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蓬引動的風不是凡風,乃是先天巽風與九幽罡風混雜而成的‘噬界神風’,所過之處,星辰搖曳,天河倒卷,就連幾位圍觀的天庭準聖的法體都在這風中劇烈震顫,護體神光明滅不定。
更可怕的是,在這狂風之中,時空法則開始紊亂。
天河之水時而逆流,時而凝固,虛空中浮現出無數細密的裂痕,仿佛這片天地隨時都會被屏蓬生生吞噬。
觀戰的眾仙不得不再次後退億萬裡,一些修為較淺的仙官更是七竅流血,險些被這威壓震碎元神。
好在烏額這時終於出手了。
先不說同為天庭同事,最重要的是,他作為莊家,怎能讓自己的顧客受傷呢?!
很快,屏蓬那邊的氣勢凝聚到了極致。
就在這一刹那間,天地間突然響起一道沉悶的‘嗡’聲。
隻見屏蓬兩顆頭顱的口中,分彆凝聚出一道漆黑如墨的湮滅之力和一道慘白刺骨的寂滅之光。
兩道截然相反卻又同樣恐怖的本源之力在虛空中交織纏繞,竟在眨眼間融合成了一道灰蒙蒙的混沌波動。
這道波動所過之處,時空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層層碎裂,顯露出後方漆黑的虛無。
沿途的天河之水瞬間蒸發,化作漫天混沌之氣。
就連天庭上方的無數星辰,都被這波動牽引著偏離軌道,朝著此地墜落。
然而麵對這毀天滅地的一擊,玄龜卻依舊穩如泰山。
他那布滿歲月痕跡的背甲上,先天八卦紋路逐一亮起。
乾、坤、震、巽……八種卦象依次亮起,在頭頂結成一座巨大的太極圖。
太極圖緩緩旋轉,陰陽二氣流轉不息,竟在虛空中開辟出一方獨立的小世界。
“轟——”
混沌波動與太極圖轟然相撞,卻沒有想象中的驚天爆炸。
那道足以毀滅大千世界的恐怖波動,竟如同泥牛入海般,被太極圖中的陰陽二氣一點點分解、消融。
最終,連一絲漣漪都未能掀起,就這般無聲無息地消散於無形。
“老烏龜,看你能擋到幾時!”屏蓬獰笑著,身形驟然膨脹,化作百萬裡巨獸。
他口中的稱呼也從親切的‘師弟’變成了充滿友好的‘老烏龜’。
也不知道這是因為動了真格,還是道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而聽到屏蓬這一聲‘老烏龜’,玄龜那明亮的雙眸頓時閃過了一道寒芒。
隨著這道寒芒的出現,他那看似笨重的龜甲上,突然浮現出無數玄奧的道紋,每一道都蘊含著開天辟地時的原始法則。
四足踏在天河之上,整條天河頓時化作他的領域,每一滴水中都倒映著八卦虛影……
“那就讓師兄這個雙頭豬,嘗嘗吾的厲害吧!”
隨著玄龜的一聲輕喃,整條天河驟然沸騰。
他那雙泛著寒芒的眸子倒映著萬千星河,龜甲上的古老道紋如同活物般蠕動起來,每一道紋路都綻放出刺目的金光。
“轟——”
天河之水突然靜止,億萬水滴懸浮空中,每一滴中都映照出一幅完整的八卦圖景。
這些水滴相互勾連,竟在轉瞬間化作一座橫貫天地的金光大道。
這不是普通的金橋,而是玄龜以本命精血催動的“先天八卦金橋”,蘊含著鎮壓諸天的無上偉力。
金橋甫一成形,便發出震耳欲聾的嗡鳴。
橋身上流轉著乾、坤、震、巽等八種卦象,每一種卦象都演化出一方小世界。
橋頭更有一對陰陽魚眼緩緩旋轉,仿佛能洞穿過去未來。
“雙頭豬,嘗嘗我這一招!”
玄龜前足輕踏,金橋頓時化作一道撕裂虛空的流光,朝著屏蓬轟然撞去。
所過之處,天河之水自動分開,露出深不見底的虛空裂縫。
無數道韻被這恐怖的威勢牽引,在橋身周圍形成一條璀璨的星河軌跡。
“雙頭豬?”屏蓬四目同時收縮,兩顆頭顱發出震天咆哮。
“老烏龜,你真該死啊!!!”
儘管這些年,他一直與玄龜作戰。
但玄龜還是第一次,如此稱呼他。
這如何讓屏蓬不氣。
要知道,自己可是玄龜的師兄啊。
這次不管怎樣,一定要讓玄龜知道知道,師兄永遠是師兄。
師兄能做的,能說的。
不是你一個後來的師弟能做,能說的。
念頭至此。
“轟——”
屏蓬體內升起了無數黑色火焰。
與魔族與妖族那般的魔氣與妖氣不同。
屏蓬此時身上的火焰,隱約可見無數猙獰的麵孔在哀嚎,那是被他吞噬的無數生靈的怨念。
要知道,當初在地府之中還沒有鬼差之時。
屏蓬可是啥都乾的。
那些年中,他不知吞噬了多少桀驁不馴的冤魂與慘魄。
一身怨煞之氣,絕不比凶獸一族差上多少。
屏蓬的身軀在黑焰中開始扭曲變形,兩顆頭顱竟緩緩融合為一,化作一顆碩大無朋的混沌獸首。
獸首上布滿密密麻麻的複眼,每一隻眼睛都倒映著不同的毀滅景象,帶著濃厚的吞噬之力。
仿佛能吞噬一切。
他的四肢也異變成覆蓋著骨刺的恐怖利爪,爪尖流淌著能腐蝕混元金仙的毒液。
“老烏龜……”融合後的屏蓬聲音變得低沉可怖,仿佛來自九幽深淵的回響,“今日便讓你見見,何為來自師兄的關懷!!”
話音未落,屏蓬猛然張開血盆大口。
這一張口,他體表的那一顆顆眼睛,也迸發出了無儘吸力,竟似要將整條天河都吞入腹中。
口中更是浮現出一個不斷旋轉的混沌旋渦,旋渦中傳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吸力。
天河之水、周天星光、甚至空間本身都開始扭曲變形,朝著那張巨口湧去。
玄龜冷笑一聲,“師兄,彆以為從雙頭豬變成單頭豬就能讓師弟我害怕,單論年長,我可還在你之上!!!”
話罷,玄龜那迸發而出的‘先天八卦金橋’,威勢更加濃鬱幾分。
眨眼間,兩者相碰。
“轟——!!”
那浩瀚至極,堪稱無邊無際的天河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乾枯起來,露出了底下的虛空河床。
兩人爆發的威能,實在是太強。
強到所有天庭中的部將。
都能清晰的感覺到。
太陽殿中,帝俊身著一身紫微神袍,靜靜的望著身旁的那一枚赤陽鏡。
臉上掛著幾分輕笑,喃喃輕語著,“太一,道尊座下的屏蓬前輩與玄龜前輩又打起來了,倘若你蘇醒,定會十分願意看……”
“為兄也很想與你下注一番,隻是你啊,睡得實在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