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時間一晃而過，《夢華錄》熱度一漲再漲，徑直奔著“年度爆款熱劇”這個層級去了。
與此同時，另一邊由博納推出的《中國醫生》，哪怕口碑兩極分化十分嚴重，但還是拿到了382億的首周末票房成績。
這就是沒有競爭對手的好處。
同期都是一群菜雞，哪怕自己也不行，但架不住有同行襯托呀！
隻是嘛，網友的評價卻讓於東陷入了沉思。
眼瞅著這主旋律電影的勢頭越來越弱，如果接下來繼續搞這種題材的項目，還有優勢嗎？
在辦公室內思索許久後，他最終決定先穩一手，看看情況再說。
接下來幾個月內，中影的《我和我的父輩》、《峰爆》，歡喜傳媒的《革命者》，以及飛躍影視的《長津湖》，都將依次上線。
每一個都是來勢洶洶，奔著拿高票房去的。
至於能不能成功，目前尚且還是未知數。
“算了，先看看這些電影上映後的情況，分析一下市場再說，倒也不急著繼續往出推新項目……”
於東嘴裡暗自嘀咕著，但心裡想的卻是博納重新上市的事情。
自從在納斯達克退市回來，完成私有化後，距今都已經有5年多時間了，但博納卻還是登錄不了a股。
他是真愁啊！
如果博納也能有飛躍影視那般高額的效益，彆說是上市，就是市值突破千億都不成問題。
然而，這幾年博納的項目就沒一個大爆的，再加上審計公司那邊又出了問題，搞的他是心身俱疲。
“唉，我要是能做出一部類似於《流浪地球》……不！哪怕是《戰狼2》、《紅海行動》這種級彆的電影也夠了。”
正嘀咕著，他眼前突然一亮。
《戰狼2》？
《紅海行動》？
為什麼博納就不能做這種類型的主旋律呢？
“可以結合《紅海行動》和《戰狼》係列，融合兩者之間的優點，加入海戰時的驚心動魄，還有麵對國外雇傭兵時的戰狼精神，這樣組合而成的電影，說不定能在市場上來一波大放異彩！”
頭腦裡正有一場風暴洶洶沸騰著，大量“優質”點子瘋狂湧現而出。
當然，他一個人肯定沒法將這些具象化的。
但他手下有人啊！
從桌上拿起手機，他徑直找到了林朝賢的聯係方式，準備跟他分享一下自己腦海中突然迸發出來的靈感。
如果可以實現，並成功落實為劇本的話，博納說不定也可以一飛衝天！
一部票房超60億的電影作品，必然可以為博納的上市之路添磚加瓦！
於東這邊正在做美夢，而另一邊的馮小鋼這會卻正在電腦麵前祈禱呢。
五分鐘後，《北轍南轅》便會正式上線愛奇藝，去接受網友們的考驗。
到底是五爪金龍，還是一條臭長蟲，就得看首播之後的數據和口碑了。
“一定要成功！一定要大爆啊！我都已經淪落到拍網劇的地步了，總不可能會比這更差勁吧？”
就在他默默祈禱之際，《北轍南轅》正式上線！
此時，《寄生蟲》劇組所在的酒店這邊，從燕京飛過來的劉藝菲正靠在陳飛懷裡，一邊吃著草莓，一邊看劇。
《夢華錄》成功大爆，數據、口碑雙豐收，她身上的壓力頓時消散一空。
接下來就沒她什麼事了，因為良好的口碑足以撐起這部劇的熱度。
當然，也不能徹底放鬆警惕，畢竟《北轍南轅》還像條毒蛇似的，在《夢華錄》身後追著呢。
“陳飛，你覺得這部劇能爆嗎？”
劉藝菲一口吃掉最後一顆草莓，側頭看向了自家老公。
電視屏幕上此時閃過了一張張風格迥異的麵孔。
藍盈盈、金辰、啜呢、隋圓、王珞玬……全都是《北轍南轅》的女主角。
網友們給這幾人起了個組合名，叫做“馮小鋼的五朵金花”，寓意著這部劇中的五位女主角。
陳飛想了想，答道：“能不能爆我不知道，但熱度肯定不會低，畢竟這可是馮小鋼拍的網劇，網友們關注度不會低的。”
