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之中,楊君鼻青臉腫的跪在了紫翹的麵前。
一臉諂媚的侍奉著紫翹。
但他的眼中深處,卻是顯得有些凝重。
方才,他雖然被自己妻子揍了一頓。
但也從自家妻子的口中,明白了一切的事情經過。
鬼知道他方才聽到那些消息時,心中是有多麼震撼。
他完全沒想到,自家那三個瓜娃子,竟然是下一次量劫的開端。
尤其是二子楊戩,更是與此次量劫有著諸多因果。
可以說,楊戩正是應劫而生。
但好在,有自家妻子與大舅子等人的照顧,自家三個孩子頂多是受些苦累,並沒有什麼生命危險。
而且自家一家五口的分彆,也僅僅隻是一場戲罷了。
並不是真正的分彆。
這才是最讓楊君激動的。
自家一家五口,終究還是會在一起的!
頂多隻是自己需要陪夫人演一場戲罷了。
想到這,楊君心中便難免有些亢奮。
他沒想到,自己區區一個金仙,竟然有一天也能與天帝、帝君這等存在共演一場戲。
這便是有一個好妻子的好處嗎?!
想到這,楊君臉上的痛楚,仿佛在這一刻都消失不見了一般。
隻剩下心中的喜悅與激動。
他努力睜大那雙被擠成細縫的眼睛,透過浮腫的眼皮,目光灼灼地望向紫翹。
雖然嘴角還漏著風,說話含糊不清,可每個字都咬得極重:“夫……夫人放……放心!”
他掙紮著想要挺直腰板,卻不慎扯到傷口,疼得齜牙咧嘴。
但這絲毫不影響他拍著胸脯保證:“到時候我一定會好好演的,定然不會拖了夫人您的後腿!”
紫翹看著他這副狼狽又認真的模樣,心頭一軟。
她伸手輕輕拂過他腫脹的顴骨,指尖泛起瑩瑩清光。
那光芒所過之處,淤血消散,傷痕愈合,連帶著那股火辣辣的疼痛也化作絲絲涼意。
僅僅幾息之間,楊君臉上的傷勢,便恢複如初。
“嗯……”楊君舒服得眯起眼睛,不自覺地往她掌心蹭了蹭。
紫翹收回手,神色卻變得格外鄭重:“你有這份心便好。此事關乎老爺的布局,容不得半點差池。”
她頓了頓,聲音放柔了些,“況且,此事對蛟兒他們來說,未嘗不是一場造化。”
“我明白。”楊君握住她的手:“為了孩子們,我定當全力以赴。”
待二人商議妥當走出房門時,夕陽正好將最後一縷金光灑在院中的石桌上。
三個小腦袋齊刷刷轉過來,眼睛亮得像是落進了星星。
此時的楊蛟三人,早就將碗筷擺放整齊,就連吃食也全部端盛了出來。
早就在等著楊君與紫翹二人了。
“爹!娘!”楊嬋第一個蹦起來,發間的小鈴鐺叮當作響:“你們怎麼現在才出來啊?我們已經將剛才你們的吩咐全部做完了,現在可以開飯了嘛?”
楊蛟正襟危坐,作為兄長的他,輕輕瞪了一眼楊嬋,一臉肅然的訓斥了兩句:“三妹,爹娘很顯然是有正事商量,我等三人等等又怎麼了?!”
但他說話間,卻下意識的看著桌上的吃食,悄悄咽了咽口水。
最讓人哭笑不得的是楊戩,他此時正整個人癱倒在椅子上,有氣無力的朝著紫翹二人喊道:“爹娘,戩兒快不行了,沒有三碗飯起不來!”
聞言,紫翹與楊君相視一笑。
緩緩來到石桌麵前,坐了下來。
“讓你們久等了,那我等便開吃吧!”
隨著兩人的話音落下,楊嬋頓時忍不住激動的喊了起來:“開飯啦!開飯啦!”
而楊戩更是不知從哪摘來一捧野花,歪歪扭扭地插在竹筒裡擺在父母座位前,還故作老成道:“爹娘,不必客氣,用膳嘛,自然得要雅致一些。”
說完,也顧不得什麼了,直接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直接一手抱著一個飯桶,一手拿著勺子,便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紫翹看到這一幕,也是滿臉柔情的給楊戩夾了一些菜。
“多吃點你爹做的菜!”
但有半句話她沒有說出來。
那便是再不多吃點,以後有些日子可就吃不到了!
這般溫馨的日子又過了數月。
院裡的桂花開了又謝,三個孩子每日修行玩鬨,楊君總愛在晨起時給紫翹描眉。
兩人的恩愛模樣,讓楊戩三兄妹有些膩得慌。
但見爹娘二人如此恩愛,他們雖然經常泛起雞皮疙瘩,但心中還是有些格外高興。
就在楊戩三兄妹以為自家一家的生活能這樣一直平靜的時候。
“轟!!!”
刹那間,天地驟然震顫!
此時的楊戩正在院中練劍,忽然渾身一僵。
一股超越他認知極限的恐怖威壓如天傾般轟然壓下!
他手中的木劍‘哢嚓’斷成兩截,膝蓋不受控製地砸向地麵。
在這股威壓之下,他連呼吸都成了奢望。
五臟六腑仿佛被無形大手攥住,眼前陣陣發黑。
仿佛在這一刻,他失去了元神,失去了所有,就像突然變成了沒有魂魄的軀殼。
伴隨著威壓落下的,還有一道如同九天劫雷的浩瀚道音。
“紫翹!你這個師門敗類——”
“還不乖乖出來受死!!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這道道音如同萬雷齊鳴,震得楊戩耳鼻滲血。
每一個字都像是天道法則直接烙印在神魂上,讓他頭痛欲裂。
然而此時的楊戩,顧不得腦子迸發出來的劇痛。
一股心悸,頓時油然而生。
這道恐怖的存在是衝娘來的!
他拚了命的轉動眼珠,透過模糊的視線仿佛看到母親素白的裙角在狂風中翻飛如蝶。
往日溫柔的氣息此刻凜若冰霜,周身泛起他從未見過的璀璨仙光。
而也正隨著這道仙光漫起。
楊戩身上的壓力,頓時驟減。
下意識的抬頭望向虛空之中。
然而就是這一眼所看到的景象,頓時讓他渾身血液瞬間凝固。
蒼穹之上,黑壓壓的金甲天兵遮天蔽日,如同金色的潮水漫過整片天空。
哪怕是最弱的一道,其氣息都遠勝於他,給他一種起碼也是父親楊君的這般修為的感覺。
然而這樣的天兵數量,何止百萬。
這些天兵陣列森嚴,手中兵刃寒光凜冽,將方圓萬裡的雲層都映照成了血色。
更可怕的是前排那些身披紫金戰甲的神將,他們周身纏繞的道韻如淵似海,僅僅是目光掃過就讓他元神震顫。
這些人的修為,每一個都遠遠在父親楊君之上!
而最前方淩空而立的一道身影,更是讓楊戩隻看一眼就雙目刺痛,雙腿發軟,元神發顫。
他就靜靜的站在那裡,仿佛就像一輪煌煌大日,連時間、空間、法則都在他周身扭曲破碎。
剛剛散發的恐怖威壓,便是從這人身上宣泄而出的。
而站在這人,以及百萬天兵麵前的,正是他的娘親。
此時的娘親,與以往的柔和不同,神情幾乎肅穆到了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