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人,行人稀少。
出來買東西的人,也都低著頭,匆匆而行。
一些商鋪也已經關閉。
吳楚聯軍來犯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城池。
洛子君在街上買了一些早飯,又去首飾店精心挑選了一支玉簪,方來到了保安堂。
師姐不願意搬走,依舊與師父和晴雯守在店裡。
不過也沒關係。
有他在,也沒有人再敢來店裡找麻煩。
而且他還給了師父一枚肅國府的腰牌,有了這枚白家的腰牌,師父平時出去給人看病時,也不至於被官兵為難。
其實官兵驅趕城內的老弱病殘,並不包括大夫。
畢竟戰爭時,大夫的作用還是很大的。
不過師父的年紀的確有些大了,走在街上太過醒目,一旦遇到官兵,肯定會被查,若是遇到不講理的官兵,甚至還會被帶回去關上幾天,花錢才能出來。
至於大夫的文件,並沒有任何威懾力,一些謀財的官兵甚至會直接給你撕了,不承認你大夫的身份,除非你給錢。
這種事情,彆說這個年代,任何年代都有。
所以,還是白家的腰牌管用。
今日師父沒有在店裡,早上就出門去給人看病去了。
洛子君來到店裡後,與晴雯閒聊了幾句,打發她去裡屋吃早餐後,便悄悄對著櫃台裡道:“師姐,求你件事。”
蘇清靈正喝著他帶來的豆漿,聞言並沒有看他一眼,低頭翻了幾頁櫃台上藥典後,方麵無表情地道:“說。”
洛子君看了一眼她披散在身後和胸前的烏黑長發,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個……你能不能剪一縷頭發給我?”
此話一出,蘇清靈明顯愣了一下,然後抬起頭來,清純而嫵媚的動人眸子,清冷中略帶一絲疑惑地看著他。
洛子君低聲解釋道:“我最近失眠,想每晚聞著師姐的頭發試一試,看看能否入睡。”
蘇清靈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神情淡淡地道:“你那裡不是有我的羅襪嗎?”
洛子君嘴角抽搐了一下,厚著臉皮道:“師姐,不夠,我還想要你的頭發。”
蘇清靈沒再說話。
洛子君連忙從袖中拿出了剛買的玉簪,討好地放在了她麵前的櫃台上,道:“師姐,這是我剛給你買的,你還喜歡什麼,我下次再給你買。”
蘇清靈目光淡淡地看了一眼櫃台上的玉簪,頓了一下,繼續低頭翻看著麵前的藥典,依舊麵無波瀾,沒有說話。
洛子君臉上露出了一抹哀求,道:“師姐,我真的需要,不多,二十根就夠了。”
又等待一會兒,見她始終不說話,洛子君歎了一口氣,準備離開。
剛走到門口,蘇清靈終於淡淡開口:“隻有聞著我的味道,你才能睡著嗎?”
洛子君轉頭道:“是。”
蘇清靈容顏清冷地道:“初見和你家白大小姐的呢?”
洛子君道:“不,我隻喜歡師姐的味道,我也相信,隻有師姐的味道,才對我有效果。”
蘇清靈又麵無表情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方低頭從櫃子下拿出了一把剪刀,伸出一根纖纖玉指,在胸前的長發上輕輕勾了一縷,剪了一些下來,然後放在了櫃台上。
“我就知道,師姐對我最好了!”
洛子君頓時眉開眼笑,連忙過去拿了過來,然後拿出一隻荷包,小心翼翼地裝了進去。
“師姐,謝謝你!這縷秀發,我一定會貼身保存,每晚都拿出來聞一遍的。”
洛子君說完,立刻心滿意足地告辭離去。
蘇清靈看著他的背影快速消失在門外,安靜了一會兒,方伸出一根玉指,輕輕勾起了胸前的那縷秀發,低頭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揚了一下。
洛子君很快來到初見書屋。
剛好,賈迎春也在這裡。
洛子君上了樓,沒有任何廢話,直接開門見山地道:“迎春小姐,有件事需要你幫忙。”
賈迎春一聽,連忙道:“洛公子請說,隻要迎春能夠做到,絕不敢推辭。”
洛子君“咳咳”了一聲,讓她的丫鬟和碧兒都退下後,方低聲道:“我需要你的一縷秀發,二十根。”
此話一出,賈迎春先是一愣,隨即白皙的臉蛋上便飛起了兩抹紅暈,低下頭,滿臉羞澀的表情。
一旁的柳初見也怔了一下,疑惑道:“子君哥哥,你要迎春的頭發做什麼?”
