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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陽愣了一秒,隨即反應過來自己暫時安全了,緊繃的身體稍稍放鬆了些。他調整了下坐姿,翹起二郎腿,試圖讓自己看起來輕鬆自在。
“行,沒問題!”他故作輕鬆地打了個響指,聲音略微有些發緊,“你有什麼物件不懂,儘管問!”
他頓了頓,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更加自信:“我陳陽眼力絕對沒有問題。”
“什麼寶貝沒見過?古玉青銅,字畫瓷器,隻要你說得出名字,我就能給你說出個一二三四五來!”
“至於估價嘛——”他用手摸了摸下巴,做出一副老道的模樣,“我這兒可是專業的,不僅能給你好好看看,還能估個實價。最後——”
他眼珠一轉,帶著幾分討好地補充道:“還能在我的拍賣行幫你賣個好價格!至於價格麼......”
“您說了算,您說賣多少錢,我就能給你賣多少錢!”
女人沒有說話,隻是輕輕抬了抬手,那動作優雅得像是在指揮一場無聲的交響樂。她纖細的手指在空中劃過一個微妙的弧度,仿佛在傳達著某種隻有在場幾人才能理解的暗號。陳陽注意到,隨著這個手勢,房間裡的氣氛瞬間變得更加凝重,連空氣都似乎凝固了幾分。
這時候坐在旁邊那位南方人緩緩開口了,他先是清了清嗓子,然後用一種刻意放緩的語調說道:“請陳老板您過來,主要是想問問陳老板……”
他停頓了一下,眼神在陳陽臉上搜尋著什麼,“聽說陳老板前幾天參與了一件事情。”
他的普通話帶著濃重的粵語口音,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那種腔調聽起來既彆扭又帶著一絲威脅的意味。
陳陽能感覺到這個南方人說話時眼神中閃爍的精明和算計,隨時都準備向自己發起致命一擊。
“參與了一件事情?”陳陽聽完後故作輕鬆地微微笑了一下,但他的眼神卻在快速地思考著對方的真實意圖。
他裝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甚至還調整了一下坐姿,讓自己看起來更加隨意,“我每天參與的事情可多了,光是拍賣行的事務就夠我忙的,還有各種古董鑒定、收購、洽談……”
他故意拖長了聲音,“我知道你說的是哪件事呀?怎麼著,也得給我點提示呀!”
女人輕輕抬了一下手,南方人閉上了嘴,那隻纖細的手指在空中輕輕一揮,仿佛帶著某種不容置疑的威嚴。隨後,她終於轉過身來——陳陽倒吸一口冷氣,本想著能看看她到底是誰,可沒想到,她臉上戴著一張精致的銀色麵具。
這麵具製作得極為精美,表麵雕刻著複雜的花紋,在昏暗的燈光下泛著冷冽的金屬光澤。麵具隻遮住了她的上半張臉,隻露出形狀優美的嘴唇和下巴。那嘴唇微微上揚,似笑非笑,透著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神秘感。
“陳老板,我們開門見山,”女人緩緩開口,聲音依然壓得很低,但每個字都清晰地傳達到陳陽的耳中。
“前些日子,江城市局發現了幾件文物。”她一邊說著一邊凝視著陳陽,那目光透過麵具的眼洞,如同兩道銳利的劍光,要把陳陽看透。
“我想知道,都有些什麼物件?”
果然是為了這件事!陳陽心裡砰砰跳著,那種不祥的預感終於得到了證實。作為參與鑒定的專家之一,這批遼代文物的清單本應是絕對機密,隻有少數幾位人員知曉詳情。可眼前這個神秘女人顯然對此了如指掌,不知道她到底是通過什麼渠道得到消息的。
陳陽的大腦飛速運轉著,試圖分析眼前的局勢。這些人絕不是普通的古董販子,他們的組織性、專業性都遠超一般的團夥。從剛才那個背弓男子的裝備,到現在這個女人的氣質談吐,都透著一種不尋常的危險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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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舔了舔乾燥的嘴唇,感受著口腔裡的苦澀味道。經過一番權衡,陳陽決定采取半真半假的策略:“這件事呀,報紙上不都報道了麼?”
“公開報道的那些——遼三彩、葫蘆瓶、綠釉杯以外,還有一件特殊的物件。”他故意停頓了一下,觀察著女人的反應,“我想你們是想問那件物件吧?”
“哦?”女人的聲音聽起來很平和,但陳陽能感受到她語氣中隱藏的急切。
她緩緩點點頭,麵具下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個滿意的弧度,“陳老板,你很配合,比我想象中要聰明得多。”她輕聲讚許道,“那麻煩您告訴我,最後那一件到底是什麼物件?”
房間裡的空氣仿佛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陳陽身上。角落裡那個白發老者停止了盤玩玉球,南方人也停止了擦汗的動作,就連身後的馬三和劉強也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陳陽深深吸了一口氣,知道接下來的話將決定自己的命運,他慢慢調整了一下坐姿,讓自己看起來更加從容不迫,緩緩開口。
“九龍杯!”
說出這三個字後,陳陽後背輕鬆地靠在椅子上,不停的抖著二郎腿,一副輕鬆自在的表情。
這件事自己剛才才跟黃大山那老小子透過風,還特意叮囑他捂緊了,彆走漏風聲。這才過了多久?消息竟精準地傳到了這兒,足以說明黃大山跟他們的關係。
陳陽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褲縫,後背滲出的冷汗浸透了襯衫。他麵上依舊維持著那副混不吝的笑模樣,心裡卻像開了鍋似的翻騰:這速度,這效率,哪像是江湖散客能做到的?
