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嗎？”
梁言雙眼微眯，用懷疑的目光審視這片空間。
忽然，他看到一滴金色血液懸浮在半空。
這滴血液迅速膨脹，很快就化為一條血流長河，居然無視了混沌劍域的封鎖，向遠處奔騰而去！
“咦？”
梁言臉色微變，立刻用手一指，混沌劍氣飛馳而去，試圖斬斷這條血液長河。
然而，無往不利的混沌劍氣，居然在這一刻失效了。
劍氣穿透了長河，卻沒有對其造成任何損傷。
“哈哈哈！”
長河之中傳來妖聖的大笑聲：“小子！你還嫩了點，被我給騙了吧？今天的事情本座記下了，咱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
梁言見此情景，心中一驚。
“這就是所謂的……本源聖氣？”
據說修士成聖，都會獲得一點本源聖氣，乃是神通之根基，法力之源頭。
沒想到，此人肉身儘毀，隻剩一點殘魂被本源聖氣包裹，居然可以無視自己的劍域封鎖！
“聖境不死！果然不是一句虛言……”
梁言在心中感慨了一聲。
聖境強者太難殺了，即便對方隻剩下一縷殘魂，想要打敗他容易，想要斬殺他卻是千難萬難。
梁言已經足夠小心了。
他先用“混沌劍域”罩住對方，削弱其防禦，封鎖其退路，之後再施展最強的劍術“斬塵絲”。
但即便是如此，也沒有辦法徹底斬殺這位妖聖……
隻片刻的功夫，這條血液長河已經衝到了千裡之外，虛空的儘頭，即將離開這片空間。
而對於此時的妖聖來說，已經沒有什麼可失去的了。
他隻剩下一點本源聖氣包裹著殘魂，反而不受束縛，無視梁言的層層劍氣，沒有任何辦法可以將他攔住……
“難道真要放他走嗎？”
梁言並不甘心。
這一戰他已經顯露了實力，如果被對方逃脫，隻怕是個隱患。
然而，本源聖氣太過玄妙，幾乎可以無視自己的任何攻擊，看上去根本沒有辦法將他攔下……
這一刻，梁言心念電轉。
忽然，他眼中精光一閃，似是想到了什麼。
“業火金缽！”
沒有半點猶豫，梁言抬手大袖一揮，一道金光從他袖中飛出，瞬間衝上高空，化為一個金光閃閃的缽盂。
隨著他心念一動，金缽便穿梭虛空，緊緊追在血液長河的後方。
妖聖此時化身血河，正在全力逃竄。
眼看就要從這片虛空遁走，忽然感覺身後傳來異樣，忍不住用神識一掃，隻見是個缽盂，氣息牢牢鎖定了自己！
“沒用的！”
妖聖的聲音從血河中傳出，哈哈笑道：“聖境不死！妖聖之間哪有那麼容易決出生死？你強任你強，隻要老子一息不滅，將來風水輪轉，總有報複回來的一天！”
他說這話並非毫無道理，當年他被仇家鎮壓，兩位聖人聯手，最終還是被他逃脫，一縷殘魂苟延至今。
如今無非是換個地方，再布局萬年，將來總有回歸的一天！
想到這裡，妖聖的本源聖氣猛然爆發，強行撕裂了這方由自己構建的空間，試圖從中逃竄出去。
卻在此時，身後的金缽忽然發出一聲震動。
聲音中似乎蘊含某種詭異的力量，使得妖聖的動作微微一滯。
還不等他反應過來，金缽內部忽然噴發出熊熊烈火，隻一瞬間就追上了妖聖的血液長河。
“小子賊心不死，都說了本源聖氣萬法不侵，你這不過是徒勞……”
話還沒說完，殘魂深處忽然傳來一股劇痛。
妖聖猝不及防，隻覺被人用一根悶棍狠狠打在自己的後腦。
嗡！
殘魂震蕩，血流長河瞬間凝固在原地，原本被撕裂的虛空也漸漸合攏……
“這……這是什麼？！”
妖聖回過神來，感應到了莫大的威脅，聲音中有明顯的驚恐。
梁言卻不理他，手中法訣急掐。
早在過去的三百年中，他已經將業火金缽煉化成了天機珠的一部分，兩件寶物氣息相連，金缽就相當於天機珠的外在具現。
