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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陽心頭一緊,下意識轉頭看了看四周,小聲問道:“許大哥,這到底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就聯合檢查了,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哎喲,我說陳老弟,你這趟來可是挑了個'好'時候啊!”老許嘴裡嚼著最後幾口殘留的包子餡兒,油漬順著嘴角往下淌,他眯著眼打量陳陽,末了還搖了搖頭,那表情活像吞了根魚刺卡在嗓子眼,難受得緊。
他喉結上下滾動了兩下,咽下嘴裡的食物殘渣,隨即眼神裡閃過一抹戲謔,“得了吧,聽哥一句勸,趕緊哪兒來回哪兒去,今天這地兒,你保準空手而歸!”
陳陽挑了挑眉,正欲開口問個明白,老許卻忽地變了臉色,原本輕鬆甚至略帶玩笑的神情瞬間凝重得像塊鐵。他身子不自覺地前傾,腦袋湊近了些,幾乎要貼到陳陽耳朵邊,聲音壓低到隻有他們三人才能聽見:“兄弟,聽好了,今兒早上四五點,上頭突然通知我們,整個羊城相關部門,進行一場多部門聯合行動,要搞突擊檢查古董文物市場!”
他手指往桌上那隻剩湯底的瓷碗方向戳了戳,語氣裡多了幾分自嘲:“瞧見沒,就為了這事兒,哥哥我連早飯都沒顧上吃,直接帶著人就衝這兒來了!”
老許頓了頓,目光掃過街麵上緊閉的雕花木門,眼神裡透出一絲無奈,“這條街的規矩,向來都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平時睜隻眼閉隻眼也就過去了,但今天這陣仗,怕是有人捅了大簍子,觸動到上麵那根弦了。”
一直沉默不語的劉莉聞言,臉色瞬間煞白,倒吸了一口涼氣,嘴唇微微顫抖。
陳陽則是猛地瞪圓了眼珠子,難以置信地盯著老許,聲音都有些變形了:“有人走私文物?”
“噓!”老許立刻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左右看了看,確認周圍沒人注意他們這邊,才重新壓低聲音,“小聲點兒!這事兒哪是走私文物這麼簡單?這條街上這些個'文明古董店',哪個背後沒點兒不能見光的事兒?”
“我這麼跟你說吧,”老許舔了舔發乾的嘴唇,語氣裡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煩躁,“這條街,明麵上風平浪靜,實際上從墓裡挖出來,到想辦法洗白,再到私下倒騰拍賣,一條龍服務,無所不包!”
聽到這話,陳陽下意識抿緊了嘴唇,心頭一陣發緊——自己這運氣,簡直背到家了!剛踏進羊城的地界,就撞上了這麼一出。
然而,就在他準備開口詢問更多細節的時候,腦海中突然閃過一道亮光,陳陽猛地攥住了老許的手腕,力道大得讓對方皺起了眉頭:“等等,許大哥,你剛才說,你們是今天一大早才臨時接到通知的?”
老許被陳陽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得一口粥嗆到嗓子眼,猛咳了幾聲,順手抹掉嘴邊沾著的飯粒,眼神裡滿是詫異。
他捧著還剩半碗的粥碗,左手不自覺地捏緊了一次性筷子,筷子頭戳進碗底發出細微的聲響,一邊順著氣,一邊盯著陳陽,半晌才緩過勁兒來點了點頭:“這上麵今天跟瘋了一樣。”
“早上六點半天就打電話過來,七點不到,兄弟們全被叫起來了,說是緊急行動,半點耽誤不得。我手底下那幾個小子現在還在街上設崗呢,說是怕跑了一個半個的。好幾個頭兒都來了,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看那架勢,今兒這陣仗小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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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話落在陳陽耳朵裡,像是有重錘敲擊在心口。陳陽聽到這兒,指尖不受控製地輕輕顫動起來,一股寒意順著脊椎攀上後頸。方才還帶著幾分輕鬆的心跳驟然繃緊,昨夜那位馬老端坐茶室、目光銳利的模樣在他腦子裡閃回——那老狐狸嘴角掛著的若有若無的笑,此刻想來竟透著一絲陰險的意味。
是單純的點兒背?陳陽喉結滾動,後背滲出一層薄汗。可若是點兒背到這種程度,也未免太巧了些。他下意識攥緊了拳頭,思緒如同亂麻般糾纏:自己剛到羊城,這邊就搞突襲;自己來撿漏,這條街上的古董鋪子就幾乎全都關門了。
這一切難道真是巧合?
