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Chapter 36(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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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把宮侑糊弄過去,但是我也有怨言。

“是你讓我多說點自己的事情的吧?”

“那些男的怎麼能算你自己的事!”

“可是……”我稍微卡殼一下,“我的生活沒有什麼好講的,每天隻是在重複而已。”

和宮侑每次都能說至少一小時自己每天發生的瑣事不一樣,我相比之下隻是過著循規蹈矩的生活。對我來說更加有趣一點的事情總是和彆人在一起,而不是自己獨自上課放學、然後排球訓練。

所以比起自己講,我更願意聽宮侑說。今天要不是他非要讓我開口,我可能也像往常一樣幾句幾句就帶過了。

宮侑鬨起彆扭,聽聲音好像是吃醋生氣到一半但是因為我剛剛話又有點啞火,最後他悶悶地說:“你就那麼喜歡他們啊。”

為了能夠宮侑能夠理解,我用一種和小學生解釋的語氣:“我對他們的感情就和你對阿治的感情一樣。”

“這能一樣嗎?我和阿治是兄弟!”

“你之前還說自己是獨生子。”

宮侑噎住,但馬上轉回話題,嚷嚷著這兩者不能混為一談。

“可是我又沒有兄弟姐妹。”

我的詭辯讓宮侑氣急敗壞,但是他極少的情商和幾乎沒有的腦子讓他也想不出什麼回懟用語,糾結半天他隻能憋出一句在我耳中特彆可愛的話。

“你能開心點我也會覺得開心,但是一想到讓你開心的人不是我就有點不爽……”

“你能每天和我聊天就已經足夠使我開心了。”

哄好宮侑,他終於開始叭叭叭自己的事。比如他說,兄弟倆常去的稻荷崎邊上那個便利店裡,他和宮治喜歡吃的那種飯團停產了,導致宮治簡直被晴天霹靂打中,鬱鬱寡歡很多天。而最近他開始“發瘋”,表示既然找不到同款就要自己做,所以這些天一直在廚房折騰,甚至看廚藝書籍自學。

“沒想到那家夥居然還挺擅長做飯的……”

宮侑不得不承認自己和宮治把那些失敗品全部瓜分入肚,因為味道實在不錯。他還說有機會想讓我嘗一嘗,隻是做出的飯團在宮家根本活不到第三天,瞬間就會被兩位青春期餓死鬼給席卷一空。

最後話題落到我即將到來的生日。雖然宮侑生日的時候我翹課跑去尼崎,但是我的生日我並不希望對方過來,並且由於時間不巧卡在新學期開學,宮侑升高一,可不要節外生枝。

除此之外我也不希望他送我很貴重的禮物,之前在他家借住的時候,宮媽媽透露出發卡的真實價格,可讓我心一緊。

但是耳邊的宮侑聽起來一副洋洋自得的姿態,隻說讓我等著就行。

“是個驚喜。”他搖晃著狐狸尾巴,故弄玄虛地說。

最後在我的迷茫中掛斷電話。

因為有點害怕,我偷偷找宮治,問他知不知道宮侑的計劃。

沒想到宮治也打啞謎,顧左右而言他,不正麵回答。

“沒事啦雀前輩,大不了你揍他。”

他遠在天邊我要怎麼揍他。

不管怎麼樣,時間還在繼續向前。第三學期我的座位還沒捂熱,我又將前去東京參加集訓。

u20青年隊通常是以剛剛高三畢業18歲的年輕選手們和19歲的大學一年級或者俱樂部新人組成,我一個直到集訓之時甚至未滿17歲的學生在其中依然是年齡最小的一批。

在隊伍裡我看見一點熟悉的麵孔,但是更多的是更加年長的前輩們,其中就有即將高中畢業的森山友惠前輩。她在看見我之後朝我點點頭,當做打招呼,但是顯得有幾絲拘謹,像是不善言談。

此外的訓練和往常的集訓區彆不大,唯一不同的地方可能在於,已經開始打職業的選手們身體方麵要比我們這種學生更加強壯一點。並且我能感受到,和之前u18教練比較前期就把我列為進攻核心然後開始組隊不同,這次的集訓我更加處在一個邊緣的位置,教練組並不那麼肯定是不是要讓我進入隊伍。

“主要是考慮到身體強度問題。”

u18和u20的帶隊監督是同個人,平野監督,他和善地主動與我解釋。

“高山你現在體重是63千克左右對吧,有點太輕了。你也知道外國人發育比較早,加上體質和人種因素,她們可不是學生比賽的強度,隨便讓你越級上場可能會導致受傷。”

