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中午,學校食堂。
曹勝打了一份飯菜,坐在餐桌邊吃著,挑選座位的時候,他習慣性地選了人少的地方。
但他剛吃幾口,就有兩個女生端著餐盤坐到他對麵。
他還沒抬頭,就聽見一道熟悉的女聲傳來,“喲!曹勝同學!你都這麼有錢了,還親自吃飯呀?嗬嗬。”
輕笑聲中,另一個女生也發出笑聲。
曹勝抬頭看去,是他目前所在本科會計班的兩個女生——張怡和潘雨虹。
潘雨虹的話,把他逗得也露出笑意。
“吃飯這種事,還能請彆人替我吃嗎?”他微笑反問。
兩個女生輕笑著,一邊開吃,一邊跟他搭話。
潘雨虹:“怎麼不行呀?你要是請我替你吃飯,我肯定願意,張怡你願意嗎?”
張怡滿臉笑意,用力點頭。
曹勝失笑。
潘雨虹又說:“哎!曹勝,說真的,你現在都這麼有錢了,怎麼還吃學校食堂呀?外麵那麼多飯館,不比食堂好吃多了嗎?你掙那麼多錢,吃飯都舍不得花錢,那麼多錢,你怎麼花得完呀?”
張怡接話:“要不要我們幫你花一點呀?嗬嗬。”
曹勝笑了笑,“我覺得食堂的飯菜挺好啊!我對吃的,無所謂。”
潘雨虹蹙眉,有點疑惑,“對吃的都無所謂?那你努力掙錢乾什麼?”
張怡也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曹勝。
曹勝莞爾,“錢難道隻能買吃的嗎?房子、車子,能買的東西很多吧?”
潘雨虹和張怡恍然。
……
吃完午飯。
曹勝回到自己在學校租住的教師宿舍。
學校裡有些老師已經在校外買了房,所以就將學校分配的宿舍租給學生或者彆的老師。
這個學校一開始,曹勝就租了一套兩居室。
一室一廳,有廚房和衛生間。
麵積隻有四十平米左右。
但他一個人住足夠了。
之所以租住在這裡,主要原因有二。
一是他懶得每天開車來回學校和彆墅,不想把時間浪費在路上。
二是他想著自己最近正在風頭上,天天回彆墅的話,容易被人盯上,連帶著他父母也不安全。
對了,他最近新買的彆墅,也沒用自己身份證,而是用父親的身份證買的。
為的就是儘量避免被人查到那套彆墅是他的。
有時候,他也覺得自己有點謹慎過頭。
但沒辦法,可能是寫多了,讓他想象力有點過於豐富,想到自己身家破億的新聞傳開後,可能會出現的危險,腦中就自然而然地聯想到很多種可能。
所以,他儘量預防各種危險。
暫時不和父母住在一起,減少父母暴露的危險,就是他的一種預防措施。
他租住的教師宿舍在二樓。
來到宿舍門口,掏出鑰匙,剛準備開門,隔壁敞著門的女鄰居就端著飯碗,走到門口跟他搭話。
“哎!曹勝!你都這麼有錢了,怎麼還住這裡呀?怎麼不在校外買一套房子呢?”
這位女鄰居是某位老師的妻子,平時在宿舍裡帶孩子、洗衣做飯,算是全職夫人。
曹勝剛搬來沒多久,她就聽丈夫說了曹勝的身份,而他丈夫之所以認識曹勝?那太正常了。
整個徽州師專,目前不認識曹勝的人,很少。
特彆是老師,幾乎都認得曹勝。
聞言,曹勝看向她,露出一抹禮貌性的笑容,隨口解釋道:“住學校方便啊!主要是我對住的地方,無所謂。”
“那你對什麼有所謂呀?”
女人好奇追問。
曹勝莞爾,隨口道:“美食啊!我這個人就是嘴饞,對吃的很有興趣,彆的都無所謂。”
女人信以為真,沒有懷疑他在滿嘴跑火車,點點頭,笑道:“這樣呀!那我下次做好吃的,給你拿點呀?”
曹勝:“好!謝謝啊!”
