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有時間去沾什麼情愛?
父皇在坐上皇位前,幸運遇見了母後,可她如今每一步都要三思,情愛極有可能是來害她的手段。
她又怎麼知道,會不會有演技手段更好的王宜年呢?
不可不防。
情愛是虛的,權柄對她而言,才是重中之重。
葉盼汣看向蘇閻,“當真要去山莊泡溫泉?”
蘇閻毫不猶豫點點頭,“我其實好了很多,用好的那條腿也能上馬車,不想再在這呆著,憋悶得慌。”
他從小習武,身體本就強於常人。
經過兩天休養,已好了許多。
難得和盼汣一起,他才不想一直呆在主帳。
葉盼汣指指外麵,“那我去找馬車?”
蘇閻搖搖頭,“帳外稍遠些有人,你說一聲就好。”
到這種時候,他就甚是掛念雁羽。
不過王宜春已死,雁羽肯定已經出了揚州城了。
但不知為何,還沒到京城來。
葉盼汣挑眉,掀開門簾走了出去。
京畿處是屯駐禁軍之地,營地上高豎著兩柄大旗,一麵寫著“梁”字,一麵寫著“林”字。
林尚書是個純臣,隻衷心於陛下,從不戰隊,正因如此,才會護送她時,並不主動幫她。
她看著站在距帳口足十步遠的兩個士卒,走上前去。
“兩位大人,可否備一輛馬車?”
年輕的小士卒嚇了一跳,連忙躬身行禮,垂下頭不敢多看,“小的這就去備馬!”
就他所知,高門貴女都是極力抵觸拋頭露麵,特彆不喜走出深宅,這個貴女怎麼這麼平易近人,還叫他們大人!
他們還從沒被人稱過大人呢!
葉盼汣笑笑,“好,不急,也麻煩給林尚書通傳一聲,我們便不回這裡了。”
既然蘇閻能去山莊了,兩人先住在山莊便好。
對於這個屬於她的山莊,她還是很好奇的。
“是!”
葉盼汣轉身又走回了主帳。
“好了,我們今晚便住山莊吧,你知道紫菱山莊的情況麼?”
蘇閻放下書,“住山莊甚好,紫菱山莊我也沒去過,不清楚裡麵什麼情況。”
葉盼汣皺眉沉思,這麼一個有溫泉的山莊,她又不常在京城呆,蘇閻也沒這空閒去泡溫泉。
空置著屬實是有些浪費。
“大人,馬車已備好。”帳外傳來剛剛小士卒的聲音。
蘇閻揚聲道,“請進來。”
小士卒趕緊走了進來,就要衝蘇閻跪下。
蘇閻趕緊說道,“不必多禮,麻煩幫我穿個鞋。”
他胳膊還不能動,一條腿也不能動,穿鞋這種事,他是絕不想盼汣替他做的。
小士卒應好,上前半跪下,拿起了鞋。
蘇閻慢慢移著身子,將好的那邊腳移出來,“就穿一隻便好,麻煩你了。”
小士卒速度很快地就將鞋穿好了,“能為大人出力是小的榮幸!”
蘇閻看著他,“你快請起,叫什麼名字?可有什麼抱負?”
葉盼汣也很有興趣地坐在一旁,手裡已經準備好了一個小荷包。
這是她昨日準備好的,在京城,荷包必不可少。
小士卒站了起來,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小人叫何四,因家中排第四。林將軍常教小人們一句話,不想當將軍的兵不是好兵!小人也想當將軍!”
蘇閻笑了,“何四,你可識字?”
何四忙搖頭,“我拿著書就想睡覺,不想識字,隻想上陣殺敵!”
蘇閻問他,“那你見曆來的將軍,有不識字的麼?
便是最初不識字,後麵也都會開始學認字。打仗更要的是智謀啊。”
何四腦子裡晃過林尚書,趙將軍,大梁的大小將軍,就是他的老大,現在的百夫長,也是識字的。
他兩眼發亮,“我知道了大人!我從今天就開始學字,多謝大人指點!”
蘇閻點點頭,“我看好你。”
何四一聽這話,臉都激動得紅了。
這可是大梁的丞相啊!
他竟說看好自己!
葉盼汣走上前,遞過小荷包,“何四,你拿著去給家裡買些用得上的東西吧。”
蘇閻點點頭,示意他收下。
何四撓了撓頭,還是把荷包收了。
怪不得蘇大人這次住在京畿處,大家都搶著想照顧大人呢!
真好,他比較幸運,搶到了。
林尚書一聽蘇閻要走了,不放心地直往這邊走。
“蘇相。”他在帳外喚了一聲。
“尚書大人快請進。”
林尚書走了進來,躬身行禮,“大人病情尚未恢複,怕是不宜走動。”
蘇閻搖搖頭,“無事,不必再勸。”
他才不想待在京畿處。
人這麼多。
“我給大人派二十人,護大人周全。”林尚書說得很堅定。
蘇閻也沒推拒,“好。”
雁羽不在他身邊,他又不能動,安全是不能不在意的。
林尚書也沒想到蘇閻這麼好說話,愣了愣,“那下官告退。”
蘇閻點點頭。
林尚書又走了,他又回頭看了看主帳。
傳聞蘇相身邊最難放人,怎的今日這麼容易。
馬車就在帳外,蘇閻用完好的那條腿著地。
起身時,仍是眉頭緊蹙,背上還是用力了。
葉盼汣在他側麵扶他,看著殷紅透過白布,浸透開來。
她抿了抿唇,“要不我們還是呆在主帳吧?”
他屈腿向前跳了一步,葉盼汣趕忙跟上,扶著他腰間,難得沒傷的地方。
就這麼跳了幾步,走出了主帳。
蘇閻感受著外麵的空氣,深呼吸幾口,“養病這事,真是比上朝還累。”
葉盼汣看著後背沒再蔓延的血跡,催他,“快上馬車去坐著吧,背後又出血了。”
蘇閻輕飄飄地一跳,便上了馬車,葉盼汣嚇得趕緊給他掀開簾子。
這人動作大開大合,哪裡像個病人。
蘇閻坐好後,喊道,“盼汣,快來。”
葉盼汣是跳不上馬車的,擺著腳蹬上了馬車。
這馬車裝潢簡單,唯有內裡的座椅用心布置過,空間很大,放了許多軟墊,中間還有一張小幾。
小幾上放了茶,還有幾疊點心。
“大人,可以走了麼?”何四坐在前麵趕車,問道。
“可以走了。”蘇閻回道。
他看看葉盼汣,“盼汣,幫我把簾子打起,我給你說說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