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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大海隻覺得一股熱血直衝腦門,太陽穴突突直跳,耳邊如同有一萬隻蜜蜂在嗡嗡亂竄,幾乎要炸裂開來。他猛地轉過頭,目光如炬,死死地盯著自己的嶽母,心中怒火如同火山般噴湧而出,難以遏製,從進門到現在積壓的委屈和不滿,在這一刻如同決堤的洪水,傾瀉而出。
自己兢兢業業,任勞任怨,不敢說做得有多麼出色,但至少也是對得起良心,對得起頭頂的警徽,她憑什麼如此輕描淡寫地否定自己的一切,僅僅因為她住在這個地方,享受著優渥的生活嗎?難道人生的價值,就僅僅體現在物質的堆砌上嗎?
關部長眉頭緊鎖,麵色鐵青,他焦急地向自己的老婆擺著手,試圖阻止她繼續說下去:“你少說兩句,行不行?今天是大海第一次上門!”
他心裡清楚,再說下去,恐怕局麵就要徹底失控了,這個老伴,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一點麵子都不給!
“我少說兩句?我倒是想少說兩句,也得看看他值不值得我說!”關夫人如同被點燃的炸藥桶,聲音更加尖利,幾乎要刺破耳膜。
“老關,你看看他那一副死樣子!好好的路給他鋪好了,他偏不走,非要往那死人堆裡鑽!”方大海丈母娘手指頭都要戳到方大海額頭了。
“一天到晚就知道破案破案,他考慮過曉娜的感受嗎?考慮過我們關家的臉麵嗎?我們關家,什麼時候出過一個成天跟死人打交道的刑警?”她的語氣充滿了鄙夷和不屑,好像刑警這個職業,是什麼見不得人的行當。
方大海的拳頭越握越緊,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傳來一陣陣刺痛,他竭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爆發出來。
他知道,一旦失去理智,隻會讓事情變得更加糟糕,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緩緩抬起頭,目光平靜地看著自己的嶽母:“媽,我理解您的擔憂,您是覺得刑偵工作太危險,太辛苦,怕我有個三長兩短,讓曉娜跟著受苦,也讓關家跟著擔心。”
“但是,刑偵工作同樣重要,同樣光榮,它關係著社會的穩定,關係著人民的安寧,我熱愛這份工作,也尊重每一位為了這份事業默默付出的同事,他們都是真正的英雄,至於關家的臉麵……”
說到這裡,方大海停頓了一下,他環顧四周,目光堅定而坦然:“我方大海做事行的正,坐的端,對得起天地良心,也對得起自己的職業。”
“至少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做過任何有損關家聲譽的事情吧?相反,我還抓了不少壞人,為社會做了不少貢獻呢!”他的聲音不大,但卻擲地有聲,充滿了力量。
“大舅哥!”陳陽見狀,知道情況不妙,急忙起身走到方大海身邊,試圖緩和氣氛,這頭倔驢脾氣上來了,怎麼能這麼跟丈母娘說話呢,這不是明擺著找不自在麼?
陳陽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拍了拍方大海的肩膀,用眼神示意他冷靜:“大舅哥,關部這不是也為了你和曉娜考慮麼?”
“刑偵有刑偵的好處,刺激,有挑戰,能實現你懲奸除惡的理想。”
“經偵有經偵的好處,穩定,安逸,能讓你有更多的時間照顧家庭,咱們各個方麵都好好考慮考慮,聽聽關部的建議,也聽聽曉娜的想法,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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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考慮!”方大海毫不領情,直接打斷了陳陽的話,他的眼睛瞪得溜圓,仿佛要噴出火來,“我是一名刑警,從我穿上這身警服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了我要與犯罪分子作鬥爭,這是我的使命,也是我的責任,高高在上的職位、待遇都無法改變!”
方大海的目光在關部長和自己的丈母娘之間來回移動,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堅定和決絕,“從我脫下軍裝,穿上這身警服起,我的師傅,那位老刑警就語重心長地告訴我。”
“做刑警,最重要的就是要對得起這身衣服,對得起頭頂的國徽,對得起人民群眾的信任,如果連這一點都做不到,那就根本不配當一名刑警!”方大海的聲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他的選擇,永不後悔!