開門後,他對她點點頭,走進宿舍,關上門,彎腰換鞋。
片刻後。
他端著剛泡好的一杯茶,坐在客廳電腦前,調出《洪荒演義》的存稿,又調出大綱和細綱,醞釀寫稿的狀態。
搬來這裝修簡陋的教師宿舍後,他漸漸發現一個好處——這裡簡陋的環境、簡單的生活,能讓他的心變得很沉靜,很容易就找到碼字的狀態。
這裡的條件,相比他之前住彆墅、吃保姆精心烹製的飯菜,可謂艱苦。
但就是這看似艱苦的生活,反而讓他找到以前掙紮在溫飽線上的碼字狀態。
那是他重生前,剛入行沒幾年的時候。
當時他租住在老家縣城一套出租房裡。
那時候的環境也簡陋。
房子是毛坯,房東隻簡單裝修了衛生間和廚房。
另外配了一張一米五寬的舊木床和一套舊桌椅。
當年他在那套房子裡住了三年。
也是他潛心研究、學習網文寫作的三年。
那時候,他長期宅在那套房子裡,經常一個星期都不出門,偶爾去一趟菜市場和超市,買點吃的、喝的回來,就又能繼續宅一個多星期。
等每個月稿費到賬了,就半夜出去吃點宵夜,算是改善一下生活,也放鬆一下心情。
那三年,他心中沒什麼雜念。
大部分時間,不是在看書,就是在碼字。
偶爾會在荷爾蒙的作用下,想一下自己認識的那些漂亮姑娘,但一般也隻是想想而已。
而今,他租住在這教師宿舍裡,就仿佛回到了當年的歲月。
那時候,他有熱情、有目標和鬥誌。
隻是欠缺寫的技巧和經驗。
所以,成績不太好。
但後來他每次想起那三年的生活,他都覺得那三年,是他最心無旁騖的時光。
甚至覺得正是因為有那三年的專注,才讓他後來能在這一行站穩腳跟,有了不怕撲街的心態。
後來的很多年,他寫的成績,起起落落,時好時壞,有時候會接連撲街兩三本,但他心裡從不絕望,更沒想過要放棄。
因為他隻要回想一下那三年的成績和堅持,就覺得撲街兩三本無所謂,再難還能有那三年難嗎?
當年我都能熬過來,莫非現在還熬不過去嗎?
就是這樣的心態,讓他像一個打不死的小強一樣,一次次在讀者眼中撲街了、完蛋了,但又一次次站起來,在讀者們眼前晃悠。
這不,今天他坐在電腦前,醞釀了半個小時左右,放下手裡的茶杯,就開始敲擊鍵盤碼字。
劈裡啪啦的碼字聲,時快時慢,而他的眼睛始終不離電腦屏幕上的文檔,神情非常專注。
……
深夜。
曹勝碼完今天的最後一章,將剛碼出的章節保存好後,關了電腦,起身去臥室換了一身運動服,又在門口換了一雙運動鞋,隨即開門離開宿舍。
來到不遠處的學校操場。
夜色下的操場上,隻有昏黃的路燈照亮。
有幾個在夜跑的校友。
曹勝活動了一下手腳,也開始夜跑。
搬到教師宿舍後,他漸漸養成了深夜鍛煉的習慣。
先跑上幾圈,熱熱身。
然後去前麵的小樹林裡練拳。
練累了,回到住處,洗個熱水澡,上床後,很快就能睡著,他漸漸喜歡上這樣的生活節奏。
這天晚上,他跑了四圈後,就來到操場邊的小樹林裡,開始練拳,太極、散打、八卦掌、形意拳。
四種拳法,一種種練下來,每一種都很熟練。
這是他每天堅持練習的成果。
夜色下。
他身形遊移不定,拳腳呼呼生風,神情很專注,乍一看,很像是武俠中,半夜練武的少年。
而今晚,這一幕卻被一對年輕男女看見了。
王槐今晚鼓足勇氣,將同班的女生章曉茹約到這裡,就是想跟她表白一下,成不成的,他已經不在乎了,隻想趁著一點酒勁,把心裡的想法跟她說一下,讓她了解他的心意。
是的,為了今晚的表白,為了鼓起勇氣,他特意買了一小瓶二鍋頭喝了。
此時腦袋一陣陣眩暈。
章曉茹聞到他身上的酒氣,眉頭就皺了起來。
王槐上前一步,她就後退一步,怕他趁著酒勁,對她動手動腳。
退著退著,她就瞥見不遠處有一個男生好像在練武,她很驚訝,這破學校還有半夜練武的?
她停下了腳步,目光頻頻瞟向樹林裡正在練拳的曹勝。
但王槐沒看見曹勝。
他見章曉茹停下腳步,他張了張嘴,鼓起勇氣說:“章曉茹!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吧!可以嗎?”
