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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瑾之把顧近舟發給她的信息全刪了,隻留了最後一條。
明知顧近舟的話誇張的成分居多,可她喜歡這種消息,喜歡沈天予睡夢裡喊她的名字。
洗漱完出去,她突然想起沈天予還沒刷牙。
他那麼愛乾淨的人,不刷牙一定很難受。
衛生間裡有男士牙刷,電動的,普通的都有,質量不錯,很高檔的樣子,一看就是顧近舟派人買的。
她把牙刷用熱水燙了,擠上牙膏,端著漱口杯走出去。
來到病床前,她把牙刷伸到沈天予嘴邊,說:“天予哥,我幫你刷刷牙。”
沈天予眼眸微詫望著她,那意思,你確定?
元瑾之不以為然,“腳都給你洗了,幫你刷個牙有什麼?”
今早的牙,是顧近舟給沈天予刷的。
用的電動牙刷,把他的牙都快給戳掉了。
沈天予微微張開唇。
元瑾之把牙刷伸進他口中,輕輕地刷起來。
她的動作比顧近舟要輕柔得多。
沈天予視線微垂,正好落到她呼吸起伏的地方。
她身上是一件珍珠色的薄羊絨針織衫,緊身的,將她的上半身包裹得婀娜有致。
他呼吸微微發緊。
她在他身邊,其實會影響他內傷恢複,可是他卻本能地不想讓她走。
她在,他心情好,天是晴的。
她走,他心情沉,天是陰的。
元瑾之幫他刷完牙,讓他漱口,用濕毛巾擦掉他嘴唇上的牙膏沫,接著衝他甜甜一笑,道:“好了。”
沈天予視線落在她微彎的唇角上定格幾秒。
他開口問:“怎麼這麼會照顧人?”
元瑾之微微聳肩,“其實我不太會照顧人,但那人是你,自然而然就會了。”
沈天予眼眸微深,望著她。
元瑾之垂下睫毛,鼻子酸溜溜的。
她還想說,好想照顧他一輩子。
好想抱他一輩子。
哪怕幫他刷一輩子牙也願意。
她忽地轉身去衛生間,將牙刷放到水龍頭下洗了,把漱口杯也洗乾淨。
望著鏡子裡消瘦的臉,她沒忍住,哭了。
怕沈天予聽到,她打開水龍頭,怕浪費水,下麵用臉盆接住,可以衝馬桶。
哭了會兒,她抄起水洗了把臉。
等眼睛不紅了,她才走出去,躺在陪護床上。
將燈關上,她對沈天予說:“天予哥,我們睡吧。”
沈天予的注意力在“我們睡”三個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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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她幾次都差點睡了,就差最後一步。
他閉上雙眸。
臟腑仍然劇痛,疼得他毫無睡意。
角落裡的食猿雕一臉幽怨地盯著沈天予。
中午顧近舟給它塞了太多生肉,吃撐了,到現在都沒消化完。
它想對沈天予說,彆那麼早睡,快起來和元瑾之親啊,抱啊,壓著她,可是想到他受傷了,算了。
它把頭耷拉下去,閉上眼睛。
顧近舟並沒離開。
他就站在病房外。
雖然門口有元瑾之帶來的警衛,有異能隊的兩個人,還有全能尖兵的兩個人把守,可是顧近舟仍然不放心。
邪教勢力隻抓到了一部分人,跑了一部分。
誰知道那幫邪寇會不會半夜來偷襲沈天予?
夜半時分。
靜悄悄的走廊突然多了一道高挑的身影,由遠及近而來。
那身影高大孤寂,風塵仆仆。
漸漸走近,顧近舟看清來人的臉,是獨孤城。
顧近舟抬腳迎上去,喊道:“獨孤……”
他少有的卡殼了。
叫爺爺吧,他是沈天予的師父。
叫伯伯吧,他是他姑姑虞瑜的生母的丈夫。
顧近舟改口道:“獨孤前輩,您來得正好,天予受內傷了。”
獨孤城微微頷首,“我就是為此事而來。”
他身上背著一個黑色布包,裡麵裝滿了要用的稀有藥材。
沈天予命格被他改過,很難推算,但是引雷劫這種事,不常發生,在世的人,沒幾個人能做到。
他昨日觀天象時看到了,推算出是沈天予。
連夜備好藥材,他今天風塵仆仆從國外趕了回來。
走到病房前,他抬手敲門。
顧近舟道:“元瑾之在裡麵。”
獨孤城點一下頭,敲門的動作卻沒停。
沈天予的傷,必須得儘快治,顧不得兒女情長。
昨晚一夜未睡,元瑾之此時睡得正沉,沒聽到敲門聲。
沈天予聽到了,但是門反鎖了。
他雙手撐著起床,忍著劇痛,走到門口。
拉開門,看到來人是獨孤城,沈天予眼眸微斂,啟唇喊道:“師父。”
隻有獨孤城能聽出他對他的想念。
獨孤城將肩上的背包取下,遞給顧近舟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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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一伸,將沈天予抱起來,朝床前走去。
沈天予道:“我可以走。”
獨孤城不應。
徒兒再大,長得再高,哪怕比他還高,仍然是他的孩子,是他一手帶大的孩子,亦師亦徒亦伴。
他抱著他走到床前,把他輕輕放到床上。
垂眸望著他蒼白清瘦的俊臉,獨孤城心疼得難以描述,聲音發澀,說:“天予,師父來晚了。”
沈天予喉中微沉,“您這些日子去哪了?我推算不出您的去向。”
獨孤城不答。
他去國外尋求最佳破解方法。
看看有什麼更好的方法,能不能不給元瑾之改命,讓他和她結婚?
改命傷身,且改得了一時,改不了世代,仍會在下半生或者後世身上反噬。
但是未找到解決方法之前,他不能說。
打開燈,獨孤城去衛生間洗乾淨手,出來,幫沈天予脫掉病號服,隔著肉身,仔細檢查他的傷勢。
檢查完,他又將手指搭到他的脈搏上。
心脈受損,五臟六腑皆受了很重的內傷。
若不是他功力深厚,怕是早就一命嗚呼了。
獨孤城對沈天予道:“你轉過身去,為師幫你運功療傷。”
沈天予忍疼,轉身。
獨孤城開始運功,雙手覆到他的後背上,給他輸送真氣。
沈天予隻覺得一股暖流直衝丹田,那暖流漸漸在體內各處遊走。
原本虛弱無力,被師父注入內力後,精力充沛了許多,臟腑的疼痛也減輕了許多。
許久之後,獨孤城收起雙手,疲憊地說:“以後不許再引雷劫,太傷身體,也屬逆天而為。”
沈天予道:“好。”
“你休息吧,我明天再來給你療傷。”
獨孤城站起來,額頭已經沁出細密的汗,雙腿微微發軟。
顧近舟眼疾手快,迅速扶住他,問:“獨孤前輩,您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獨孤城擺擺手,“無事,隻是累著了。”
元瑾之終於醒了。
看到獨孤城來了,她連忙坐起來,接著跳下床,恭恭敬敬地朝獨孤城行禮,口中喊道:“獨孤爺爺,您好,我剛才睡太沉了,不好意思。”
聽到“爺爺”二字,沈天予微微蹙了蹙眉。
獨孤城目光溫和,“你和舟舟一樣,喊我獨孤前輩吧。”
元瑾之忙說:“好好,獨孤前輩,我出去,您在這裡休息。”
獨孤城道:“不必。”
他補一句,“你陪著他吧,他現在更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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