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清雅一陣無語，但還是順從地轉過臉來，讓他叭嘴。
就在曹勝和黃清雅叭嘴的時候，四川的郭小四，在網上看到曹勝這個月隻出版了一集新書的消息。
也在《洪荒演義》的書評區，看到不少帖子懷疑曹勝已經失去奮鬥的動力，以後可能會長期每個月隻出版一集。
這些帖子，讓郭小四看得眼睛發亮。
身為同行，雖然曹勝一直是他模仿和追趕的目標，但盼著同行死的心理，他也有。
當然，如果曹勝沒了奮鬥之心，從此開始享受生活，這也是他樂於看見的。
因為這意味著曹勝的巔峰期要過去了。
從此，曹勝的作品人氣和口碑，可能都會不斷下滑。
而這，就是其他作者們的機會，包括他郭小四。
“這就對了！你都掙一億多了，還不去好好享受生活，還寫個屁的啊？是各地的美景不好看了？還是美女不好玩了？快去享受生活吧！寫這種苦差事，就交給我們這些撲街吧！”
電腦前。
郭小四笑咪咪地輕聲嘀咕，這些話是他說給曹勝的，哪怕曹勝聽不見，他也要說出來。
就像一句歌詞寫的那樣：鮮花即使被摘掉，它也應該長出來。
……
今何在和曹勝的關係不錯。
偶爾會通個電話，曹勝每次有新書發表的時候，他都會給曹勝發個信息祝賀一下。
偶爾會在電話裡，和曹勝探討一些寫作技巧。
按理說，他已經是曹勝的朋友了。
但他得知曹勝疑似被金錢迷了心智，已經喪失努力碼字的動力，這個月隻出版了一集作品，他也感到驚喜不已。
嘴角一次次忍不住上揚。
忍不住自語：“一鯨落萬物生，你廢了，我們才有出頭的機會啊！關鍵是你都賺這麼多了，也該輪到我們喝點湯了，作為朋友，我為你痛心，作為同行，我想說……嘿嘿，為了大家好，你還是早點封筆吧！還寫什麼寫啊？”
……
京城。
三少天天追更曹勝的《洪荒演義》，今天也看見《洪荒演義》書評區的那些帖子。
看著看著，他眼睛也亮了起來。
腦中閃過一句話：天下苦曹勝久矣！
他承認是曹勝開啟了網文，也承認曹勝的才華和對這個行業的貢獻，但……
作為開創者，曹勝這兩年賺得實在太多了！其他所有網文寫手賺的錢加起來，可能都沒曹勝賺的零頭多。
這是一個優秀的開創者嗎？
也許這是讀者們的幸事。
但他不覺得這是同行們的幸事。
整個行業的榮耀和鈔票，差不多都被曹勝賺去了。
贏家通吃的殘酷，在曹勝身上體現得淋漓儘致。
所以，當他看見書評區竟然有這麼多人認為曹勝已經沒了奮鬥的動力，他是很開心的。
論手速，他現在已經不遜於曹勝。
但隻有手速，還不夠。
還需要才華……以及機會！
才華，他不確定自己有沒有。
但機會？他覺得隻要曹勝真的沒動力寫作了，他和其他作者就會有不少機會。
比如：讀者們在曹勝這裡看不到作品了，就會鬨書荒，書荒狀態下，就會饑不擇食，自然就會去看其他作者的作品，哪怕其它作品質量要差一截，讀者們在沒有更好的選擇之下，也會忍著心裡的不適，繼續往下看。
就像這些年，很多觀眾明明不喜歡看清宮劇，但因為國內目前很多地方的電視都隻能收到很有限的一些電視台信號，並且這些電視台老是播放一部又一部清宮劇，很多觀眾在沒的選擇之下，就隻能耐著性子看。
要不然，隻能戒了看電視的習慣。
想著這些，三少嘴角浮現自信的笑意。
心想：隻要曹勝沒心思寫了，以我現在的手速，隻要有讀者來看我的書，我就能讓這些讀者看到飽。
天下武功、無堅不摧，唯快不破……
寫應該是這樣吧？
隻要我的手速夠快，應該就能把大部分同行踩到腳下。
他自製力很強。
心裡有了信心，當即就調出文檔，開始碼字，他的手速確實很快，在這個年代，大部分作者手速都不行，很多人都是先寫在稿紙上，再對著電腦鍵盤，一個按鍵一個按鍵地尋找著打字。