分明是有組織有預謀的,這背後怕是藏著一整張情報網!
心裡這麼想著,陳陽嘴上卻半分不露怯,反而故作輕鬆地抖了抖二郎腿,那姿態活像個大馬金刀的山大王。
陳陽話音剛落,空氣瞬間安靜了下來,房間內彌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沉悶感。原本靠著椅背閉目養神的老者緩緩睜開眼,渾濁的目光掃過陳陽,最終停在了臉色煞白的南方人身上。
那南方人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原本擦拭不停的絲質手帕被他緊緊攥在掌心,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他喉結滾動了幾下,似乎想說些什麼,卻又生生咽了回去,隻是那眼神閃爍不定,透著幾分慌亂和恐懼。
老者則慢條斯理地將手中的兩顆玉球輕輕放下,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像是在提醒眾人此刻的緊張氣氛。他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著南方人,那眼神裡充滿了玩味和警告,像是在欣賞一出好戲,又像是在責備某種隱瞞。
陳陽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切,心中暗道:看來這南方人跟他們不是一夥的,或者說,至少不是完全一條心。
房間裡靜悄悄的,隻有窗外偶爾傳來幾聲鳥鳴,更襯托出此時的寂靜與壓抑。
“放屁!”南方人的聲音如炸雷般響起,猛地從椅子上彈起來,動作之猛烈讓椅子腿在光滑的地板上劃出一道刺耳的聲響。
他的臉色瞬間漲得通紅,像煮熟的龍蝦一樣,青筋在太陽穴處跳動著,手指顫抖著指向陳陽的鼻尖:“你他媽的在這裡信口開河!純粹是在撒謊!九龍杯?”
“哈!根本就沒有什麼狗屁九龍杯!那隻是的傳說罷了!”
陳陽麵對對方的怒火毫不退縮,反而更加鎮定自若,嘴角甚至浮現出一絲不屑的笑意,迎上對方憤怒的目光,眼神中透著挑釁:“你知道個屁呀!”
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每個字都擲地有聲,“在這裡大呼小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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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陽輕蔑地白了他一眼,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個無知的小醜:“你看過那些物件,還是我親眼看過物件?彆在這裡跟我裝專家了!”
他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服,“我跟你實話實說,當時我就在江城市局的現場,那批遼代文物一件一件擺在我麵前,有什麼物件我能不知道嗎?而且——”
說著,陳陽停頓了一下,故意拖長聲調,“我還親手摸過那九龍杯呢!那手感,那重量,那上麵的紋路,我至今還記得清清楚楚!”
陳陽的話音剛落,整個房間瞬間陷入了一種令人窒息的死寂之中,連牆上的掛鐘滴答聲都顯得格外刺耳。
每個人的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那位一直保持優雅姿態的神秘女人,此時也緩緩轉過頭來,銀色麵具後的眼睛注視著坐在旁邊的南方人,目光中透著詢問的意味。
就連一直半眯著眼睛裝睡的老者,這時也完全睜開了雙眼,那雙原本渾濁的眼珠子裡突然閃過一絲銳利的精光,像老鷹盯著獵物一般。
南方人的臉色變化如同變色龍一般精彩,先是由憤怒的通紅轉為蒼白,接著又從蒼白轉為青紫色,整個人看起來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樣難受。
他的雙手握成拳頭,青筋暴起,突然間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茶杯都跳了起來:“胡說八道!純屬胡說八道!”
他的聲音已經有些破音了,“九龍杯根本就是個子虛烏有的傳說!是編造出來的神話故事!”
“大家都知道,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什麼九龍杯,他怎麼會看到?”
南方人說著,伸出顫抖的手指直指陳陽,然後環視房間裡的每一個人,聲音越來越激動:“你們千萬不要聽他在這裡信口雌黃、胡說八道了!”
“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九龍杯如果真的存在,那得是什麼級彆的文物?國寶級的!怎麼可能讓他一個普通鑒定師接觸到?他怎麼會見過?這完全不合常理!”
“既然他吹牛說自己見過,那好......”
南方人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他要是真的見過傳說中的九龍杯,就讓他詳細描述一下,九龍杯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什麼材質,什麼工藝,上麵的九條龍是怎麼雕刻的,看他能不能說得出來?”
陳陽注意到,幾雙銳利的目光齊刷刷地盯在自己身上,像是要穿透他的皮肉,直抵心底。
旁邊的老者眯著眼,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麵輕輕敲擊,每一下都帶著某種節奏,卻又暗藏玄機。
戴麵具的女人依舊不動聲色,隻是她那隻握著酒杯的手微微頓住,心裡應該在琢磨著相信誰。
九龍杯這種東西確實隻存在於傳說中。這九龍杯確實隻是傳說,根本就沒有人見過什麼樣子,就連最資深的古董專家也隻是在古籍中看到過隻言片語的記載。南方人心中暗自得意,他覺得自己抓住了陳陽的把柄,這種傳說中的物件怎麼可能真的存在?
陳陽漫不經心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甲,然後才悠然開口,“那九龍杯啊,小巧玲瓏,高不過三厘米,寬四厘米,長也就六厘米,入手沉甸甸的,足有487克。”
說著,陳陽抬頭微微一笑,“這個重量我記得特彆清楚,因為當時我稱過兩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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