不過平野監督也很猶豫,他來回翻動著手裡的資料,眉頭緊皺。

具體最後我究竟能不能進入下一場集訓,也隻能看教練組最後的選擇,我能做的也隻有好好訓練。

自由訓練的時候,我正在練習發球,自從上次開竅之後我就發現自己非常擅長發球,就和我很不擅長接一傳相反。在我無知覺的時候,森山前輩在旁邊默默看了好一會兒,在我打完最後一個球氣喘籲籲打算休息時才注意到她。

她站在旁邊躊躇不前,但還是下定決心,找我來搭話。

“高山,你發球很好呢。”她靦腆笑笑,“我就不是很擅長發球。”

這番話讓我有幾分既視感,我看著森山前輩中性又普通的臉,想起那位教我發球的人。

也正是森山友惠前輩的姐姐,森山七瀨。在今年這個賽季幫助仙台cens目前在挑戰聯賽球隊排名第二。

看來姐妹兩個都不擅長發球。

我主動提起這件事:“我能學會發球多虧你姐姐的教導,非常感謝。”

但是森山友惠沒有表現出驚訝,看上去是早就知道:“我聽姐姐講過,高山你平時會去仙台cens訓練。”

“她一直都有在說,你有多麼厲害。”

“謝謝,不過這個過譽了。”

森山友惠盯著我,不知為何顯得欲言又止,表情有點莫名,最後她問我。

“那個,請問姐姐平時在球隊裡還好嗎?”

“還好是指?”

“心情,還有訓練之類的……”

“抱歉,我不是很清楚,進入賽季之後我們沒什麼機會見麵。”

“好的,謝謝。”森山友惠乾巴巴地回複。

我們陷入尷尬的沉默,森山前輩是一名不擅長表達自己的人,剛剛那通對話似乎已經用光她的社交能量,現在就隻能訕訕站著。

“這是前輩第一次參加過集訓嗎?”為了打破局麵,我問道,森山前輩回答是的。

“我高二的時候參加過一次集訓,但是之後我主動放棄了。”

我想起之前聽說過的八卦,眼前的森山前輩,雖然為前連續兩屆,也就是她高一和高二的時候都是春高v,但是高中三年沒有參加過任何一次國際賽事,亞青賽都沒有。

“請問是有什麼特殊原因……?”

森山前輩隻是搖頭:“每次都和ih的時間過於接近,我就放棄了。”

“啊……”這個理由和信高口中的如出一轍,隻是在我耳中總覺得沒什麼分量。

“因為想要和大家一起拿全國冠軍。”森山前輩靦腆地笑著,“我們學校也不太想讓我們去。”

我閉上嘴,最後還是什麼都沒多說。

在集訓臨近結束時,平野監督主動找我,說可能下次集訓還是會有我的名額。

“我們的初步想法是想讓你當替補,可能會換你上場發球。”

我點點頭,可是平野監督接下來的話讓我一愣:“高山,你可以打主攻嗎?”

“……如果隻是扣球的話沒問題,但是我的一傳……”

經過小野監督的指導我的一傳水平有點提升,但總體上也隻能用平庸來形容。

平野監督看上去很是頭痛。

“哎……有點難搞。”

具體哪裡難搞他並沒有向我解釋,隻是最後對我提出建議。

“要不要考慮以後打主攻?”

這話似曾相識,不久之前小野監督就是如此建議我。

“請問這其中有什麼特殊的原因嗎?”

“唔……主要是你要知道日本女排幾乎不分主攻和接應,絕大部分的接應都是主攻手根據戰術被派去打接應位置。”

“就是說,還是能夠希望我能接一傳對吧。”

平野監督點點頭:“畢竟這是日本隊的風格,很多年我們都是這樣打過來的。”

“並且,王牌主攻手……已經成為某種精神象征了。”

“總之,如果能轉主攻的話還是儘早為好,對你未來的職業生涯也有好處。”

在回家的新乾線上,我陷入一種焦慮。

通常情況下,我對自己的能力有著清晰的認知。比如我隻要努力就能把成績維持在較高水平,排球在大部分時候也一樣。但是我同時也知道自己並不是那種乾啥都第一的天才。

比如哪怕我已經非常儘力去學習國語,但還是彌補不了非母語帶來的隔閡。或者再怎麼刷數學題,解不出的奧數還是解不出。

隻是,因為我並不追求第一的成績,所以可以以普通的心態麵對這些。

可是排球就不是這麼回事了。

我在傳球這件事情上察覺到非常大的瓶頸和阻礙,這不是靠努力就能解決的。但是我又不能像對待成績那樣保持無所謂的平常心。

在這個排球對我來說樂趣正在逐漸減少的階段,萌生的焦慮與不安是我依然對排球抱有渴望的象征嗎?

