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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哥,劉哥,”柴老板見到兩人走來,臉上的表情瞬間一變,剛才還在陳陽麵前裝腔作勢的囂張氣焰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卑躬屈膝的諂媚。
他的腰彎得像蝦米一樣,雙手搓著,聲音都帶著顫音,“我們就是敘敘舊,真的就是敘敘舊。”
說話間,柴老板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他偷偷瞥了一眼馬三和劉強,生怕自己哪句話說錯了惹怒了這兩位爺。
馬三沒搭理柴老板這副德性,甚至連眼神都懶得施舍給他,而是直勾勾地盯著陳陽,那雙深陷的眼窩裡閃爍著危險的光芒。他的目光就像毒蛇盯住了獵物一般,帶著一種讓人不寒而栗的冰冷。
“國家鑒定委員?”馬三的聲音低沉而沙啞,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質疑,“真的假的?”
他開始上下打量著陳陽,那種審視的目光就像是在評估一件商品的價值,從頭到腳,從左到右,沒有放過任何一個細節。他的目光像蛇信子一樣陰冷,讓人感覺仿佛被一條毒蛇纏繞。
“來這種地方?”馬三的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容,“堂堂國家鑒定委員,跑到我們這種見不得光的地方來?你覺得我信麼?”
他的話音剛落,廠房裡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了,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連呼吸聲都變得格外清晰。
周圍的人們都停下了手頭的事情,有的假裝在看貨品,有的乾脆直接轉過身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這邊的動靜吸引了過來。
陳陽感到十幾雙眼睛都盯著自己,那種被圍觀的感覺讓他有些不舒服。有些人的眼神裡帶著好奇,想要看看這個所謂的國家鑒定委員到底是什麼來頭;有些人的眼神裡帶著幸災樂禍,顯然在期待著一場好戲的上演;也有像審胖子那樣明顯在觀望的,他們在等待著局勢的發展,隨時準備選擇站隊。
“我們跟其他人不同,不分場合,”陳陽深吸了一口氣,努力保持著平靜,他知道在這種場合下,任何的慌張和恐懼都可能成為對方攻擊的把柄。
“黑市也是市場,有時候這裡的真東西,那比正規渠道還好呢。”
他的聲音很平靜,但是心裡卻在快速地思考著對策,這兩個人顯然不是善茬,而且從柴老板剛才的反應來看,他們在這個圈子裡的地位很高。
馬三聽了陳陽的話,突然咧嘴笑了,那張瘦削的臉上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就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他的笑容裡沒有任何溫度,反而帶著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惡意。
“有意思,真有意思,”馬三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黃牙,那些牙齒在廠房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猙獰,“這話說得,我都快信了。”
他轉向劉強,那個一直沉默不語的壯漢,聲音裡帶著一種戲謔的調侃:“聽見沒?”
“人家大專家說我手裡的物件,比博物館還靠譜呢!哈哈!”
說著,馬三一變臉,冷冷的看著陳陽問道,“你說這話是誇我們呢,還是在諷刺我們呢?”
劉強沒說話,但那雙小眼睛裡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就像是被激怒的野獸一樣。他的目光在陳陽身上停留了幾秒鐘,那種充滿敵意的眼神讓人感到背脊發涼。
陳陽的餘光注意到劉強的手一直插在夾克口袋裡,而且從他手臂的姿勢來看,他的手指正緊緊握著什麼東西。口袋的輪廓很明顯,有一個長條形的凸起,看起來反正不像什麼正經東西。
“這位大哥,您瞧您說的,”陳陽笑嗬嗬抱抱拳,“那我能糊弄你麼?”
“我這麼跟你你說,自從我當上這個什麼國家委員,我才知道這裡的門道,”陳陽說著微微歎了一口氣,“那些官麵上的物件,有的真不如咱們這裡的,他們蒙人蒙的比我們厲害!”
“行了!”這時候劉強在旁邊開口了,“不用說那麼多,你要是有什麼問題,也不能讓你進來!”
說完,劉強比劃比劃旁邊,“去那邊等著,一會老劉帶你們看貨!”