“噓!”
章曉茹連忙抬手豎起一根食指在唇前,示意他噤聲。
她的目光還在瞟樹林裡的曹勝。
眼裡滿是驚訝。
因為曹勝剛剛轉身的時候,樹林上方灑下來的點點月光,照在他臉上,讓章曉茹認出他來。
曹勝會武功?
這個發現,讓章曉茹驚訝不已。
聽見王槐開口說話,她就下意識讓他噤聲,怕他引起曹勝的注意,打斷曹勝練武。
至於為什麼怕引起曹勝注意?
她沒多想,反正就是不想打斷曹勝,她還想多看兩眼呢!
王槐愣愣地看著她,她噓我?讓我彆說話?什麼意思?
“章、章曉茹!你、你什麼意思啊?你不願意?”
“噓!彆說話!”
章曉茹瞪他一眼,小聲警告。
目光卻又瞟向樹林裡的曹勝。
王槐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終於也看見曹勝練拳的身影。
他看不清曹勝的臉,看了兩眼,有些不愉地抿了抿嘴,對麵前的章曉茹說:“你認識那個神經病?”
章曉茹驚訝看向他,“什麼?你說神經病?”
王槐伸手指向曹勝,冷笑道:“那家夥不是神經病是什麼?大半夜的不睡覺,在這裡發什麼神經?你怎麼認識這樣的神經病啊?我剛才在跟你表白呢!你、你竟然讓我彆說話?怎麼?你怕我影響他發神經?你、你不會喜歡那個神經病吧?”
樹林裡,聽見不遠處說話聲的曹勝,收拳而立,回頭冷眼望去。
章曉茹詫異地看著王槐,忽然失笑一聲,搖頭道:“你牛逼!你了不起!你竟然說曹勝是神經病,王槐!我看你才是神經病!算了,時間不早了,我回去休息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拜拜!”
說著,她抬腳就走。
王槐愣了一下,連忙伸手抓住她一條手臂,驚訝問:“你說什麼?曹勝?你說那家夥是曹勝?”
這時,曹勝從樹林裡走出來,聞言,冷聲接話:“剛才誰罵我神經病?是你啊?”
王槐驚訝看過去。
走出樹林的曹勝,臉被樹林外的路燈照亮了,王槐也看清了,當場就打了個激靈,一股麻意頓時從頭麻到腳。
結結巴巴地回話:“不!不是!我沒有!你、你聽錯了,學、學長!我剛剛、我剛剛在表白呢!真的,我真沒罵你。”
說話,他才注意到章曉茹鄙視的目光看著自己。
他臉上頓時發熱,羞恥地低下頭,不敢再看她眼睛。
曹勝冷眼看了看他倆,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他剛才明明聽見那家夥說他是神經病。
不過,既然那家夥不敢承認,一臉慫樣,他也就懶得計較了。
他穿過操場,往教師宿舍樓那邊走去。
剛穿過操場,身後就傳來一陣腳步聲,以及剛剛那個女生的聲音,“學長!學長!”
曹勝停下腳步,回頭望去,用詢問的眼神看著她。
章曉茹滿臉笑容地跑到他麵前,臉上紅撲撲的,亮晶晶的眼睛裡透著好奇之色,“學長!你會功夫呀?你剛才練的是什麼功夫呀?對了,您不會天天晚上在那裡練功吧?”
曹勝仔細看了看她的臉,確定自己並不認識她,他每天微皺,“請問你是?”
章曉茹連忙介紹自己,“哦,對了!學長,我姓章,叫章曉茹,是大二旅遊班的,也是學生會的,您可以叫我小章,也可以叫我曉茹,隨您怎麼叫。”
曹勝皺眉看著她,不知道她叫住自己,到底想乾嘛?
“哦,你好!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章曉茹還是滿臉笑容,“嘿嘿,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很驚訝您竟然會功夫,很好奇,所以想問問你,學長,能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嗎?”
曹勝:“……”
最近兩年,學校裡攔住他表白的女生不少,但因為好奇而攔住他的女生,他還是第一次遇見。
曹勝一陣沉默後,擠出點笑容,道:“一點莊稼把式而已,希望你能幫我保密,可以嗎?”
章曉茹連連點頭,滿口答應,“可以可以!學長您放心,我絕對守口如瓶,肯定會幫您保密的,不過,剛才我那個同學王槐好像也看見了,我估計他可能不會幫您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