此時此刻，隨著他的施法，天機珠的輪回之力正在不斷湧入金缽之中，使得輪回業火的威力大大增強！
這些業火落在血河之中，就像是草原上的野火，瘋狂燃燒，融化每一滴血液……
“輪回之力！這是輪回之力！”
妖聖終於反應過來，聲音幾乎顫抖。
如果說，這世上有什麼能夠克製本源聖氣的話，那就隻有輪回之力了！
強如聖人，亦無法跳出輪回，終究是這天道循環的一部分。
當然，克製也是相對的，普通的輪回之力對上聖人，就像是一杯水對上漫山遍野的火海，根本微不足道。
但這業火金缽不同！它本身就是輪回界的至寶，如今又被梁言以天機珠加持，業火的威力足以焚燒本源聖氣！
“啊！”
血河內部傳來了妖聖的慘叫聲。
他的聲音中充滿了屈辱與不甘。
“你小子到底是何方神聖？本座與你無冤無仇，何必要趕儘殺絕？”
“無冤無仇？剛才你可不是這麼說的？”梁言輕笑道。
“啊！本座……我承認剛才冒犯了道友，隻要道友饒我一命，我願將不死天龍骨交出，並且永遠效忠道友！”
“大可不必！”
梁言臉色淡然，手中法訣不停。
輪回業火燒得更盛了，原本千丈長的血河如今隻剩下百尺來長。
“殺了我對你沒有半點好處！老夫還有許多寶物和秘密，都藏在彆處，這裡隻有一縷殘魂，彆想用什麼搜魂之術，我死了你什麼也得不到！”
妖聖的聲音已經十分虛弱，幾乎是用儘了力氣才說出這段話。
梁言聽後，眼神沒有半點波動。
“不殺你終究是個隱患，至於你的那些寶物……不要也罷，隻要天龍骨是我的就好！”
說話的同時，輪回業火已經將血河徹底燒儘，隻剩下一滴金色血液懸浮在半空。
梁言見狀，抬手打出一道法訣，將這滴血液收入輪回金缽的內部。
他本人身形一閃，瞬間就出現在金缽上方，抬手猛地一拍，法力源源不斷地注入其中。
金缽內部，傳來了妖聖痛苦的嘶吼。
這最後一滴血液，便是他真靈和本源聖氣的精華所在，如果連這滴精血都被煉化，那他就徹底從這個世上消失了……
“不！不要！”
血液之中，一張臉孔若隱若現，因為痛苦而扭曲到了極點。
“住手！快住手！老夫是神龍殿的人，你若殺我，必遭龍族報複！”
“哼！”
梁言冷笑一聲，不為所動，在金缽上方盤膝而坐，施法煉化他僅存的本源聖氣。
這個過程不算漫長，也就持續了半日左右。
隨著輪回業火的熊熊燃燒，最後那滴精血也被焚燒殆儘，露出一截森白如玉的龍骨，靜靜懸浮在金缽之中。
“丹陽生，我詛咒你！彆想搜魂！”
龍骨上方，一點靈光即將崩潰，從中發出了怨毒的聲音。
這是他生命中的最後一句話。
說完之後，靈光轟然爆炸，迸發出強大的法力波濤，足以毀滅這片空間！
梁言早有預料，此時心念一動，法力源源不斷地注入金缽，將這股法力波濤牢牢鎮壓在金缽內部，並沒有擴散出來，
許久過後，金缽內部煙消雲散，隻剩下一截渾白如玉、神光內斂的龍骨……
一代妖聖，就此隕落！
梁言在心中輕輕歎了口氣。
以他現在的實力，無法阻止妖聖自爆神魂，想要搜魂聖境強者並不現實。
就在他心中暗道可惜的時候，下方的業火金缽忽然又震動起來。
“咦？”
梁言眉頭微皺，神識往金缽內部一掃。
隻見以龍骨為中心，一股肉眼可見的、粘稠如實質的金色洪流，如同決堤的天河，驟然噴發！
很快，這股洪流就從金缽內部衝了出來，幾乎覆蓋整片空間。
“這是……”
梁言抬頭望去，隻見無窮無儘的金色光點密布在半空，如同億萬顆濃縮的星辰胚胎，將這片瀕臨破碎的虛空徹底點亮！
妖力！
純粹的妖力！
梁言猛然醒悟過來，口中喃喃自語道：“這就是聖隕嗎？”
聖隕如同鯨落……
聖凡之間的差距猶如雲泥之彆，一個人想要成聖，不知道要占據多少氣運，奪走多少機緣。