但他已經能實現盲打，雙眼根本不需要看鍵盤，打字的速度，遠遠超過手寫的速度。
而且，他用的是五筆打字法。
在這個年代，五筆打字法的速度是出了名的快。
……
當天深夜。
老豬碼完今晚的最後一章，見時間已經到了12點多，但已經養成熬夜習慣的他，還是不想去睡。
他開始在各個站上亂逛。
逛著逛著，就逛到曹勝的《洪荒演義》這兒。
看完《洪荒演義》今天的更新，他習慣性地來到這本書的書評區。
他總覺得曹勝的書評區，是全網書迷最多的地方。
多看看這裡的帖子，能了解很多讀者的口味，以及網文圈的一些大事。
而今晚，他在這裡看到了很多關於曹勝的議論。
——最近又買了兩棟樓？想做包租公？這個月隻出版了一集新書？賺得太多，疑似喪失碼字的動力？
老豬被這些消息驚訝到。
驚訝之餘，他也有點欣喜，同時還有點兒遺憾。
作為同行，看到業界頂尖的中原一點灰，很可能已經喪失碼字的動力，他肯定是高興的。
但作為眾多寫手中的一個，他又覺得曹勝以後如果不好好寫了，可能是整個行業的損失。
他覺得如果曹勝能再好好寫幾年，一定能帶領網文壯大很多倍，曹勝的作品能吸引很多人變成網文讀者。
所以，如果曹勝就這麼漸漸淡出網文圈，他覺得很遺憾。
也遺憾自己以後不能看到曹勝的更多作品。
他個人是很喜歡曹勝作品的。
總是有新意、各種寫作技法，也遠比其他人成熟。
看了一會《洪荒演義》書評區的帖子，他來到自己作品《九子》的書評區。
看著自己作品書評區明顯要冷清很多的氣氛，他越發覺得曹勝以後如果不好好寫了，真的是所有人的損失。
他不覺得曹勝如果不好好寫了，自己就有登頂整個行業的可能。
雖然他這本《九子》的成績不錯，出版銷量也還可以，而且寫到現在，劇情上已經漸入佳境，口碑越來越好。
但他還是不覺得自己有登頂整個行業的希望，至少接下來兩三年內，他沒有登頂的信心。
……
書評區的那些帖子，曹勝自然也看見了。
但他這次沒有回應。
隻是笑了笑。
僅此而已。
於他而言，寫作是一輩子的事，不必爭一時之長短。
現在讀者們懷疑他喪失了碼字的動力，他能理解，畢竟他這個月確實隻出版了一集。
但他不覺得這是應該表態澄清的事。
嘴上的保證，如果最後做不到，隻會讓人笑話。
他更喜歡用實際表現，來回應大家的質疑。
他想著隻要自己接下來半年、一年、三年、五年，一直認真碼字、好好更新，這樣的懷疑自然會煙消雲散。
隻是，他的責任編輯金巧音，卻不這麼想。
金巧音是從王婧手裡接手曹勝的。
王婧離職後，曹勝被分配給金巧音負責。
金巧音入職不久，所以，她一直想證明自己的工作能力，特彆想和曹勝打好關係。
因為曹勝不僅是目前整個行業風頭最勁的作家，也是他們網站的股東之一。
自從接手曹勝之後，她就找著機會和曹勝搭話。
有時候，曹勝書評區有點什麼風吹草動，她就給曹勝打電話，提醒曹勝處理一下，或者回應一下。
有時候，網站內部有什麼消息或者活動，她也會打電話給曹勝，比如去年中秋節，公司內部發放中秋節禮品的時候，她就打電話給曹勝，說為他爭取了一份中秋月餅，已經幫他寄過去了，提醒他注意查收。
等等。
而最近，她也注意到曹勝書評區的那些議論。
因為這件事，她已經思索了兩天。
這天晚上，她坐在公寓窗邊，撥通曹勝的電話，她準備做一下曹勝的思想工作。
雖然在身份上，曹勝是業界頂尖的作家，也是公司股東。
但在年齡上，她覺得自己比他癡長兩歲，吃過的飯和鹽應該比他多一點，應該有資格做做他的思想工作。
他怎麼能喪失奮鬥的動力呢？