雖然馮小鋼最近幾年是乾啥啥不順，但畢竟江湖地位和名號擱那放著呢。
不用猜都知道，這會肯定有許多網友和媒體守在屏幕前，等著評判這部劇的質量。
電影導演勇闖網劇圈，曾經賀歲檔的開拓者，如今竟淪落至此……
到底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亦或者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
且看分曉！
不同於《夢華錄》，《北轍南轅》這邊是首播時會員首日可看8集，非會員首日可看2集。
同時，這部劇還推出了超前點播活動，黃金會員可以用3元集的方式按順序逐集解鎖，星鑽會員則可以免費解鎖。
平台吃相依舊十分難看，觀眾們雖然憤憤不平、吐槽聲不斷，但卻無可奈何。
相比較而言，另一邊的優酷簡直就是業內的一股清流！
但也正因為如此，古勇鏘可沒少遭到同行吐槽。
不過陳飛卻安慰他，讓他再等等看。
國家絕對不會坐視這種情況不理會的，畢竟超前點播這種行為本質上就是在侵犯消費者的權益！
一旦壓抑到某個臨界點，必然會開始反彈！
到時候重拳砸下來，有他們好果子吃！
～
電視屏幕中，《北轍南轅》的劇情正在緩緩展開，鏡頭裡精致的布景和時尚的穿搭確實亮眼，可演員對話間卻透著股說不出的違和感。
看了一會，當聽到劇中角色用著懸浮的台詞談論創業困境時，陳飛頓時皺起了眉頭。
“這台詞太不接地氣了，現實裡誰這麼說話？開餐廳哪有這麼容易，這不就跟過家家似的？”
他話剛說完，就見滿屏彈幕突然炸開。
“這劇情都懸浮到外太空了！”
“人均富豪的烏托邦，和普通人生活有半毛錢關係？”
“郭敬名的《小時代》裡起碼隻有一個顧裡，可這部劇卻好像有五個顧裡在參加名媛派對似的。”
“愛奇藝瘋了嗎？推這種劇？”
“好嘛，馮小鋼這是還在玩他的那一套‘老炮兒’思想呢吧？”
彈幕裡的吐槽聲如潮水般湧來，劉藝菲滑動手機翻看著豆瓣評論，忍不住笑出了聲。
陳飛好奇的轉過頭看她，“你在笑什麼呢？”
“你看這個評價。”玉指輕點著手機屏幕，劉藝菲咯咯笑道：“好多人在說這劇是‘懸浮姐妹花’，完全脫離了現實。”
主角們開著豪車、住著豪宅，討論著普通人難以共情的煩惱，連人物關係轉折都生硬得像被強行拚接的碎片。
還有那些時不時插入的廣告，簡直比劇情還多，就像是在看帶貨直播似的。
第一集都沒看完，陳飛便徹底沒了繼續看下去的興趣。
與其浪費時間看這種飄在空中的劇，倒不如和老婆一起去洗澡、貼貼～
想到這，他抱起劉藝菲就往浴室走去。
“呀！你要乾嘛？”
身體突然就騰空而起，劉藝菲頓時被嚇了一跳。
“去洗澡，不用看了，這劇撲定了，連《夢華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嘻嘻。”
這話劉藝菲愛聽。
她伸出手，環在陳飛脖頸上，笑意嫣然。
“姐姐我今晚高興，你可要把握好機會呦～”
陳飛聞言，腳步迅速加快，馬不停蹄！
……
翻過一夜，《北轍南轅》首播數據新鮮出爐。
愛奇藝站內熱度破7000，首播當天劇集飆升至站內榜單1，且開播播放量破億。
同時，話題北轍南轅開播閱讀量達18億，熱搜霸榜話題數量高達16個！
這個數據雖然比《夢華錄》要差上一大截，但如果可以保持下去的話，也可以稱得上是一部熱播劇了。
如果後麵劇情質量還可以提升，那麼有很大可能會成為爆款劇。
然而，伴隨著首播數據新鮮出爐的，還有豆瓣低至57分的評分，以及各種吐槽和抨擊。
