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簡世超的話,李興隆就對他說:“但舉報信反映的卻和你說的完全不一樣,看來我們真的需要甄彆一下這個問題的真偽了。”
說完,李興隆又看了一眼簡世超說:“簡部長,為了工作方便,你需要給調查組準備一間辦公室,我們就在市黨部委附近的賓館住下,這樣既便於工作,也便於休息。”
聽罷,簡世超就給曉琳打了電話,讓她立刻安排一間辦公室給調查組用。
一切安排完了,簡世超就對李興隆說,“李組長,你們都是頭一次來泰城,我這個當部長的,也要儘一下地主之宜,你看這樣好不好,今晚我就略備薄酒素菜給你們接一個風。”
簡世超的話音剛落,李興隆就立刻對他說:“簡書記,請吃飯這件事就免了吧,我們監察署有規定,凡是下地方辦案,一律不準接受宴請,你可不能讓我們破了規矩啊。”李興隆的一句話,就委婉地拒絕了簡世超的好意。
聽了李興隆的話,簡世超一攤手:“那好吧,恭敬不如從命,那就真的怠慢調查組的各位了。”
說了一會話,李興隆話題一轉,他對簡世超說:“在辦案的過程中,你們市黨部要責成市黨部監察處配合我們工作,一會你就讓黨部監察處的處長去一趟調查組的辦公室,我有任務交代。”
聽後,簡世超就給市黨部監察處處長沈紀憲打了電話,讓他來見李興隆。
十分鐘後,沈紀憲來到了簡世超的辦公室。
一見麵,簡世超就把沈紀憲介紹給了李興隆。沈紀憲感到調查組來得真是太及時了,因為他真的有許多話需要說出來。作為一個市黨部監察處處長,沈紀憲的心裡始終感到很壓抑。許多涉及腐敗和違規的案件在泰城得不到很好的查處,因為在市黨部有一隻無形的手,始終在庇護著那些腐敗分子。作為市黨部常委,雖然他想對一些案件一查到底,可他畢竟不能淩駕於市黨部之上,一旦市黨部主要官員發話了,他就無法正常辦案了。但即便如此,對於淩雪菲反映的陳嘉鵬的違法問題,市黨部監察處在省黨部監察廳的支持下,仍在秘密調查之中,但此事始終沒有讓簡世超知道,因為從已經調查的事實上看,已經涉及到了簡世超的很多問題。
正在說話的時候,曉琳敲門走了進來:“簡部長,辦公室給倒出來了,就請調查組過去吧。”
李興隆看了一眼曉琳,就對簡世超說:“簡部長,那我們就過去辦公了,真的很不好意思,來了就給你們添麻煩。”
說著,李興隆等人跟沈紀憲就離開了簡世超的辦公室。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簡世超的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忽然感到很不舒服了。
對於沈紀憲,簡世超的心裡還是有點不托底。自從他當上市黨部部長,沈紀憲表麵上對於他的領導還是維護的,但他總覺得這個監察處處長的心跟他隔著一層。特彆是在一些案件的處理上,沈紀憲有時也跟他有了不同意見。在調查組來泰城的這個敏感時期,簡世超很怕沈紀憲跟他們走的太近,弄不好會弄出節外生枝的事情。想到這,簡世超感到有必要跟沈紀憲吹吹風了,讓他的嘴彆亂說。
話說沈紀憲跟李興隆等人來到了臨時辦案室,一落座,李興隆就跟沈紀憲說起話來了。
“沈處長,我們這次來,主要是調查佟泰來違紀經商的事,對此你怎麼看?”