而當這個聖人隕落的時候，他所得到的氣運也會反哺這個世界……就比如現在，妖聖隕落之後，這方海域的修真界將會更加昌盛，無數天驕將如雨後春筍般冒出。
“真是壯觀啊！”
梁言看著聖隕的壯麗景象，心中忽然一動：“聖隕之後，氣運消散，直接歸天地所有，無法獲得……但這些妖力卻是實打實的存在，未必不能利用一番！”
想到這裡，他立刻把熊月兒和老金從太虛葫中拉了出來。
“醒來！”
梁言伸手一點，兩人同時蘇醒，緩緩睜開了雙眼。
“發生什麼了？”老金露出疑惑之色。
“我也不知道……”熊月兒一臉茫然：“剛才腦子突然‘嗡’的一下，然後就兩眼一黑了。”
“沒什麼，剛剛斬了一個妖聖。”梁言淡淡道。
“啊？”
老金似乎沒反應過來，愣了片刻，隨後猛然瞪大雙眼：“你說什麼？你剛剛……斬了一名妖聖？！”
梁言聳了聳肩：“老金，與其驚訝這些，你還不如抓緊時間吸收這裡的妖力。”
“妖力？”
老金似是反應過來，抬頭看向高空，瞳孔驟然一縮。
“聖隕！真的是聖隕！”
到此時，他終於相信，梁言居然憑借一己之力，斬殺了一名妖族聖人！
“哈哈哈，好小子！”
老金臉色激動，身形一晃，化作一頭金翅狂獅，向上衝天而起。
它巨大的羽翼舒展開來，主動迎向傾瀉而下的妖力洪流，獅口大張，如同一個無底的深淵，瘋狂地吞噬這些妖力。
“還愣著做什麼？”梁言伸手在熊月兒的腦門上敲打了一記。
“哎呀！”
熊月兒吃痛，抱著腦袋，臉色茫然道：“我也要吸收這些妖力麼？”
“廢話！”
梁言見她如此呆滯，不由得怒從心起，也不廢話，直接伸手在她身上輕輕一拍。
熊月兒身不由己地騰空而起，在虛空中盤膝而坐，頭頂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混沌漩渦，開始瘋狂吸收那些從天而降的妖力。
“師父……”
她修為尚淺，血脈更是遠不如老金強大精純，麵對如此浩瀚的妖力，本能地感到畏懼。
但她知道，這是梁言為她爭取的造化，無論如何都不能退縮！
“師父，月兒一定不會給你丟臉的！”
想到這裡，熊月兒屏息凝神，強忍著妖力衝刷經脈帶來的撕裂感，雙手迅速結印，主動吸收周圍的妖力。
聖人的妖力何其強大？老金和熊月兒拚儘全力，也隻能吸取其中的九牛一毛，但即便是如此，對於兩人的提升也是巨大！
老金的氣息飛速攀升，很快就到達了一個臨界點。
他知道，這是造化中期的瓶頸，隻要邁過這一步，就能進入造化境後期！
“給我破！”
老金憋著一股勁，不斷衝擊自己的瓶頸，整個過程持續了數個時辰，終於在龐大妖力的加持下完成了這次突破。
轟隆！
老金周身爆發出刺目的金光，一股造化後期的磅礴威壓席卷而出，氣浪翻騰如風暴，震得虛空嗡鳴，最後化作一聲穿雲裂石的獅吼，在這片妖力漩渦中久久回蕩！
“成功了，我成功了，哈哈哈！萬載光陰飛逝，我老金終於又回到了造化境後期！”
老金抑製不住自身的喜悅，先是和梁言對視一眼，微微一笑，隨後又把目光看向了熊月兒。
這傻熊的氣息也在飛漲！
她很快就突破了通玄中期的瓶頸，踏入通玄後期，且勢頭未減，修為仍在飛速提升。
“咦？”
老金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驚訝之色：“小月兒居然也能承受這股妖力？”
梁言聽後笑道：“我可是用先天土精強化了她的肉身，她吸收的妖力恐怕比你還多。”
“原來如此。”老金微微點頭。
就在兩人交談之際，熊月兒的氣息已經到達了通玄巔峰，隻差一步，就能進入造化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