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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老鬼手上的確有幾家電器廠,但因為美利堅市場已經被東瀛的白色家電給搶占,生意很糟糕,每年也就靠著英聯邦同盟,往祖家殖民地賣貨。
但銷量很差,倉庫中已經堆滿了。
如果黑阿虎真能把自己倉庫內十幾萬件的小家電全都賣掉,還能白得兩成利,這的確是穩賺不賠的生意。
至於風險,溫老鬼還真沒有掛在心上,碼頭生意,魚龍混雜,新記的紅油,也要在自己的碼頭上過一遍手。
每個月打點海關鬼佬們的鈔票,一張都不少,走點水貨,鬼佬們看在鈔票的麵子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
“你阿虎開口了,不情願的事,我溫某人也得同意!”
“兩成利,少了一點,兩成半,多出來的半成,是你阿虎睇場的辛苦費!”
溫老鬼是會做人情的,拿彆人的鈔票,做自己的人情,這一手借花獻佛,玩的的確漂亮!
多拿到半成利,這對於黑阿虎來說,的確是一件大好事,他趕緊以茶代酒,雙手捧杯,跟溫老鬼表忠心:“溫生,我阿虎我呢個人,係直腸直肚。”
“之後溫生講咩,我就照做,絕對冇半句拗頸!”
溫老鬼也站起身,拿起杯子,跟黑阿虎碰了一下,開心地說道:“自己人!我們是自己人,再講下去就外道了!”
把手上的茶,喝乾淨了,黑阿虎放下杯子,裝模作樣地看了一眼手腕上表,為難地說道:“溫生,不好意思,我還約了人,就不能陪您了。”
“後生仔,就要有事業心,阿虎,你儘情地乾,放心,我這把老骨頭,還是能說上話的,把心放到肚子裡去。”
“我知!隻要鑫哥開始收樓,我保證在鑫哥左右,把所有難題都掃乾淨!”
“溫生!鑫哥!那就先這樣,有時間約!”
黑阿虎拍著胸脯下了軍令狀,打了聲招呼,就轉身離去。
溫老鬼沒有動,溫天鑫親自把黑阿虎送到樓梯口,目送著黑阿虎的離開,見黑阿虎徹底消失在視線當中,他才返回包廂,把門關上,直接了當地開口說道:“老豆。”
“這個黑阿虎,比起靚仔勝來,還真是一個青頭仔。”
“前幾天,也是這個包廂,您請靚仔勝食飯,價碼都開到三百萬了,靚仔勝還沒鬆口,沒想到黑阿虎如此不值錢,一百二十萬,就同意了!”
“真是沒見過世麵!”
“古惑仔就是古惑仔,全都是一群泥腿子!”
溫老鬼坐回到椅子上,喝了一口茶,見自己的細路仔居然還沒有參透其中的奧秘,多少有點失望,不過老大年紀還小,隻要自己沒出意外,再指點個十多年,就能成氣候。
言傳身教,老祖宗們就是高深莫測,把最關鍵的一個字,放到了最後,有教無類,隻要教的好,朽木也可以雕成撐天的棟梁。
“你啊!就隻能看到一點表麵文章,沒明白其中的奧義。”
“古惑仔跟電影明星差不多,默默無聲的時候,隻能自己出去找出路,等到有一點名氣,身上有一點利用價值了,就有人主動找上來了。”
“靚仔勝如今的江湖地位,就是當紅的大明星,是發仔,往後是發哥,他出場,必定是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紅旗招展,人山人海。”
“場麵小,出場費少,靚仔勝肯定不會同意。”
“阿鑫,你被大佬原打傷,隻能是靚仔勝出麵去聊。”
“你讓黑阿虎出麵聊,肯定聊不出什麼好結果來,甚至大佬原如果瞧見為你撐場麵的人,是個沒有半點江湖地位的爛仔,甚至會變本加厲,讓你把之前拿到的好處吐出來。”
“沒錢矮人半分!這個道理同樣適用於江湖,沒有響亮的垛子,金光閃閃的招牌,大佬原憑什麼給黑阿虎麵子。”
“即便是靚仔勝,也第一時間選擇開打,給你出氣,等你氣消了,他才同意中人的擺茶,甚至讓你砸回去,出了一口怨氣!”
論做事,靚仔勝有條理太多,態度也非常明確!
老細要打,那就打到底,就算是堂口上下已經被西九龍反黑組,o記盯上,天天有兄弟進差館,蹲班房也要打。
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須要有滿意的結果。
這並不是光給自己看,而是給其他潛在老細們看,我靚仔勝懂規矩,撐的住,往後如果潛在老細們手上有見不得光的生意,也會優先給靚仔勝。
其實情非得已,溫老鬼不想跟靚仔勝翻臉,但垃圾處理公司是靚仔勝的核心資產,即便靚仔勝同意轉讓,價錢也是天文數字。
黑吃黑,已經成了唯一選項!
“出場費就是片酬!老豆,我現在明白了!”
“不過,黑阿虎這個撲街剛插旗,不一定能擺的平,是不是要跟靚仔勝打聲招呼,出了事,他也好站出來把麻煩擺平!”
