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六耳望著眼前的聆潮,以及感受著聆潮身上發出的那股恐怖威壓。
頓時便明白過來。
這應該便是道尊給他安排的師尊了。
於是乎,他手忙腳亂地整理著身上淩亂的毛發,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急忙從耳中掏出一枚珍藏多年的紫紋蟠桃,雙手捧著舉過頭頂:“六……六耳拜見師……師尊,這是弟子從彆人那偷……啊不是,是弟子在路上摘的……還望師尊笑納!”
說到後麵聲音越來越小,六隻毛茸茸的耳朵窘得通紅。
聆潮清冷雙眸上下打量著六耳。
在聽到六耳叫自己師尊之時,便明白這六耳應該便是老爺交給自己的弟子了。
尤其是看到六耳那六隻耳朵時,更是明白老爺為何會將六耳交給自己。
彆的不說,眼前的六耳,的確是很契合她。
她作為洪淵界一縷鴻蒙道音墜落海底,與先天水精交融所化,再被大道點化而出的潮聲螺。
所走的,聆聽大道。
因此,六耳這個弟子,的確是適合她。
但六耳有一點,她卻是不滿意!!
“偷?!”聆潮睫毛微顫,凝視著六耳,眸中似有潮汐湧動:“這顆蟠桃,是你偷的?!”
六耳渾身一僵,捧桃的手微微發抖,卻不敢撒謊,隻得硬著頭皮小聲道:“是……六耳誕生的晚,誕生之時,周圍的先天靈根早已是有主之物了,因此六耳是……是從一名太乙金仙的果園中偷來的。”
話音未落,天宮內的潮聲驟然凝滯,一股無形的威壓籠罩而下。
聆潮緩緩起身,素白衣袂無風自動,耳畔玉螺泛起幽藍寒光。
“你乃老爺送來的,那你必定知曉,我等代表的是誰?!”
六耳一時間,頓時冷汗直流,臉上更是慘白如紙。
是啊,他如今可不是孤身一人。
而是道尊門下……
倘若被世人知曉,道尊門下竟然偷盜,豈不是有損道尊顏麵?
聆潮此時,冷眼凝視著六耳:“你可曾明白?!”
“我……”六耳的喉嚨乾澀得發疼,聲音磕磕絆絆,“六耳知錯……我、我這就把桃子還回去……”
然而六耳的話還不曾說完。
聆潮卻是將其直接打斷,眼中的不滿之色頓時更濃鬱了:“為什麼要還?!”
“嗯?”
六耳不明所以的眨巴了一下眼睛,一時間,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頓時愣在了原地。
聆潮玉指輕抬,那枚紫紋蟠桃淩空浮起,懸在六耳麵前。
“此乃洪荒之物,而洪荒又是老爺的後花園,洪荒一切,都是老爺他老人家的,你怎能用偷字來形容?!”
“更何況……老爺曾說過……”聆潮的聲音不重,卻字字如雷,震得六耳元神發顫:“讀書人的事,能叫偷嗎?!”
“???!!!”
六耳這時,更懵了!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眼前這個即將成為自己師尊的仙子。
一時間,竟突然感覺,眼前這個宛如冰霜的仙子,有點掉幀了。
“對了!”聆潮似乎想起了什麼,目光落在了六耳身上,好奇問道:“你讀過書沒有?!”
“呃……”六耳有些縮了縮脖子:“沒有”
聆潮挑了挑眉,深深的看了一眼眼前的小猴子。
她輕輕歎了一口氣,揉了揉六耳的腦袋,語氣也在此刻變得柔和起來:“既然老爺將你交給我,那日後,我便是你師尊了,作為你的師尊,為師不要求你能有多大本事,但為師希望,你能成為一個讀書人!”
說罷,她也是大手一揮,將一些書籍全部落在了六耳麵前。
六耳壯著膽子,隨手拿起了一本書籍。
隨後不由的瞳孔一縮。
這些竟然都是師尊記錄下來的,關於道尊……關於師祖他老人家曾經說過的話。
這可是無邊大道啊!!
甚至這其中,還有不少以往他從未聽說過的故事。
八十萬混元大羅金仙總教頭林黛玉老祖怒開鬼背,七擒威震天。
僅僅隻是從這句話,六耳便能感受到當時戰場的喧囂與肅殺!
要知道,那可是八十萬混元大羅金仙啊!
可想而知,能統領這八十萬混元大羅金仙的林黛玉總教頭到底是有多強大。
尤其是那個鬼背,六耳不用想也知道,定是一招恐怖到了極致的神通。
還有白雪公主的那句:我這一生如履薄冰,你說,我還能走得到對岸嗎?!
僅僅隻是一句話,便說儘了無邊淒涼與孤獨。
以及迪迦麵對美羊羊退婚,說的那一句: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更是讓六耳一陣熱血沸騰!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六耳仿佛置身於一個新的世界之中。
而聆潮也很滿意六耳的專心致誌。
這也不算枉費她這麼多年以來,一直辛辛苦苦記錄下老爺曾經說過的每一句話了!
——
而在玄龜與聆潮都在教導各自弟子之時。
洪淵閒著無事,也是逛起了洪荒來。
走著走著,就來到了太行山下。
僅僅隻是看了一眼,洪淵便來了幾分興致。
這個時間,應該那人也存在了吧?
果不其然,在不遠處,一道金石相擊之聲悠然傳來。
聲音鏗鏘不絕,沉穩有力,雖不似仙人施法那般驚天動地,卻暗含一股不屈不撓的意誌,竟引得山間靈氣微微震顫。
洪淵順著聲音望去,隻見一耄耋老者,白發蒼蒼,脊背佝僂如弓,卻手持鐵鑿,正一下一下地鑿擊山岩。
“咚——!咚——!”
每鑿一下,山石迸濺,火星四射,而那老者卻神色堅毅,渾濁的眼中不見半分動搖。
洪淵目光微動,嘴角微微上揚。
想了想,洪淵也是掩藏了自己的身份,緩緩朝著那名老者走去。
愚公正專注鑿山,忽覺身後有人,手中鐵鑿微微一頓。
轉頭望去,見一青衫男子立於三步之外,麵容溫潤,眸若星辰,正含笑望著自己。
“老丈,為何獨自在此鑿山?”洪淵溫聲問道。
愚公擦了擦額間汗水,喘了口氣,笑道:
“山擋家門,出入不便,老朽雖力弱,卻也想為子孫後代開條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