,醫生們都出去了,林誌豪見狀也出去了,病房裡隻剩下了佟泰來和馮曉梅。
看著眼前自己所愛的男人,馮曉梅很艱難地對他說:“泰來,我真的熬不過今天了,我有一件事還得跟你說,我女兒陳瑩瑩就托付給你了,我知道你是一個好人,雖然你很風情,但你還是有良知的。我死後,就把我的骨灰灑到浠河裡吧,我這一生就是在浠河邊上長大的,聽說水是有靈性的,沉入水裡,我這水做的骨肉就有了一個良好的歸宿。還有,我給你留了一封信,就在我的枕頭下麵,我死後,你拿回去看吧,我真是舍不下你還有我的女兒,但我真的要走了。泰來,認識你是我一生的幸福,做你的女人,我從來都沒有後悔過,我希望你把陳瑩瑩拉扯成人,我在九泉之下也會感謝你的。”
馮曉梅說完這句話,就永久地閉上了眼睛。佟泰來隻覺得她的手心逐漸地涼了下去,他知道她已經與世長辭了。但他還是希望奇跡能產生,於是,就向外麵呼喊起來:“醫生,快過來,她又昏迷過去了。”
聽到了佟泰來的呼喊,醫護人員急忙跑了進來,立刻對馮曉梅進行了搶救。但不一會主治醫生就對佟泰來說:“她的心臟已經停止了跳動,你們就準備為她處理後事吧。”
醫生的話猶如蕭肅的寒風,頓時讓佟泰來感到了徹骨的冷意。
他的如花般的紅顏在他的眼前夭折了。
此時,林誌豪走了進來,他看了一眼佟泰來:“泰來市長,馮曉梅的事用不用告訴陳嘉鵬?”
佟泰來抬起了滿是淚珠的眼睛看了一眼林誌豪:“曉梅生前一個字都沒提起他,我們不能違背她的意願,她的喪事,就由我們來辦吧。”
他說著,就讓林誌豪跟殯儀館進行了聯係。不到半小時,殯儀館的人員就來到了病房,把馮曉梅的遺體抬走了。這時,佟泰來從她的枕頭底下,取出了一個信封。打開信封,裡麵有一封信,還有四張銀行卡。
打開信紙,佟泰來無限感傷地看了起來。
“泰來,自從我患上癌症以後,我就知道自己不會好了。這些日子,我每晚都在做噩夢,醒來時我發現自己的全身都濕了。患病住院的這些日子,我仔細地回想了自己的一生。現在我可以坦然地告訴你,我知道自己並不是一個好女人。我這一生,感情生活是很曲折的。我的初戀是晦澀的,因為我跟了有婦之夫的陳嘉鵬。我們之間雖然也有過一些幸福,但那些幸福跟道德的愧疚已經相互抵消了。後來,我和陳嘉鵬的事被他妻子淩雪菲發現後,我本來想跟陳嘉鵬一刀兩斷的,但陳嘉鵬還是不時地來找我,我最後還是沒能把握住自己,又繼續跟他好了下去。但後來,我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為了報複我,淩雪菲鋌而走險,用硫酸毀了我的容。為了平息這件事,陳嘉鵬和簡世超給我了一大筆錢,讓我去美國整了容。後來我回國了,看到了我又恢複了美麗的容貌,簡世超找到了我,當時,我的靈魂很空虛,經不起他的甜言蜜語,就跟他有了曖昧關係。但簡世超根本不是真心愛我,得到了我之後,他為了把我安插在你的身邊,導演一場桃色事件,就讓我想法設法接近你,為此,他給了我五十萬元。但我自從跟你接觸後,我發現已經喜歡上了你,你的俊朗的外表和儒雅的談吐都令我著迷。正是因為我已經喜歡上了你,我並沒有按照簡世超吩咐的去做,我是用真心去愛你的。看到你得了黑色素瘤,我就擔心這樣的病會發生病變,所以,我才讓你每周必須來我的美容院上藥的。後來,我們自然地走到了一起。雖然,我也知道你並不是一個安份的男人,但我知道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對我是發自內心喜歡的。隻此一點,我跟你好就沒白好,在你的懷抱裡,我幸福地做了你的女人,我此生已無憾事。我在信封裡給你留下了四張銀行卡,那裡麵一共有100萬的存款,就做為瑩瑩的撫養費吧。除此而外,我還有一處房產和佳麗美容院,你就多費點心吧。再見了泰來,我今生沒有做夠你的女人,如果有來生我還會做你的女人。深深愛你的曉梅絕筆。”
看完了信,一直愧疚的佟泰來終於抑製不住心裡的悲傷,在病房裡嚎啕大哭起來。
又過了兩天,馮曉梅的葬禮在泰城雲陽殯儀館舉行,她的生前好友近六十多人參加了喪禮。在喪禮的人群中,佟泰來看到了簡世超和陳嘉鵬的身影,他知道一定是林誌豪背著他告訴了他們,但他對林誌豪的行為給予了諒解,畢竟這兩個男人跟她有過一段感情經曆。
葬禮過後,佟泰來就一個人去了幼兒園。在那裡他看到了馮曉梅的女兒陳瑩瑩。他對陳瑩瑩說他是她媽媽的朋友,並說以後要來經常看她。聽後,陳瑩瑩就問佟泰來,我媽媽怎麼不來看我。聽孩子這樣問,佟泰來險些掉下淚來。他強忍住自己的眼淚,抱住陳瑩瑩說:“你媽媽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暫時不能回來看你。”聽後,陳瑩瑩使勁掙脫了他的手臂:“我不喜歡叔叔,叔叔撒謊了,我媽媽說過的,她會經常來看我的。”說著,陳瑩瑩用小手擦著眼睛哭了。
見狀,佟泰來的心難受極了,他急忙跑過去抱住了她:“瑩瑩,你媽媽走時要我好好照顧你,這個周日我們出去逛公園好嗎?”
陳瑩瑩畢竟是一個才五歲多的孩子,聽了佟泰來的話,立刻就破涕為笑了:“叔叔,你不許騙我,您周日一定要來接我的。”
佟泰來在幼兒園呆了一會,他就離開了。看到了陳瑩瑩,他也想起了自己遠在美國紐約的孩子。自從章曼華帶著兒子離開泰城,他們已經有近兩年沒有音訊了。其實在佟泰來的骨子裡,章曼華的影子從來就沒有煙消雲散。她的高雅、知性和浪漫在他的心靈深處已經沉澱了。這時,他產生了一種強烈的願望,就是想聽到章曼華的聲音。於是,他就拿起電話,給章曼華打了過去。不一會,他在話筒裡聽到了那個熟悉的聲音:“泰來,你真的是良心發現了,怎麼會想起給我打電話?”
聽著這熟悉的聲音,佟泰來的眼角濕潤了。稍停片刻,他說道:
“我們雖然不在一起了,可我們也不是什麼仇人,況且我還是孩子的父親。”
聽到了佟泰來的話,話筒裡頓時沉寂起來。不一會,他聽到了她的啜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