緬國獨立後,楊氏土司統治在初期就達到了高峰,然後迅速走向衰退。1959 年,緬國政府廢除土司製度,末代土司楊振材被摘掉 “土司” 帽子。
1962 年,奈溫將軍發動軍事政變,緬國進入軍政府獨裁時期。軍政府上台後,以開會為借口逮捕撣邦大小土司,楊振材等人被羅織 “圖謀分裂國家” 等罪名。
楊振聲潛回果敢組織武裝部隊與政府軍對抗,卻因內部叛徒嘩變,緬軍開進果敢,楊振聲敗逃至泰國,楊氏土司政權就此覆滅。
此後,果敢陷入長期混亂,各種武裝勢力為爭奪權力和毒品利益紛爭不斷。這些勢力包括親政府自衛隊、親土司武裝殘餘、緬國政府軍、“果敢人民革命軍”、地方民團以及國民黨殘軍等。
楊家曾重返果敢,資助彭天王統一了果敢。成為果敢王的彭天王聽從父親建議,在果敢禁毒,此舉觸動了果敢各族的利益,致使果敢同盟軍四分五裂……
葉青抿了抿嘴唇,楊家的曆史有其輝煌之處,也不乏醜惡行徑,但不可否認的是,近代楊家子孫擅長政治投機。
葉青摟緊白狐的小蠻腰,這才驚覺原來她竟是果敢第一貴女!
白狐內心極度矛盾,很想下令屠了楊家寨,可礙於血脈親情,始終狠不下心。她掃了葉青一眼,說道:“你處理吧,不管結果怎樣,我和大哥、二哥都會接受。” 話落,便徑直鑽進車廂。
葉青揉了揉眉頭,歎道:“楊老太爺,您可給我出了個大難題啊!”
楊老太爺搖頭一笑,說:“看樣子,狡虎三兄妹對你是百分百信任!”
葉青也跟著歎息,“這麼多年,三兄妹相依為命。我和阿敏情投意合,兩位哥哥自然愛屋及烏。”
楊老太爺微微一笑,狡虎三兄妹以前過的什麼日子,他心裡門兒清。真正的轉變,是葉青來到瑞利之後。如今,狡虎控製木姐,貪狼占據臘戌,白狐重回果敢,權勢鼎盛,遠超昔日楊氏土司。但這小子不居功的態度,倒讓他有些意外。
“敢不敢跟我進寨子?” 楊老太爺問道。
葉青笑著上前,攙扶起楊老太爺的胳膊,一老一少緩緩朝寨子走去。
楊老太爺扭頭看他,問道:“你真不怕?”
葉青笑道:“龍潭虎穴我都闖過,黑龍刀下亡魂上千。我這種人,除非自己放下屠刀,否則沒人能渡我成佛。何況,您老人家還盼著狡虎三兄妹認祖歸宗呢。
不過,有件事得跟您說清楚,楊雄是我殺的,楊浩也死在我槍下。整個滾弄鎮,除了楊東麾下的一百多人,其他人都死了。”
楊老太爺枯瘦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葉青接著說:“我來果敢後,從未主動招惹過楊家。可楊家不知死活,跑到南裡綁架三井安康,所以才有今日之禍。隻能說人在做,天在看,自作孽,不可活……”
楊老太爺沉吟片刻,道:“我還以為,你攻打滾弄鎮是因為楊家世代為毒梟。”
葉青搖頭笑道:“不過是摟草打兔子罷了。”
楊老太爺嘴角一抽,在這小子眼裡,楊家竟如同兔子一般。
楊老太爺居住在一座頗為古舊的吊腳樓裡。兩人落座後,楊老太爺目光平靜地看著葉青,自顧自說道:“楊家與朱家、沐家有幾百年交情。這些年,楊家蝸居滾弄,生產的毒品需通過沐家和朱家的渠道銷售。前幾天,朱勇來了,讓我們幫他營救三井安康,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葉青從口袋裡摸出一盒小熊貓香煙,朝楊老太爺晃了晃,見他搖頭,便自己抽出一根點燃,說道:“你們幫朱勇,這本身沒錯,但對我而言不公平,所以楊家必須付出代價。”
楊老太爺平靜地問:“楊家死了這麼多人,還不夠嗎?”
葉青笑了笑,說:“要是楊家死絕了,這些事都不是問題。可看在阿敏的麵子上,我不能屠了楊家寨。但我打出去的炮彈,消耗的子彈,楊家必須買單!”
楊老太爺呆呆地看了他半晌,說:“你果然和葉向前不一樣。”
葉青乾笑兩聲,“我老爸是君子,恥於談錢,可我卻鑽進錢眼兒裡了。而且,我從不做賠錢的買賣。”
楊老太爺笑道:“這筆錢我出了。”
葉青笑著恭維道:“老太爺豪氣!那我也不能小家子氣,您給十個億吧。”
楊老太爺驚愕地看著他,“這麼多錢!”
葉青歎息一聲,解釋道:“要是光打滾弄鎮,也就一兩個億。可楊家向老山、曼相郎璞求救,我接連打了兩仗。尤其是攻打郎璞軍團,一口氣打光了我所有火箭彈,還出動了五架武裝直升機,消耗的炮彈也是個天文數字。老太爺,如今這年代打仗,拚的不是死人,而是砸錢!” 楊老太爺麵無表情地點點頭。
葉青疑惑問道:“我殺了楊家這麼多人,您就不想報仇?”
楊老太爺苦笑著說:“在這件事上,楊家一直有兩種聲音。一部分人習慣跟沐家、朱家合作,自然不願放棄討好朱勇的機會。但我的長子楊明不這麼想。你來到緬北後,局勢發生了奇妙變化。他覺得楊家繼續種植罌粟已毫無前途,反而會成為華國重點打擊的目標。
所以,楊家內部已然開始分裂。就算你沒殺掉楊雄和楊浩,他們兄弟之間也遲早會分出勝負、一決生死。手足相殘逞的不過是一時之快,到了晚年回首往事,必定悔恨不已。所以,楊雄和楊浩死在你手中,反倒能讓楊明日後避免沾染親人的鮮血。”
葉青長長吐出一口煙,楊老太爺這番話出乎他的意料,“這便是世家的悲哀,爭權奪勢,總免不了死人。您這是借刀殺人,反倒為楊明鋪好了路。”
楊老太爺擺擺手,說:“也不能這麼說。要是他們贏了,死的就是楊明。”
“您就沒想過辦法阻止?” 葉青好奇地問。
“在眾人眼裡,我已經老了,說什麼都不重要了。” 楊老太爺苦澀地說,“所有人都盼著我死,好讓出族長之位。以後,我就留在楊家寨養老,族長之位我會交給楊明。他和狡虎三兄妹多少有點兄弟情誼。”
葉青點點頭,這種事倒也不稀奇,從古至今,世家向來都是兩頭下注。
如今狡虎兄妹強勢崛起,權勢直逼楊家先祖,乾掉楊雄楊浩,心中怨氣也就發泄的差不多了。
楊明對他們兄妹有些恩情,狡虎兄妹自然不會將楊明這一脈斬儘殺絕,也算是為楊家長房留下一線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