這聲音沒有歇斯底裡的咆哮,卻低沉得像悶雷滾過地麵,震得空氣都凝滯了片刻。他刻意壓低了音量,卻字字砸在在場每個人的耳膜上,擲地有聲。
“這身衣服”四個字被他咬得極重,仿佛那不是一套普通的製服,而是某種神聖的圖騰。方大海攥緊的拳頭在桌下微微發抖,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眼中閃爍的光芒讓那張棱角分明的臉龐顯得格外肅穆。
關部夫婦愣住了,關夫人的嘴唇微微顫抖,原本準備好的尖酸刻薄之言卡在了喉嚨裡,臉色由紅轉白,又泛起一絲不自然的潮紅。關部長也罕見地怔在那裡,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桌麵,眉頭緊鎖,目光複雜地盯著方大海。
這麼多年了,在這間溢滿權力氣息的客廳裡,還從未有人用如此強硬、如此決絕的態度對他們說話。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寂靜,連遠處鐘表的滴答聲都顯得格外刺耳。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關老緩緩吐出一口煙,目光落在方大海身上,帶著幾分審視,幾分探究。他微微側頭,渾濁的雙目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精光,像是捕捉到了什麼值得玩味的細節。
“老關,你自己聽聽,聽聽!”關夫人的聲音越來越尖銳,手指直直地指向方大海,那根手指好像要把方大海的腦袋戳穿一樣,“你聽聽他說的這些話!”
“說得咱們好像在害他一樣!我們辛辛苦苦為他鋪路,他倒好,反過來指責我們!”
關夫人的胸口劇烈起伏著,顯然是被氣得不輕:“老關,你評評理,我們哪裡對不起他了?哪句話不是為了他好?為了曉娜好?”
“他……”關夫人指著方大海的手指頭開始微微顫抖,那顫抖從指尖一直延伸到手臂,“他居然敢這麼跟我們說話!簡直是目中無人、目無尊長!”
關夫人的眼中閃爍著憤怒的光芒:“老關,你自己看看,這就是咱們的好女婿!”
“我在這間屋子裡這麼久,還沒見過這麼不知好歹的!”
“我們給他找的是什麼路子?那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機會!他倒好,不領情就算了,還敢在這裡大放厥詞!”關夫人越說越激動,嘴巴跟機關槍一樣.
關部長看著妻子越來越激動的樣子,無奈地輕輕擺擺手,示意她先冷靜下來。他的目光從妻子身上轉向方大海,那眼神中帶著一種複雜的情緒,既有失望,也有一絲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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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部長冷冷地看了一眼方大海,眼中的溫和已經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長期身居高位形成的威嚴。
他緩緩開口,聲音雖然不大,但每個字都清晰有力:“行了,大海又不是乾了什麼壞事,你也冷靜點!”
“大海,”關部長的語調放緩了一些,但仍然帶著不容質疑的權威感,“我理解你的熱情,也知道你有你的堅持,我不是要強迫你做什麼決定。”
關部長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放下杯子時發出輕微的碰撞聲:“但是,作為過來人,我必須告訴你一些現實。你要明白,在這個社會,人脈和平台到底有多重要。”
“這不是什麼勢利眼的話,這是血淋淋的現實,”關部長的聲音變得更加沉重,“你在刑偵部門再拚命乾十年,流再多汗,辦再多案子,可能在職位上的提升,還不如在經偵部門踏踏實實乾三年來得快。”
關部長看著方大海,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你現在年輕,體力好,還可以到處跑動,到處跳動。”說著,他用手指輕輕點了點桌麵,發出有節奏的聲響,“但是,再過幾年呢?”
“等你的孩子長大了,需要父親的陪伴時,你還要這麼常年在外麵出差辦案嗎?”關部長的聲音變得更加沉重,“彆的孩子都有父親接送上學、放學,都有父親參加家長會,陪伴成長,彆的孩子會怎麼看你的孩子?”
“你想過曉娜的感受嗎?一個女人,長期獨自承擔家庭的重擔,這公平嗎?”關部長繼續說道,“你以為她嘴上不說,心裡就沒有怨言?”
關部長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組織語言,然後繼續說道:“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問題……”
說著,關部長重重地歎了一口氣,那聲歎息中包含著太多的無奈和擔憂:“刑偵工作麵對的都是什麼人?都是那些窮凶極惡的犯罪分子!他們什麼事乾不出來?”
“萬一有一天,他們把報複的目標轉向曉娜,轉向你未來的孩子身上,你怎麼辦?”關部長的聲音變得顫抖起來,“到那時候,你再後悔可就來不及了!你想過這些事情如果發生了,後果是什麼樣麼?”
關部長重重地拍了拍桌子:“大海,我說這些不是在嚇唬你,而是在告訴你現實!”
“作為一個父親,作為曉娜的父親,我隻是不希望看到發生這些,哪怕隻是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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