眾人微微點點頭,審胖子再次打圓場:“哎呀,都彆站著了,老劉馬上就到,咱們先看看今天有什麼好貨吧!”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手絹擦著額頭上的汗珠,顯然剛才的緊張氣氛讓他也感到了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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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他輕拉著陳陽的胳膊往旁邊空地走,同時壓低聲音,“陳老板,這次有好貨,咱們心得齊點,要不然就被彆人搶走了。”審胖子的手掌有些濕潤,握著陳陽胳膊的力度恰到好處,既表現出了親近,又傳達了某種緊迫感。
陳陽感激地看了審胖子一眼,這個看似圓滑的胖子其實比柴老板之流明白得多——在這種地方,站隊不如觀望,得罪誰都不明智。審胖子那雙小眼睛裡閃爍著智慧的光芒,顯然在這種複雜的場合下,他已經練就了一套生存法則。
“謝謝審老板提醒,我也是這個意思,”陳陽低聲說,同時餘光瞥見柴老板和佟老板正湊在馬三耳邊說著什麼,三人不時看向自己這邊。他能感覺到那些目光如針刺般紮在自己身上,讓他背脊發涼。
“我第一次來,一會有什麼做的不周到,你提醒我點。”說著,陳陽衝著審胖子抱抱拳,“我是跟黃大山組隊進來的,我第一次來,在第一關誰也不跟我組隊。”
陳陽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自嘲,同時也在試探著審胖子的態度。
“他們古林的在外麵就組好隊了,這家夥看我比程三角有實力,才跟我組隊。”
“我為了進來,還答應他們看上什麼物件,我可以出錢幫他們。”陳陽繼續說道,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幾乎隻有審胖子能聽見,“說實話,我對這裡的規矩不太熟悉,但我知道有些事情不能硬來。”
說著,陳陽湊近了審老板,“您呢?”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試探性的詢問,問問審胖子是不是跟他們遼江省的同行組好隊了,而且他們是從哪裡進來的,怎麼比自己還快?
審胖子的表情微妙地變化了一下,似乎在權衡著什麼。
“我啊,”審胖子輕笑一聲,“我就是個做中間人的,誰也不得罪,誰也不深交。”
他拍了拍陳陽的肩膀,“不過既然咱們聊得來,我可以給你個建議——這裡的水很深,不要輕易表態,更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
陳陽點了點頭,“明白了,那今天這個局麵…”他話說到一半,故意停頓,等待審胖子的回應。
“今天這個局麵確實有點複雜,”審胖子若有所思地說,“馬三和劉強突然出現,肯定不是巧合。而且柴老板剛才的話,明顯是在試探你。”
“試探我什麼?”陳陽裝作不解的樣子問道。
“試探你是不是真的隻是來看貨的,還是有彆的目的,”審胖子壓低聲音說,“你知道的,這種地方最怕的就是有人帶著任務來。”
陳陽心中一震,但表麵上還是保持著平靜,“審老板,彆開玩笑,我能有什麼彆的目的?不就是為了好東西麼?”
“當然還有......”陳陽說著,四處看了一眼,“還有關外一隻眼,我倒要看看,這人有什麼本事!”
“噓!”審胖子做了一個小聲的手勢,示意陳陽不要亂說話。
“陳老板,我提醒你,這裡雖然是黑市,但也有黑市的規矩,如果你表現得太專業,讓人覺得你是來踢館的,那就麻煩了,”審胖子耐心地解釋道,“最好的策略就是裝作半懂不懂的樣子,偶爾露幾手,但不要太出眾。”
陳陽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您說得對,我確實需要注意這個分寸。”
“還有,”審胖子繼續說,“如果一會兒有什麼好東西,你千萬不要第一個出手,等彆人都表態了,你再考慮要不要跟進。”
“這是為什麼?”陳陽好奇地問。
“因為這裡的第一個出手的人,往往都是被人盯上的目標,”審胖子神秘地笑了笑,“你想想,如果你是第一個出手的,那麼所有人都會關注你,包括你的財力、眼光、背景等等。”
陳陽恍然大悟,“原來如此,看來這裡的門道確實不少。”
“何止是不少,”審胖子感歎道,“這裡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甚至每一個眼神都有可能被人解讀出不同的含義。”
“那您在這裡混了這麼久,有什麼特彆的心得嗎?”陳陽虛心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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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胖子看了看四周,確認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的對話後,才壓低聲音說:“最重要的心得就是——永遠不要讓任何人完全摸清你的底細。”
“怎麼說?”陳陽追問。
“比如說,你的財力有多少,你的專業水平有多高,你的人脈有多廣,這些都不要讓人一目了然,”審胖子一一解釋道,“保持一定的神秘感,既不要過於低調讓人小看,也不要過於高調招人嫉恨。”
陳陽深以為然地點頭,“那按照你的說法,我已經完全暴露了?”