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一股被人算計的危機感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如果真是馬老下的套……陳陽猛地咬住下唇,太陽穴突突直跳。
想到這裡,陳陽猛地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盯住正在唏哩呼嚕喝粥的老許,聲音略微發顫:“老許,我跟你打聽一個人,你看看認識不認識。”
老許嘴裡塞滿了粥,含糊不清地應了一聲,筷子在碗裡攪動了幾下,又夾起一塊鹹菜,邊嚼邊說:“你說唄,不過我認識的人也都有數,不一定能幫上你。”
“昨天在深城,我碰見一老爺子,姓馬。”陳陽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可手卻不受控製地微微發抖,“個子不高,頭發花白,眼神挺銳利,穿著一身唐裝,脖子上掛著一串菩提子,手裡還拄著一根紫檀木拐杖。他住的地方叫'靜觀齋',院子不小......”
老許聽到“紫檀木拐杖”幾個字時,手裡的筷子突然頓住,粥碗裡的熱氣在他鏡片上蒙了一層薄霧。他緩緩放下筷子,摘下眼鏡擦了擦,重新戴上後,目光銳利地掃向陳陽,聲音低沉得像從地底傳來:“馬三爺?你說的是嶺南古董協會名譽會長馬育德?你居然認識他?”
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炸響在陳陽和劉莉耳邊。劉莉原本站在一旁默默聽著,此刻臉色驟變,猛地轉頭看向陳陽,嘴唇微微顫抖,眼神裡充滿了震驚和擔憂。
她心裡暗道:完了,陳陽這回是真闖禍了,嶺南古董協會的名譽會長,這可不是隨便誰都能惹得起的!他哪是認識人家,分明是把人給得罪狠了!
“老許,你腦子進水了?”陳陽眉頭擰成了疙瘩,煙嗓裡帶著一股子火氣,“就老東西的眼力,他居然是嶺南古董協會的會長?”
“這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還是嶺南古董圈集體眼瞎了?開什麼國際玩笑!”他猛地一拍桌子,動靜不大,卻透著股咬牙切齒的勁兒,桌麵上那幾根筷子都跟著跳了一下。
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想起昨天的事兒心裡就來氣,喉結上下滾動了兩下,聲音低沉得像從地底傳上來:“當時就他拿出那破物件——你可不知道那叫一個‘品相感人’,我差點兒當場給他跪下唱征服!”
“那玩意兒存疑得連我都看不下去,丫居然敢開口要三十多萬,真當爺們兒是冤大頭宰呢?我二話不說,直接把他給卷了,那臉綠的,跟中了毒似的!”
老許聽得一愣,臉上那常年掛著職業假笑的表情瞬間僵住。他眯起眼睛盯著陳陽,眼神裡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像是驚訝又像是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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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他才緩緩放下手裡的筷子,那塑料筷子碰撞碗碟的聲音細不可聞,卻讓空氣都跟著緊張起來。他朝陳陽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跟著自己走。
兩人一前一後挪到了旁邊一條僻靜的巷子裡,陽光被高聳的舊式騎樓擋得嚴嚴實實,巷子裡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黴味和塵土氣息。
老許刻意挑了個更深的地方,四下張望確認周圍沒人之後,才壓低了聲音,一字一頓地說:“陳陽,你這次是真惹事了。馬三爺在嶺南這地界,可不是個簡單的會長能概括的。”
陳陽斜睨著老許,從褲兜裡摸出半包硬中華,叼了一支在嘴上,伸手將煙盒遞給了老許,老許掏出一支香煙之後,順手給陳陽也點了火。
“能有多厲害?我可是國家文物特邀會員,他還能上天不成?難不成還能比我師爺還牛氣衝天?”陳陽狠狠吸了一口煙,煙霧繚繞中,那張年輕的臉上滿是桀驁和不屑。
老許沒急著反駁,反而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彈了彈煙灰,目光銳利地掃過陳陽的臉,“你要是把‘國家文物特邀會員’這塊招牌一亮,那確實,他在你麵前連臭蟲都不如。可問題是……”
他頓了頓,語氣突然變得凝重,“在嶺南這一畝三分地上,情況可不一樣。你知道他背後站的是誰嗎?他師傅是誰你清楚嗎?”
陳陽挑了挑眉,一臉不服氣,鼻腔裡哼了一聲:“誰啊?還能比我師爺牛b?”
陳陽叼著煙,吐出一口煙霧,眼神裡滿是挑釁。
老許冷笑一聲,食指虛點了幾下陳陽,那動作帶著幾分警告的意味,隨即又微微點頭,語氣裡多了幾分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你說對了……”
“啥?”這次輪到陳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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