他要是不奮鬥了，我身為他的責編，我的業界地位也要不斷下降呀！
而且，他是公司的金字招牌。
他不奮鬥了，也會影響整個公司的業績和在業界的影響力。
電話打通了。
曹勝接聽了。
“喂？這麼晚了還不睡？”
電話那邊，剛剛碼完今晚第二章的曹勝，剛說完這句話，就打了個哈欠。
魔都。
單身公寓中。
金巧音知道曹勝碼字的時候有將手機靜音的習慣，所以她今晚是特意等到12點整才撥通他的手機號。
此時聽見他打哈欠的聲音，她眉頭皺了下，心想：他困了，我得長話短說了，要不然他隨時可能會說再見、晚安。
在這樣的想法下，她連忙開口：“曹總！很抱歉這麼晚了，還打電話影響您休息，不過，我有很重要的事，想跟您聊一下，您看可以嗎？”
曹勝聞言，輕笑一聲。
隨手端起電腦旁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嗯了聲，“可以！你說！我洗耳恭聽。”
金巧音：“曹總！您書評區這兩天的那些帖子，您看了嗎？我估計您肯定還沒看吧？我……”
曹勝莞爾，開口打斷她，“不！你猜錯了，那些帖子我大部分都看過了。”
金巧音：“呃……”
卡殼片刻，她再次開口：“哦，這樣呀！那……我想問一下，您最近是不是真的像大家猜的那樣，找不到努力的動力了？”
曹勝想反問：這關你什麼事？
但他的涵養，讓他保持著基本的禮貌，“你覺得呢？”
金巧音：“唔，曹總，實話實說，這兩天我站在您的角度，設身處地的想了一下，我覺得如果是我掙了一億多，我恐怕也會喪失寫作的激情和奮鬥的動力，這一點我是真的能理解。”
曹勝想笑，“那你打這個電話給我，是想說什麼呢？”
金巧音：“我是想勸勸您，我覺得您還年輕，才21周歲對吧？這麼年輕，您覺得現在就開始享受生活，不努力不拚搏了，好嗎？”
曹勝突然有了逗逗她的興致。
當下微笑道：“挺好的啊！你不想享受生活嗎？”
金巧音：“？？？”
一陣啞然後，金巧音：“不是！曹總，您真打算好好享受生活？不奮鬥了？您不能這樣呀！我覺得以您的天賦，和現在的人氣，完全能取得更高的成就，成為整個行業的傳奇，您、您不想成為一個傳奇嗎？”
曹勝嘴角上揚的幅度更大了，繼續逗道：“瞧你這話說的，聽你這意思，我要是現在不寫了，我就不是這個行業的傳奇了嗎？你覺得以後有作者能超過我這兩年的成績？”
金巧音：“啊？”
坐在窗邊的她，小嘴微張，仿佛被一根長槍紮進嘴裡。
整個表情都很錯愕。
她沒想到曹勝會這麼反問。
她答不上來。
因為她忽然想到以曹勝目前的成就，就算現在封筆了，以後也會成為整個行業的傳奇。
第一個寫網絡、第一個寫仙俠題材、洪荒題材，第一個在好萊塢賣出天價劇本費，等等。
這不是傳奇是什麼？
她懵逼了好一會，才想到另一個角度，“那……那您對得起您那些書迷對您的支持嗎？您舍得讓他們都失望呀？”
曹勝沒想過要讓書迷們失望，所以聽到這個問題，他表情還是很輕鬆，繼續跟她唱反腔，“他們支持的是我以往的作品吧？而我以往的作品已經很認真的寫了，應該是對得起他們支持吧？你覺得呢？”
金巧音：“？？？”
這個角度，是她沒有想到的。
書迷們支持的是他以往的作品？
好像有道理呀！
但這不是我想聽到的回答啊！
她皺眉想了好一會，才再次開口：“曹總！您覺得人生除了錢，難道就沒有彆的更高的追求了嗎？還有，您覺得您21歲以後的人生，隻需要有錢就能活得很開心了嗎？您真的不在意業界對您的評價了？不在意大家說您小富即安？說您胸無大誌？說您浪費了上天給您的天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