“沒錯,”審胖子輕輕笑了一下,之後看著陳陽,“那沒辦法,因為從你想進來那一刻,就暴露了。”
“你陳老板是誰呀,名氣太大了!”
“您過獎了,”陳陽謙虛地說,“不過我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剛才柴老板提到的那個案子…”
審胖子的表情瞬間嚴肅起來,“這個話題我勸你最好不要深究,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對自己沒好處。”
就在這時,後麵傳來一陣腳步聲,陳陽心頭一緊,本能地回頭一看,那個盤著核桃的男人走了進來,身後跟著黃大山等人。
陳陽瞬間明白了什麼叫真正的氣場——這個男人一出現,整個廠房裡的喧囂聲戛然而止,連呼吸聲都變得小心翼翼。連馬三和劉強都規規矩矩站好了,沒有人敢直視他的眼睛。男人緩步走來,每一步都踏得從容不迫,手裡盤著那對獅子頭核桃發出輕微的摩擦聲,在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脖子上那串佛珠在昏暗燈光下泛著幽光。
陳陽感覺自己的心跳聲在這種靜謐中變得異常清晰,這男人不會就是關外一隻眼吧?
“行了,能進來的都進來了。”男人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在空曠的廠房裡回蕩。他目光緩緩掃過人群,眼神銳利得像鷹隼,在每一個人臉上停留的時間都恰到好處,既不長到讓人不適,也不短到讓人覺得被忽視。
當他的視線落在陳陽臉上時,那雙眼睛明顯頓了頓。那眼神裡藏著的東西太多,有探究,有審視,甚至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警告。
“這次咱們有新人了。”男人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中的核桃,核桃花紋在他掌心發出細微的沙沙聲,“江城的陳老板——”他故意拉長了尾音,語氣裡帶著幾分意味深長的停頓,“我想大家都知道。”
這句話一出,氣氛瞬間微妙起來。
陳陽能清晰地感覺到,數十道目光如同毒蛇的信子般,悄無聲息地舔舐著他的皮膚。這些目光中,有幸災樂禍的,有探究的,有敵意的,也有純粹的好奇。
柴老板那張肥膩的臉上堆滿了虛假的笑容,眼角卻眯成了一條危險的細縫,幸災樂禍的表情藏都藏不住。
佟老板的反應則更為隱蔽,他微微弓腰,假意低頭整理胸前的煙盒,手指卻在不經意間摩挲著盒蓋,發出細微的金屬摩擦聲。
審胖子的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他不動聲色地向後退了半步,後背緊貼著牆,似乎想把自己隱藏在陰影裡。
最值得注意的是馬三和劉強。這兩人如同兩尊冰冷的雕塑,就這麼站在男人身後,紋絲不動。他們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眼神空洞得嚇人,讓人根本猜不透他們在想什麼。
陳陽的指尖微微發顫,他知道,自己已經被推到了風口浪尖。
男人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露出幾顆被煙草熏黃的牙齒。他邁著不緊不慢的步伐,走到廠房中央一個倒扣的廢舊木箱前。他從腰間取出一個鼓鼓囊囊的粗布包,解開束口繩時,裡麵的照片隨著動作簌簌作響。
“規矩照舊,看照片說話。”他將幾遝照片隨意拋在木箱上,紙張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發出輕微的破空聲,“每人一遝,裡麵就是這次交易的物件。”
陳陽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到那些照片上,照片上的物件拍攝的非常清晰,但拍攝地點光線昏暗,四周亂糟糟,更像一處廢棄的倉庫。想到這裡,陳陽默默走過去,伸手拿起一遝照片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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