特彆是關於讚助和廣告植入的行為，更是迎來了無數批評。
有人特意進行統計後發現，僅僅隻是前兩集裡，出現的品牌植入便多達十餘處。
從護膚品到汽車，恨不得把所有讚助商lo貼滿屏幕！
更離譜的是，後續幾集劇情節奏非常混亂，多條故事線交錯卻毫無邏輯，剛進入一個情節就被十分生硬的打斷，轉而進入了下一個情節。
在這種情況下，後麵數據能拉起來才叫奇怪呢。
從酒店去劇組的路上，劉藝菲看著網上新聞，嘴裡喃喃道：“看來這次馮小鋼導演要翻車了。”
“口碑決定數據，質量不行遲早得撲街。”
陳飛隨口接著話，腦海中卻是想起了之前看到過的某個網友發的一句評論：
“從賀歲片王者到網劇導演，馮小鋼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曾經的大導演，如今為了流量和利益，似乎早已忘了觀眾真正想要什麼、想看什麼。
“唉！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東陽美拉影業辦公室內，馮小鋼撓著頭皮，整個人十分煩躁。
辦公桌上的手機不斷震動著，熱搜推送、媒體采訪邀約、合作方消息接連彈出，可每一條卻都像根刺似的，狠狠紮在他心上。
他狠狠灌了口濃茶，死死盯著電腦屏幕上不斷下滑的差評。
評論區裡，“懸浮”、“狗血”、“圈錢”等字眼密密麻麻，刺得他眼睛生疼。
原本設想中以女性成長為內核的精品劇，如今卻在首播第二天便成了全網群嘲的對象。
“馮導，愛奇藝那邊來電話了……”
助理小心翼翼的推開門，手裡拿著一部正在嗡嗡震個不停的手機。
馮小鋼煩躁地伸手接過，按下接通鍵。
下一秒，質問聲便從聽筒裡傳來：“馮導，這部劇口碑和咱們預期差距太大了，後續宣傳費用和規模，是不是得重新調整一下？”
他握著話筒的指節發白，強壓著憋屈和怒火道：“再給這部劇一點時間，後麵劇情會越來越精彩的……”
好不容易應付完愛奇藝那邊，掛斷電話後，他癱坐在椅子上，望著牆上掛著的那些獎杯和獎章，眼眶有些發紅。
遙想當年，他的賀歲片一票難求，甚至有觀眾因為一句台詞笑到流淚，媒體更是稱讚他為“最懂國人幽默的導演”。
可如今世事變遷，他竟然已經落魄到轉型拍網劇了。
他本想著能在新賽道中再創輝煌，甚至為了吸引年輕觀眾，特意加入了大量年輕流量演員、熱門話題元素，卻沒想到弄巧成拙。
這時，手機突然彈出條新消息，是愛奇藝那邊的工作人員發來的播放數據曲線截圖。
儘管首播熱度很高，但隨著口碑崩塌，次日播放量直接呈現出了斷崖式下跌，會員的拉新數據也遠未達標。
看到這裡，馮小鋼的手開始微微發抖了起來。
他抓起煙灰缸，將煙頭狠狠按滅，卻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劇本。
那本被反複修改、為迎合市場加入無數“爆款元素”的劇本，此刻全部散落在地，像是對他無聲的嘲諷。
“難道真的是我錯了？我已經不適合繼續當導演了？我已經被這個市場拋棄了？”
他喃喃自語著，聲音裡帶著從未有過的疲憊。
曾經那個在片場中意氣風發、掌控一切的他，此刻赫然已經被鋪天蓋地的質疑聲給壓得喘不過氣來了。
他現在滿心隻剩下一個念頭。
自己還能不能找回當初拍電影時的初心，又該如何挽回這場幾乎注定失敗的局麵？
還有那部寫了一半的《非誠勿擾3》，又該去找誰來投資？
又是一天過去，《北轍南轅》口碑繼續下降，最新放出的新劇集依舊未能抓住觀眾的心。
同時，豆瓣評分更是暴跌至49分！
那開播前聲勢浩大的宣傳規模，仿佛一下子就被按下了暫停鍵。