比喻很形象,溫天鑫立刻就反應過來,不過他還是不太相信黑阿虎,元朗五合街對比油尖旺,那就是下水道,隻要跟鄉巴佬們把價擺平,一切都萬無一失。
可這次是建公寓大廈,是香江最新潮的商住兩用,要建三棟樓,占地五千平方米,還要有配套的地下停車場。
這可是大工程,一期工程就要投資上億港幣,規劃圖一旦出來,各方勢力肯定會像嗅到血腥味的鯊魚,蜂擁而至,想要分一杯羹。
現在的香江,除了鬼佬們的洋行外,李超人就算是想要蓋新公寓大樓,也需要新記睇場,把麻煩搞定。
“黑阿虎是搞不定,但黑阿虎頂著靚仔勝的招牌一定能搞定。”
“工程隊先談一半,剩下的一半,一成給黑阿虎,如果黑阿虎搞不定,那就拿剩下的四成去跟靚仔勝聊。”
“黑阿虎是靚仔勝捧起的新人,靚仔勝肯定不想讓黑阿虎怎麼快出糗!名聲臟了,你就算是在巴閉,往後也不會找你開工做事。”
溫老鬼把一切都算準,他抬起頭,看了一眼牆上掛的西洋坐鐘,發現時間差不多了,如果現在出發,還能趕上釣魷魚。
晚上的魷魚群,就跟天上的繁星一樣,非常漂亮,身為空軍大司令,肯定不能錯過。
“阿鑫,你小姨最近跟我講,你天天都不著家,整日都出去鬼混,淼雲是個好孩子,你要好好待人家。”
“你就算是不看在你嶽父的麵子上,也要看周爵士的麵子,他是最關照你的,如果你跟淼雲真鬨的太僵,會間接影響你的生意。”
“阿鑫,大丈夫三妻四妾很正常,但你溫天鑫支撐家業的孩子,必須要有周家的血脈,這樣往後的路,才會順暢。”
溫老鬼語重心長地說教一番,溫天鑫是長子,正常男人對待長子長女都有特殊的情愫,希望長子長女能繼承自己的事業。
道理溫天鑫都懂,可感情的事,勉強不來,他講的話,周淼雲全都不關心,自己這位妻子,隻在乎自己的幾盆破花,破草。
每一次想要碰她,她都沒有反應,就跟一具屍體一樣,一點情趣都沒有。
躺在床上,跟冰塊一樣,就算是天仙下凡,也很倒胃口。
可老豆講的話很對,溫家孫少爺,如果身體中有周爵士的血脈,在社交場上,是很有優勢的,也能幫溫家打開新的生意局麵。
可還是那句話,感情的事,強迫不來,況且大家都是上過大學,夫唱婦隨這一套,都不認可。
溫天鑫無奈地搖了搖頭,取出錢包,從裡麵點出三張大金牛,扔到了桌麵上,看都沒有看服務生,隻講了一句埋單,就扶著老豆離開了。
泥螺把傳呼機放到桌麵上,他半個鐘頭已經看三遍了,車仔麵都涼了,一口都沒吃。
“泥螺哥,有沒有搞錯,大佬讓咱們出來解決晚餐,也就說,大佬要食很久。”
“陸羽茶室的叉燒全世界聞名,等我有口袋中有鈔票了,肯定天天去食!”
一想到陸羽茶室的美味佳肴,眼前的車仔麵立刻就不香了,口水昆把手上的筷子往桌麵上一丟,唉聲歎氣。
泥螺又看了一眼傳呼機,見傳呼機一指寬的屏幕並沒有亮起來,他就從筷子籠中抽出一雙新的方便筷子,遞給了口水昆,嘴裡說道:“陸羽茶室的菜是好吃,但填不飽肚子。”
“車仔麵雖然便宜,可吃上一碗,今天晚上肚子肯定不會餓。”
“你個爛賭鬼,每個月賺的鈔票也不少,兩三千塊肯定有,要是拿來供樓,肯定能把頂手費結清,剩下的數,去銀行借一筆。”
車仔麵有點涼了,但泥螺也沒有嫌棄,猛吃了一大口,等麵條咽進嘴裡,才伸手打了個響指,開口喊道:“阿叔,來一份燒鵝,一份叉燒。”
“好嘞!”
“叉燒一份,燒鵝一份!”
夥計在單子上記了一筆,扭過頭,跟明檔內的廚師喊了一聲。
一盤叉燒,一盤燒鵝,很快就出現在泥螺和口水昆的桌麵上。
“陸羽茶室的叉燒食不到,冰室的叉燒還是能食到的,多吃一點!”
泥螺打趣了一句,重新低頭食麵。
有叉燒食,有燒鵝食,口水昆當然開心,趕緊挑了一塊最肥的燒鵝,塞進嘴裡,轉了一圈,就骨肉分離,把骨頭吐出來。
美美地吃上一塊燒鵝的口水昆,突然想到,大佬臨走前,隻給了一張紅杉魚,一盤燒鵝,一盤叉燒,就不止一百塊了,更彆提前麵點的車仔麵,咖喱魚丸。
“泥螺哥,你也不容易,家裡有妹頭要看病,全家人都指著你這一份工資過日子。”
“超出的部分算我的,反正我的鈔票,都是便宜老千!”