沈紀憲跟佟泰來在十幾年前就熟悉,那時佟泰來就是市府秘書長了,他當時在市黨部處監察處任科長長。對於佟泰來他沒有太壞的印象。後來他聽說佟泰來在官場角逐中遇到了不公正的待遇停薪留職了,還為他好頓惋惜。
現在聽到李興隆在問他佟泰來的情況,沈紀憲就對很認真地說:“佟市長可是我們泰城的老資曆官員了,早在十年前他就是市府秘書長了。後來,可能是因為選舉上的事,他忽然停薪留職了,放棄了他的大好前途。這次,他棄商從政,又回到了市政府,我聽說他已經跟原有的公司脫鉤了,好像不存在違紀經商的事。”
聽沈紀憲說完,李興隆不由笑了:“沈處長,你真的很有意思,你也知道,在我們監察係統,好像這個詞是立不住腳的。我看這樣吧,你回去後,在你們監察處給我選一個辦案有經驗的人過來,我們現在到你們泰城可是兩眼一抹黑,什麼都不熟悉啊。”
聽李興隆這樣說,沈紀憲也不由哈哈地大笑起來。
笑過,沈紀憲就對李興隆說:“李組長,我看就把我們泰城警察局案件審理室主任黃玉山配備給你們吧,這位可是我們泰城的辦案高手,我明天就協調警察局讓黃玉山到這裡報到。”
說完,沈紀憲就跟李興隆告辭了。他剛進辦公室,就聽見電話響了,他一接聽出了是簡世超的聲音:“紀憲處長,你現在有時間嗎,我想找你談一談。”
沈紀憲聽後,就對他說:“那好吧,我這去你的辦公室。”
不一會,兩人又在簡世超的辦公室見麵了。
簡世超看到沈紀憲來了,就為他沏了一杯上好的龍井茶。
之後,兩人就開始攀談起來。
“紀憲,這次調查組來我們泰城主要是調查佟泰來違紀經商的事,我們作為市黨部的官員,一定要頭腦清醒,不利於團結的話,千萬不要亂說。你看現在我們泰城的經濟增長速度已經位列全省第二,這樣的發展形勢來之不易,我們不能自毀長城啊。”
聽了簡世超的這樣的一番話,沈紀憲在心裡罵道:你這是在變相地教訓我啊,真的是狗眼看人低。但他心裡這樣想,在明麵上又不好發作,就隻能用語言回擊他了。
“簡部長,這個你大可不必操心,誰也不是三歲小孩子,在官場上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都是會有分寸的,這個你就不必杞人憂天了。”
看到談的話不投機了,簡世超也失去了耐性,就接著對沈紀憲說:“老沈,我也沒彆的意思,就是給你提個醒,言多必失你是知道的,所以,我們要做到三緘其口才行。”
對於簡世超的這句話,沈紀憲的肝火忽然冒了出來:“我說簡部長,你怎麼總是把自己看到那麼高明呢,我跟你說句心裡話,我要說什麼,是我的言論自由,況且我還是黨部的監察處處長,我也有責任向調查組的反映一些問題。”
看到沈紀憲的情緒忽然激動了起來,簡世超感到有些不適應了,他沒想到一向溫和有點綿羊性格的沈紀憲會跟他頂嘴,於是就對他威脅道:“我說沈處長,你怎麼可以用這樣的口吻跟我說話,我看你是不想在黨部乾了。我跟你說,我到省裡裴省長都跟我很客氣,你是不是有點狂妄了,你要是不想在泰城呆下去了,我明天就跟省黨部房副部長反映一下,讓你另謀高就。”
麵對簡世超的威脅,沈紀憲忽然笑了:“簡部長,你彆以為省黨部是你家開的,我問你,你憑什麼把我調走呢,我倒要看一看,究竟最後是誰從泰城調走。”說完,沈紀憲從沙發上站立起來,一轉身,頭也不回地向門外走去。
看著沈紀憲的背影,簡世超有了一種弄巧成拙的感覺,他感到很懊喪,看來現在他跟沈紀憲真的鬨僵了。對於一個市黨部部長而言,跟自己的屬下翻了臉,其實也沒什麼,但問題是,這個屬下是主管監察的。在中國的官場,人們對監察這個部門還是很敬畏的,因為一旦一個人進入到了監察調查的視野,那麼這個人也就凶多吉少了。雖然簡世超在省裡有裴思遠作為靠山,但簡世超也知道,一旦自己出了事,有些時候,裴省長也是鞭長莫及,愛莫能助的。就比如上次的違紀使用經費的事,雖然裴思遠也為他說了話,但最後他還是被處分了。一想到這些,簡世超的心裡又平添出一些不安全感。
但他也感到,自己就是想修理一下沈紀憲,就連下手的地方都沒有。在整個泰城官場,沈紀憲可是無懈可擊。人家真的是說得上是兩袖清風,潔身自好。在當下,有多少官員在金錢的誘惑下,迷失了自己。但沈紀憲卻始終保持著一個官員清正本色。他的妻子多年來患風濕性心臟病臥床不起,但他始終不離不棄,與妻子患難與共,從沒聽說他有什麼緋聞。
但越是這樣,簡世超就越感到了沈紀憲對他的潛在威脅。想到這,簡世超感到現在真是到了讓沈紀憲換一個地方的時候了。於是,他就操起電話給裴思遠打了過去。
今天電話接的很順利,簡世超不一會就聽到了裴思遠的聲音:“世超,你找我又有什麼事了吧?”
“裴省長,我聽說這回年末調整你能留a省了,這可是全省人民的福音啊。”
聽了簡世超的恭維話,裴思遠就笑了:“世超,你這張嘴可是越來越甜了,你就彆來虛的了,你就快說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