一直拋頭露麵的馮小鋼直接躲了起來，其他主演的宣傳雖然還在繼續，但反響卻十分差勁。
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北轍南轅》是撲定了。
……
“贏了！《夢華錄》贏得乾脆利落！”
“咦？我還以為愛奇藝那邊推出的新劇有多牛呢，原來也就那樣嘛。”
“馮小鋼輸給了劉藝菲？好家夥，以前我連想都不敢想。”
“飛躍影視四朵金花才是真的牛，馮小鋼那五朵花實在是不行，演技、名氣、熱度、咖位，她們都差的遠呢。”
“噗嗤，想想還挺搞笑的，我家茜茜也是好起來了，居然能把馮小鋼的新劇給壓著錘，太酷啦！”
不同於《北轍南轅》那邊沮喪的氣氛，《夢華錄》這邊可謂是一片歡騰。
劇迷和粉絲們都在慶祝。
而在劇組內，劉藝菲更是大手一揮，包攬了全組所有演員一周的咖啡。
慶功宴肯定是少不了的，但估計得等到大結局之後了。
“咦？我算了下日子，好像《寄生蟲》殺青的時候，剛好是《夢華錄》大結局哎，慶功宴可以和殺青宴一起辦呢。”
劉藝菲看著日曆，突然發現了這麼一個華點。
然而下一秒，沒等陳飛開口接話，韓佳女的吐槽聲就接上了：“我可真是服了你們兩口子了，一個被窩裡還真是睡不出來兩種人。
殺青宴都能和慶功宴放到一起辦？咋想的啊！《夢華錄》是古裝劇，它能跟《寄生蟲》扯上關係嗎？”
“可以呀。”劉藝菲一臉無辜的看著她，“這都是飛躍影視投資的項目呀。”
韓佳女：“……”
敗了！
她是徹底敗給這兩口子了！
陳飛憋著笑，頗為認可的點了點頭：“有道理，就按老婆說的辦，慶功宴和殺青宴放一起，省得還要兩頭跑。”
“嘻嘻～”
劉藝菲粲然一笑，直接在他臉上親了一口，頓時讓旁邊的韓佳女一陣惡寒。
“你們兩口子能不能彆撒狗糧了，我都快撐死了！”
“開機！趕緊開機！把你倆戲份拍完，趕緊離開我的劇組！”
韓佳女這邊正崩潰著，而另一邊，遠渡重洋抵達美利堅的陸釧，此刻同樣被深深的絕望和崩潰裹挾著。
放在以前，“人去樓空”這個詞在他看來，不過就隻是個書麵詞彙而已。
然而此刻，他怔怔的望著眼前這棟寂靜無聲的大樓，終於讀懂了“人去樓空”的淒涼！
玻璃幕牆上蒙著一層厚厚的灰，風掠過樓道發出陣陣嗚咽聲，曾經氣派的特效公司招牌如今卻搖搖欲墜，隻剩下半截殘損的字母在風中搖晃。
卷錢跑路了！
這群老外卷了他給《749局》做特效的錢跑路了啊！
陸釧雙腿發軟，險些跌坐在地。
左右看了看，見無人關注這邊後，他顫抖著推開了斑駁的玻璃門。
空蕩蕩的走廊裡回響著他沉重的腳步聲，辦公室內隻剩下幾張歪斜的桌椅和散落一地的文件……至於其他電腦、設備早已不見蹤影。
手機裡的郵件還停留在一周前。
對方信誓旦旦保證按時交付的消息，此刻就像一記響亮的耳光，重重的抽在了他臉上！
他慌忙翻出合同，但上麵鮮紅的印章卻仿佛在嘲笑著他的天真。
要知道，這筆錢可是《749局》後期最關鍵的特效費用，如今都打了水漂，回國後該怎麼跟企鵝影視交代？
“難道真的要我自己貼錢做後期嗎？”
陸釧靠著冰冷的牆壁慢慢滑坐在地，腦海裡全是電影延期、投資方追責、被告上法庭的畫麵。
滿心的憋屈和絕望此刻全部都化作了淚水，在眼眶裡打著轉，最後決堤而出！
早知道會是這樣，他絕對不會信那個日裔外國佬的話，著急忙慌的把錢給打過來。
“他怎麼能騙我呢？他可是我的粉絲！他最喜歡的就是我拍的《南京！南京！》，他怎麼能騙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