口水昆雖然抱怨話比較多,但他還是很講義氣的,從口袋中掏出一張皺巴巴的青蟹,拍在了桌麵上,算是幫泥螺分擔一部分餐費。
大家都是兄弟,彼此家裡是什麼情況,那是大白天照手電筒,一清二楚。
雖然口水昆也不富裕,但還是講義氣地分擔了一部分。
“出來混,天天不是車仔麵,就是碟頭飯,天天吃魚香茄子,一點油水都沒有,早知道去工廠做工,去吃免費餐了!”
“泥螺哥,我最近準備跟大佬說,我要走正路,去給東哥泊車,現在油麻地的泊車檔,數水房最屌,一晚上乾的好,百塊到手,要是遇到老細大方,沒準會給一張大牛!”
“我是四九仔,是上堂口海底的四九仔,東哥不看僧麵看佛麵,肯定會給我一個泊車檔睇的,趁著年輕,能熬夜,多賺一點是一點,省得日後睡天橋啊!”
叉燒的味道很好,但口水昆已經沒有胃口了,他把筷子放在麵碗上,掏出香煙,點燃兩支,遞給沉默不語的泥螺一支。
“你想過檔?”
泥螺接過香煙,想都沒有想,就放進了嘴裡,說了一句讓自己都發笑的話。
“講咩啊!我是水房的四九仔,找堂口大底討一份糊口的工作,天經地義。”
“就算是堂口老頂,坐館阿公知道,也得誇我一句,說回頭是岸。”
口水昆笑了一聲,看了一眼坐在對麵的泥螺,也發現好兄弟不開心,就咳嗽了一聲,低聲說道:“泥螺哥,你最近風光,不可能一直風光。”
“大佬最近看你不爽,原因你也知道,就是抽洪票的時候,你往後縮了,讓大誌衝在前麵,大誌嘴衝腿軟,是個軟腳蝦,讓堂口老頂,讓大佬在字頭內丟了麵子。”
“說到底,大佬是想讓你去乾掉灰狗七!”
往外吐了一個煙圈,口水昆也是沒有絲毫保留,把話給挑明。
好兄弟的話,泥螺又點解不知,但他不能去,也不敢去,老豆在太古的機械加工車間吃了一輩子的鐵屑,現在是肺癆鬼,妹頭先天不足,月月都要去醫館。
老媽照顧家裡的兩個病人,都分身乏術,根本沒有時間出來做工。
如果自己拿了洪票,去乾掉灰狗七,就算是有安家費,全家老小也撐不過一年。
“都是煩心事!”
“可泥螺哥,你是頭馬,一個月就千塊,實在是太少了!”
“吉眯哥的頭馬是他親細佬,細佬幫大佬,就算是不給鈔票都沒話講,老頂的頭馬是東哥,一個月最少十幾萬,老頂還在外麵給東哥正道生意。”
“東哥訂婚,老頂直接掏出八十八萬八,當做賀禮,酒席,中環公寓,東哥現在開的頂級越野車,全都是老頂給的。”
“你這個爛頭馬有乜嘢?吊毛都沒有一根!車沒有,正道生意沒有,鈔票沒有,每次開大片,你這個狗屁頭馬還要衝到最前麵,給大佬遮風擋雨。”
“有沒有搞錯!”
“算了!不提了!還好老頂看中你,給你財路,地下投注站,這可是好生意,你沒看到,東哥的細佬歡喜,現在穿金戴銀,波子(保時捷)跑車都開上了。”
“要是我沒出路了,就跟泥螺哥你混,當個艇仔,一個月賺了溫飽,就對你拜上三拜了!”
口水昆也沒有繼續說下去,該講的話,已經全都講完,他見泥螺不吭聲,伸手拿起一份娛樂小報,繼續打發著無聊。
“滴滴滴”
泥螺沒有來得及講話,桌麵上的傳呼機就響了,他伸手拿起來,看了一眼,就站起身,走到前台,拿起座機話筒,給傳呼台call去電話。
並不是大佬call自己,而是歡喜,約他今天晚上見一麵,一起聊一下波膽生意。
對於波膽生意,泥螺非常感興趣,自己能不能翻身,就全靠波膽外圍生意了。
就在他準備放下話筒,返回座位的時候,傳呼機又響了幾聲,然後傳呼台小姐飛快地叫住了泥螺,把短訊內容通知了他。
大佬已經聊完事,要他們把車開到陸羽茶室的正門口。
泥螺把話筒放下,手伸進口袋,從裡麵掏出兩張疊好的紅杉魚,放到了前台,把單買了,他沒有用口水昆給的青蟹,把零錢收好,就對口水昆擺擺手,示意他開工了。
口水昆正在看桃色小報,人不情不願地站起身,將小報收好,揣進口袋中,跟著泥螺走出茶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