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和唐文軒在他的房間待了一會,就去父母的房間了。一進屋,就聽到江繁漪在廚房炒菜,劈劈啪啪翻炒的聲音讓屋子裡充滿了家的味道。安妮看了一眼唐文軒說:“文軒,我進去幫廚吧。”
唐文軒對於她的請求沒有說什麼,她就脫掉了外衣朝廚房走去。
看到安妮來了,江繁漪就對她說:“小安你快出去吧,我還有一個菜就完事了,這廚房都是油煙,你就出去跟文軒聊天吧。”
安妮一聽江繁漪這樣說,就從廚房裡走了出來。
到了客廳,她挨著唐文軒坐在了沙發上。這時,她好像想起了什麼,就扭過頭問唐文軒:“伯父知道你回京城嗎?”
“我這次回來,沒有告訴父親。”
“那你父親晚上能回來嗎?”
“這個也不好說,我父親每天都是很忙的,應酬也很多,很難正點回家。”
安妮聽唐文軒說著,心裡卻在想著心事。剛才聽了唐文軒說起了他父母的事,她才知道在這個外人看來很煊赫的家庭其實並不是和諧的。她的父親背叛了她的母親,可這個家庭還在繼續維持著,但這虛有其表的家庭,已經無幸福可言。看看江繁漪的滿頭銀發,她能知道這個知識女性麵對沒有感情的婚姻而承受的痛苦。想到這,她對江繁漪充滿了同情。
看到安妮坐在那不言語了,唐文軒問她想什麼心事呢。
她不由抬頭看了他一眼:“文軒,以後我們結婚,你還想跟你的父母住在一起嗎?”
“我也考慮過這件事情,按我的本意我也想搬出去,但一看我母親那孤單的樣子,我就不忍心了。”
聽完唐文軒的話,安妮更加了解了他心地的善良。
中午到來之前,江繁漪已經在餐桌上擺滿了一桌子菜,三個人圍坐在餐桌旁,有說有笑地吃著。為了儘興,江繁漪還拿出了一瓶茅台酒。
酒桌的氣氛非常融洽,江繁漪不時地給安妮的碟裡夾菜。喝了幾小杯酒後,江繁漪就開始試探性地詢問安妮的家世了:“小安,你的父母都是做什麼工作的?”
安妮此時才知道,這個看似平和的伯母,其實對於兒子的女朋友的家世還是很在意的,否則的話,她絕不會這樣問的。
說起父母,安妮的心裡很複雜。自小就有叛逆性格的她,從上高中後,就經常跟父母意見相左。大學畢業後,身為一所中學校長的父親安瀾濤就想安排她到一所中學任教,但一向追求自由和不願意受約束的安妮,卻沒有按照父親的意思去當一名教師,而是選擇了到社會去闖蕩這條充滿了變數的道路。對此,她和父母鬨翻了。從那時起,她就毅然決然地離開了家。後來,她的腰包有錢了,就想報答父母的養育之恩,不時地往家寄點錢。但父親不知道是通過什麼,知道了她在做著陪酒的工作,在一次她回家的時候,父女又發生了激烈的爭吵,父親罵她辱沒了家風,讓她從此以後彆再登這個家門。自那次跟父親爭吵以後,安妮就再也沒有回家。儘管她的母親在此期間給她打過電話,讓她回家來,但安妮的心已經冷了,她不想再麵對父親冷冰冰的臉。
但麵對江繁漪的問話,安妮還是很平和地答道,“伯母,我的父親是泰城一所中學的校長,我的母親是一位中學普通的教師。”
聽了安妮的話,江繁漪就對她說:“小安,你和文軒處朋友的事,你父母知道嗎?”
“伯母,這件事我還沒有告訴我父母。”
安妮此時看了一眼江繁漪的神色,她發現這個和藹可親的伯母的臉上,已經掛上了一層失望的表情。
江繁漪出生於一個高級知識分子的家庭。父親江憲章在京城的一所大學任副校長,母親鄒芳茹在一所大學任教授。可能是由於出生在這樣家庭的原因,她骨子裡也有了一種天生的優越感。特彆是她和丈夫唐煜的婚姻出了問題後,她就更把自己婚姻的不幸歸咎於門不當戶不對了,她很後悔當初會看上出身極為普通的唐煜了。眼下,當她得知自己的兒子找了一個家世一般家庭的女兒後,心裡不由生出了幾分遺憾。
安妮發現了江繁漪這樣的神色,心裡就生出了一絲隱憂,她同時也有了一種極不好的預感。
就在安妮心裡有些不悅的時候,江繁漪又向她發問了:“小安,你是哪個大學畢業的?”