她當然不會誤會什麼。
因為這位賈家二小姐,早就是他的人了,他隨時都可以納入房內,對方也絕對心甘情願。
洛子君道:“我有些事情要做,需要迎春小姐的二十根頭發,至於事情,不好解釋。”
賈迎春聽他這樣說,連忙抬起頭紅著臉道:“洛公子稍等。”
說著,她低著頭回了房間。
片刻後,她拿著一縷秀發出來,遞到了洛子君的麵前,羞澀道:“夠嗎?”
洛子君接在手裡看了一眼,道:“夠,多謝了。”
說著,他連忙拿出荷包,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
兩個人了,還差十個!
“對了,初見,迎春,你們現在如果沒事的話,可以陪我去一趟大觀園嗎?”
他想了想,一個人去似乎不太好,還是帶著這兩人一起去好一些。
“嗯,我們沒事。”
“那就走吧。”
洛子君帶著兩人下了樓,出了書店。
因為距離並不是太遠,他們並沒有去雇傭馬車,走路過去。
“子君哥哥,你去大觀園是想看一看林妹妹,還是有其他事情?”
柳初見突然問道。
洛子君看向她道:“我就不能去看一看賈妹妹,或者那些丫鬟們?”
賈迎春在身後掩嘴偷笑。
柳初見道:“我還不知道子君哥哥的心思。”
洛子君突然問道:“對了迎春,黛玉姑娘的病怎麼樣了?”
賈迎春道:“已經好多了,蘇姐姐的藥非常管用,黛玉已經好幾日沒有咳血了,現在也可以下床了。”
洛子君驚訝道:“這麼厲害?”
賈迎春點頭道:“大家都說,蘇姐姐是仙子下凡呢。”
“仙子下凡?”
洛子君心頭暗暗道:仙子喜歡掐人屁股掐人胸?嗬嗬。
不過師姐的確是深藏不露啊,林妹妹那樣的病,都已經走到鬼門關了,竟然一下子就給拉回來了?
三人一路說著話,很快來到了大觀園門口。
守門的是一名健壯夫人,是賈探春的人,大家都稱呼她為了樹嬸,似乎還是一名武者。
她看到洛子君,連忙迎了出來,滿臉恭敬道:“公子來了,今日幾位小姐都在園子裡,老太太也在,老爺夫人也都剛來。”
賈探春早就告訴她了,如今這位洛公子才是大觀園的主子,賈府這些丫鬟們下人們之所以沒有被掃地出門,都是因為被他收留了,不僅衣食無憂,每月還有錢拿。
也就是說,如今這大觀園裡住著的下人,都是他的仆人了。
包括她。
所以樹嬸直接稱呼“公子”,行使下人之禮。
“都在嗎?”
洛子君一聽,停下了腳步,想了想,走到柳初見身旁,低聲道:“既然她們都在,那我就不方便進去了。初見,你與迎春進去,幫我做件事。”
柳初見道:“子君哥哥請說。”
洛子君道:“幫我要幾個人的頭發,探春,惜春,湘雲,黛玉,若是寶釵姑娘也在,也找她要一縷。王家姑娘如果也在,也要。記住,最少二十根,必須是小姐的,不能是丫鬟的。你隨便找個理由要,如果對方不願意,也沒關係。”
柳初見睜大眼睛看著他,滿臉不解。
她當然不會以為,自家子君哥哥是對這麼多人有想法,就算真有想法,也不至於用這樣的方法。
“彆多問,反正我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她們的頭發。”
洛子君臉色嚴肅。
柳初見點了點頭,答應下來,不過看起來有些為難。
她身為女孩子,自然知曉頭發對於任何女孩子來說,都是很私密的東西。
她突然疑惑道:“子君哥哥,你不要我的嗎?”
