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明呆立當場，忍不住脫口而出：“這樣做太瘋狂了？在緬國地盤上弄死軍政府一位少將，你就不怕引發兩國糾紛？”
葉青笑了笑，夏蟲不可語冰，站在楊明的角度，自己就是一個瘋子。
白狐望向楊明的眼神複雜難辨，許久後緩緩開口：“當年雨夜那輛運輸原石的卡車，是你派出去的。”
楊明沉默片刻，沉重地點了點頭。
葉青長歎了一聲，神情凝重：“毒品與電詐，早已成為危害華國安全的毒瘤。兩國雖不至於爆發戰爭，但暗戰從未停歇。看在阿敏的麵子上，我給楊家留了條活路，望你好自為之。”
楊明再次點頭，卻陷入了長久的沉默。這一刻他終於明白，楊家能逃過此劫，並非因為楊老太爺開出的條件，而是阿敏的緣故。
“去見見你的族人吧！” 葉青揮了揮手。楊明應了一聲，跟在衛僚身後離去。
待楊明走遠，葉青走到白狐身邊，輕輕將她摟入懷中：“阿敏……”
白狐緊緊抱住他，壓抑許久的情緒如決堤之水，放聲痛哭。
縱使葉青平日裡巧舌如簧，此刻麵對沉浸在傷痛中的白狐，也不知該如何安慰。
彭仙兒和鮑美鳳從房間裡走出來，靜靜看著相擁而泣的兩人，心中滿是感慨，一時之間，竟也說不出任何話語。
多年來，仇恨如同刻在骨子裡的印記，支撐著三兄妹一路走到現在，如今仇怨稍解，這份複雜的情緒，又豈是言語能輕易表達的。
白狐哭了好一會兒，才發現彭仙兒和鮑美鳳在場，俏臉瞬間染上一抹紅暈，輕輕掙脫葉青的懷抱：“好了，哭過就沒事了。你還是給師父打個電話吧。”
葉青點頭，拿出手機撥通洛珠大上師的號碼：“師父，我和楊明談完了。不過，我希望您能出麵收編楊家。”
電話那頭，洛珠大上師的聲音透著幾分沉重：“阿敏還沒放下……”
“仇恨這東西，又有誰能輕易放下！” 葉青苦笑道，“這次，楊雄、楊浩的人都被我解決了，隻剩下楊明這一支，大概一千人左右，也算是給龍潭村的英靈一個交代。”
洛珠大上師歎息：“這已是最好的結果了，楊家的事，實在是一言難儘。”
“嗯。既然阿敏不願意收編楊明，您派人過去就行。滾弄跟火石山、雲龍山不同，就算送給我，我也不會要。”
“你怎麼安排的？”
“給他們一個團的編製。而且，我答應讓楊明做紅星集團的經銷商。”
洛珠大上師聞言，忍不住笑罵：“你這是要從吳瑞嘴裡搶食吃，把三角軍區的物資貿易交給楊明？”
“我哪敢！” 葉青急忙解釋，“楊明已經答應，將三成利潤上繳給吳瑞將軍。”
這個結果讓洛珠大上師頗為滿意：“行，就這麼定了。反正軍政府不會裁撤三角軍區，這批物資從曼德勒轉運，還不如直接從阿郎那邊走。對了，朱勇找到了嗎？”
“還沒，還在找。” 葉青笑著道：“奇怪了，楊家人一個都沒跑掉，這小子卻憑空消失了。”
洛珠大上師也摸不準他這話是真是假，無奈道：“繼續找吧。”
掛斷電話，葉青發現三女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不禁疑惑：“你們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鮑美鳳唇角輕揚，似笑非笑：“明明朱勇在你手裡，為什麼不告訴洛珠大上師？”
葉青灑脫一笑：“因為他們船上，沒我的貨！”
楊明離開後，葉青也沒了吃飯的興致，拉著三女將十塊翡翠原石搬了出來。那塊斷口料一看就價值非凡，而另外九塊全賭料，在沒有切開之前，誰也不敢能切出極品翡翠。
彭仙兒蹲在斷口料旁，拿著強光手電仔細查看了許久，才抬起頭，狐疑道：“這塊石頭價值五個億？”
葉青肯定地點頭：“這斷口處的黃霧其實就是翡翠，雖然顏色沒達到黃金翡的級彆，但也算得上雞油黃了。石頭重約三十公斤，呈鵝卵石形狀，皮殼沒有裂痕，五個億的估價很合理。要是從中間切開，賭出滿料，價值至少十個億。”
翡翠原石的估價極為複雜，棉、綹、裂、臟等因素都要考慮，而且沒切開之前，誰也無法確定內部情況。
但葉青不僅是相玉師，還是原石商人，就算這塊石頭不切，轉手賣掉五個億問題也不大。
“喜歡嗎？” 葉青看向彭仙兒。
彭仙兒語氣帶著一絲揶揄：“我喜歡黃金翡翠。”
白狐和鮑美鳳忍不住笑出聲來。翡翠以綠為尊、以紫為貴，但隻要顏色和種水達到極致，任何顏色的翡翠都價值連城。
黃翡作為次生色，通常種水不佳，而黃金翡卻是極為罕見的玻璃種。
緬北女人，對翡翠這種玉石興趣並不大，她們喜歡的是黃金。
但葉青根本就不缺黃金，不要說打鐲子，就算給她們一人打一個乾坤圈，套在脖子上那種，這小子眼睛都不眨。
但是黃金翡，那就是在刁難他了。
葉青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將目光轉向另外九塊原石。
他何嘗不想切出一塊純正的黃金翡，可這種事，真的全憑運氣。
白狐端詳了一會兒原石，開口道：“把這十塊石頭送到滴水洞去。”
彭仙兒和鮑美鳳紛紛點頭，這些翡翠原石價值連城，留在滾弄確實不安全。白狐將石頭運到滴水洞，就是打算切開。
雖說跟著葉青從不缺翡翠飾品，但女人的首飾盒裡，永遠都缺一套。
“一會兒一起走吧。” 葉青沉吟道。白狐點頭，既然葉青不打算占據滾弄，留在此處也沒有意義了。
而在緬國內壁都的軍政府辦公大樓裡，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砰！” 奈欽一腳踢翻茶幾，麵目猙獰，破口大罵：“卑鄙！無恥！叛徒！真沒想到，楊明平日裡看著憨厚老實，竟然也是個牆頭草！”
一眾幕僚噤若寒蟬，垂手而立，大氣都不敢出。
滾弄鎮的戰略意義不言而喻。
豫讓心懷不軌，本就是軍政府重點監視對象；果敢三族出兵西山，占據南裡。一旦滾弄鎮失守，溫昂將軍將徹底失去掌控果敢的機會。
屆時，老街市落入果敢三族手中，或是豫讓宣布脫離軍政府獨立、投靠撣邦將軍吳瑞，溫昂將軍都難辭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