安妮對於江繁漪這樣的發問心裡頓時就有了反感的情緒,但她還是忍住脾氣說:“我是西北大學的畢業生。”
聽完了安妮的話,江繁漪朝唐文軒看了一眼,那神情裡似乎包含了許多不屑。安妮不經意之間捕捉到了這樣的目光,心裡就更憂心忡忡了。
但此時,她什麼也不能說,她隻有耐住脾氣,看看唐文軒的父母最後究竟是否答應她跟唐文軒相處。
得知了安妮的家世,江繁漪對安妮的態度發生了很大的改變,她那慈祥的笑意頓時就不見了。
看到了母親的臉色,唐文軒最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他知道出身高貴的母親已經對安妮有了不滿之意。
見狀,他就對母親說:“媽,你是不是很累了,要不您回臥室休息一會吧。”
江繁漪此時也不想繼續在餐桌上待下去了,聽了兒子的話,就站起身離開了餐廳。
江繁漪走後,安妮就問唐文軒:“你母親對我很不滿意吧,我一個一般家庭的女兒跟你的家世真是不對稱啊。”
唐文軒聽出了安妮帶有情緒的話,不由站起身走到了她的麵前:“安妮,我現在就對你說一句話,我這次回家,即便父母不同意我們在一起,我也不會跟他們妥協的,我這一生隻會愛你一個女人。”他說著,就緊緊地抱住了她。
聽了唐文軒信誓旦旦的話,安妮也站起身來:“文軒,我也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一旦你父母反對我們在一起,我也會一生都跟著你的。”
兩人站在那依偎了一會,就開始收拾碗筷了。收拾完了,兩人就回唐文軒的屋子休息去了。
晚飯時,唐煜沒有回來。相比於中午,晚飯的氣氛顯得更清冷了,江繁漪沒有再露出她那慈祥的笑容。
吃完了晚飯,唐文軒和安妮離開了他的父母家,去外麵逛街了。
一路上,兩人都有些沉默。對於母親的態度突然地轉變,唐文軒也有點始料未及。他沒有想到母親也會有這樣深的門第觀念。現在他才知道自己將麵臨父母給他帶來的壓力了。他知道,母親的門第觀念都這樣深,那麼一貫講門當戶對的父親對他和安妮相愛的事就更不會持支持的態度了。一想到這裡,唐文軒的心裡就不安寧了。但他還是希望明天能見到父親,希望父親看到安妮後,能同意他和安妮交往。
晚上,唐文軒和安妮從外麵回到家的時候,江繁漪已經等在門口了。看到了唐文軒,她就對他說:“文軒,你怎麼回來這麼晚呢,你父親已經回來了,他在書房等著見你們呢。”
聽到父親已經回家了,唐文軒就對江繁漪說;“媽,你沒跟爸爸說什麼吧?”
江繁漪看到兒子有點慌亂的神情,就對他說:“文軒,我跟你爸爸有什麼話可說,你趕快進去見他吧。”她說完,又乜斜地看了一下安妮,之後,就回自己的臥室去了。
看到母親的背影,唐文軒就拉著安妮的手,往父親的書房走去。
在唐文軒的家,父親的書房是一個很神秘的地方,他從來不允許其他人隨便到他的書房,就連江繁漪也不能接近這個書房。
唐文軒和安妮來到書房時,唐煜正仰著臉躺在一個搖椅上。這個書房的麵積很大,足足有七十多平方米。屋內的四周都擺放著紅木書櫃,一看這書房的主人就是飽讀之士。
唐文軒對自己的父親一向是很敬重的,儘管父親曾經在外麵有了一段婚外戀,但他從來沒有因此在心裡看不起自己的父親。
可能是聽到了那清晰的腳步聲,躺在搖椅上的唐煜忽然睜開了眼睛:“是文軒吧,快進來讓我看看。”
此時,唐文軒拉著安妮的手,已經走近了唐煜。
看到兒子身邊站著一個身材姣好的姑娘,唐煜就問兒子:“文軒,這位是……?”
“爸,這位是我的女朋友安妮。”
聽了兒子的話,唐煜就開始上下打量起安妮了。
半晌,他才開始向安妮問話:“你的父母在北京是做什麼的啊?”
一聽父親這樣問,唐文軒急忙接過話頭:“爸,安妮的父母都在泰城。”
“在泰城?”唐煜有些驚訝地自語著。
“爸,安妮是泰城市委辦公廳的主任,我跟她認識已經三個多月了。”
聽了兒子的話,唐煜不由嗯了一聲,隨即就又躺在了那個搖椅上。見此情景,安妮知道自己應該離開了,遂對唐文軒說:“你和伯父在這說一會話吧,我有點累了,想回賓館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