洛子君尷尬了一下,還是說了實話:“隻有保持著處子之身的女孩子的頭發,才有用。”
此言一出,柳初見頓時紅了臉蛋兒,有些羞澀和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仿佛在說:都怪你。
洛子君尷尬道:“快去吧。”
然後對樹嬸道:“我送她們過來遊玩,你帶她們進去就是了,我還有事,要去外城一趟。”
樹嬸恭敬答應下來。
洛子君與初見和賈迎春告彆後,便出了巷子,然後在十字路口雇了一輛馬車,向著外城駛去。
賈府的姑娘們,不一定都會給,甚至都不會給。
就算都給,也不夠。
所以他決定去外城碰碰運氣。
他當初救了孫妍兒和黃招娣,現在,是該她們報恩的時候了。
雖然要頭發這種行為不太合適,但他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隻要能夠繼續去地底修煉,隻要能夠快速晉級分神境,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丟人就丟人吧。
管她們怎麼想,他也不在乎。
馬車一路行駛,很快來到了孫家的府前。
當他從馬車上下來時,孫府看門的漢子,立刻目光警惕地打量著他,見他是一名穿著儒袍風度翩翩的書生,倒也沒敢失禮,主動詢問道:“公子有何事?”
洛子君拱手道:“勞煩進去通知一聲,就說洛子君來訪。”
那漢子有些歉意地道:“實在抱歉,我家老爺今日很早就出門了,估計傍晚時分才能回來。”
家裡老爺不在,屋裡都是女眷,他自然不敢放一個陌生公子進去。
洛子君道:“孫叔不在嗎?那勞煩去通知孫小姐一聲,就說洛某找她有些事情。”
“這……”
守門的漢子有些為難,一個陌生男子來找自家小姐,若是老爺回來知道了……
洛子君道:“你儘管進去說一聲,見不見都無所謂。”
說著,他拿出了一塊腰牌,道:“我是你家小姐在西湖書院的同學,找她有些事情商量。”
守門漢子一聽他是西湖書院的,知曉不是外麵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連忙恭敬道:“洛公子稍等!”
說著,匆匆進了府中。
不消片刻功夫,孫妍兒便穿著一襲粉色裙裝,腳步匆匆地從府裡出來,看到他後,頓時目光一亮,臉上有驚訝,有疑惑,有不敢相信。
“洛子君……”
她依舊直呼其名,但聽著頗為親切。
洛子君正要說話時,孫妍兒的母親陳氏,也腳步匆匆出來,看到他後,連忙滿臉堆笑,直接越過她家閨女,過來一把拉住了洛子君的手,極為熱情地道:“哎呀,子君,稀客!稀客啊!沒想到竟然是你來了!”
隨即又責怪道:“你看看你,這麼久沒來看望你孫叔和你嬸嬸,你孫叔每天都是盼著你來,哎,咱們都是一家人,也不常來走動,你這小子,如今搬進了內城,成了國公府的人,就忘記了我們這些窮親戚?”
一邊熱情地絮絮叨叨,一邊拉著他進去喝茶。
洛子君連忙道:“嬸嬸,我今日來找妍兒有些事情,下次吧,下次進府叨擾。”
陳氏立刻道:“那怎麼行?你都來了,不進門,等晚上你孫叔回來,又要責怪我。中午就在咱們這裡吃飯,嬸嬸親自下廚給你炒幾個好菜,有事的話,就在府裡說不就是了。”
洛子君道:“我和妍兒還要去彆處,的確有重要的事情。”
陳氏還要拉扯時,孫妍兒連忙在一旁道:“娘親,既然洛……既然子君哥哥有事,那就下次吧。”
她的稱呼突然變了,“洛子君”變成了“子君哥哥”。
陳氏看了兩人一眼,目光閃了閃,忽地笑著鬆開了洛子君的手,道:“好,既然子君有事,那嬸嬸就不耽擱了。你帶著妍兒去就是,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她去做,不用客氣,都是自家人。她若是敢推辭,哼,你來跟嬸嬸說,嬸嬸保管好好教訓她。”
洛子君道:“多謝嬸嬸。”
陳氏見他如此禮貌,頓時眉開眼笑:“自家人,何必客氣。”
洛子君沒敢再耽擱,看了旁邊的孫妍兒一眼,示意她跟上。
孫妍兒心頭疑惑,連忙跟在身後。
待兩人走遠後,剛剛那名看門的漢子,來到了陳氏的身後,道:“姑姑,那少年是誰?我怎麼不認識?”
陳氏看著那一聲儒袍風度翩翩的身影,與自家閨女漸漸走遠,頓時長歎一聲,道:“人家現在可是內城白家的乘龍快婿,而且聽說還成了王後後娘娘麵前的紅人……”
那漢子一聽,滿臉震驚之色:“白家的人?王後娘娘麵前的紅人?”
陳氏又道:“他家與我們孫家,可是世交,還有,當初妍兒與她……哎……”
說到此,她苦澀一笑,沒再多說,臉上的神情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