總之,回到宮城之後,我給自己下達繼續努力練習傳球和防守的指令。

但厄運就像多米諾骨牌,一個接一個倒下,雖然每個帶來的傷害都不多,合在一起卻形成沉甸甸的包袱壓在我的胸膛上,令我喘不過氣。

自從去年下半年我被東峰的扣球砸成腦震蕩之後,我平時穩定的學習加訓練的常態日程遭到打亂,甚至擺爛過一段時間。而鬆懈的後果就是真正等到學期結束之時,發現已經落下的東西無法再追上。

三月,我們的高一時光結束,三年級畢業,田代前輩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宛如電視劇裡的苦情女主角,他拚命用手狂拍我的肩膀,我費好大勁才忍住沒有把它甩開。

然後就是一年級三人組——菅原澤村和東峰,對著田代前輩淚眼汪汪,說著大概是“以後就靠你們了”和“我們會一直把前輩記在心裡的”之類的煽情話,不知道的還以為田代前輩快死了。

我冷酷打斷他們,隻是說既然如此舍不得,那麼到時間烏野男排比賽的時候記得回來看。

田代前輩抹一把眼睛,說當然。

“反正前輩沒有考上大學,隻是在附近就業而已。”

“……可以看在我畢業的份上對我好一點嗎。”

反正這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真正令我春假開啟就心情值暴跌的大事件是期末考試。

當然不是烏野的期末考,而是仙台第二。

緒方前輩猶如準點出現在任務刷新點的nc,每次都會孜孜不倦為我送來最新出爐的仙台第二那難得人神共憤的試卷。隻是這次她過來的時候一改往日偽裝出的溫柔可愛模樣,反而滿臉寫著暴風雨將近,陰沉得厲害。

而本來還在內心吐槽誰惹她了的我,在做完那張試卷之後,表情和緒方前輩一模一樣。如果被月島看見這一幕他肯定會說前輩今天又打算殺人嗎。

我麵色凝重地盯著眼前的試卷,握筆的手不自覺攥緊,並且微微滲出汗。雖然並沒有開始對答案,但是我已經能夠預料到最後結果。

排名17,當晚平山這樣告訴我。

我對麵的緒方前輩在我考試期間也在寫自己的習題,隻是一直冷著臉,並且表情越來越差,就在我對完答案滿心煩躁之時,她率先有了動作。

猛然間,緒方前輩把自己的草稿紙揉成一團,咚的一下往前扔去,帶起的空氣吹動我側臉的發絲。紙團最後砸在牆上,軟綿綿在地上滾幾下後停止。

隨即,隻聽見刺耳的撕裂聲,讓我心頭一顫。

緒方前輩手裡的試卷已經碎成兩半。

然後她隨手丟開,手肘抵在桌上,開始捂住自己的臉,一動不動。

我沒有出聲,沉默不語。

半晌,她抬起頭,麵無表情,語氣表麵平緩實則尖利地對我說。

“我要提前退出排球社。”

我依舊無言。

緒方前輩自顧自說:“最開始就不應該加入。”

“我到底圖什麼……”

“什麼都沒有。”

雙眼望向桌上那被撕成兩半的試卷,我終於開口。

“為什麼緒方前輩一直執著於考東大和京大?這個成績已經足夠上重點國立了吧。”

緒方前輩發出冷笑,非常刺耳。

……

“從國中結束之後我就打算放棄排球專注學業……”

“都付出了這種代價,至少要得到值得的結果。”

恨意伴隨著每個字刻在緒方前輩的身上,鮮血淋漓。

我很不舒服,甚至有點想吐。

我強迫自己不要去想著成績,告訴自己反正並不打算一定要讀東大,隻要保持良好就行。

可是效果一般,特彆是在聽聞岩泉從下學期開始就打算上補習班之後。

我祈求著生活對我好一點,能不能突然天降好運砸暈我,讓我忘記所有的這些糟心事。

所以當我看到三月底的某天,宮侑天降般閃現在我家大門口,對著我傻嗬嗬地笑著,還張開雙臂說“surrise”的時候,我差點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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