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天空灰蒙蒙的。
等到洛子君一瘸一拐回到白府時,天上突然飄起了朵朵雪花。
距離過年還有半個月的時間。
以往這個時候,整個城池到處都是熱鬨和喜氣洋洋的氛圍。
而現在,卻是靜悄悄的。
七國之亂,雖然還未波及到大梁,但這段時日大梁的備戰,已經鬨的人心惶惶,城內的老弱病殘,已經被強行遷走,所以城內居民,哪裡還有心思過年。
白府中,也隻是掛起了一些彩燈。
洛子君回到小院,吃了晚飯後,便去後院修煉。
神魂的日益增強,使得他肉身修煉,也是事半功倍,如今他距離突破七境,也越來越近了。
丹海中的內力種子,已經變了色彩,蠢蠢欲動。
烈火指與龍吟虎嘯拳等功法的威力,自然也得到了不少程度的增強。
“唰!”
後院中,很快傳來了練拳的聲音。
夜幕悄然落下時,雪花飄落的也愈發密集了,無聲無息,不自覺便染白了整個臨安城。
當然,後院的地麵,卻沒有落下一朵雪花。
在洛子君灼熱氣息的籠罩下,整座後院仿佛一隻蒸籠,雪花還未飄落,便已消融乾淨。
若以神魂的視線來看,此時的洛子君,全身燃燒著熊熊火焰,仿佛一尊可怕的火焰戰神。一股股灼熱的氣血之焰,在他的周身環繞,整座小院的空氣,似乎都變得滾燙起來。
那些陰魂小鬼,遠遠看一眼都膽戰心驚,更不敢接近。
連續高強度修煉了兩個時辰,全身汗水淋淋,卻並不感到疲憊,有一種酣暢淋漓的感覺,精神依舊充足。
這顯然是神魂強壯帶來的效果。
當然,除此效果以外,還有另外一個效果,那就是精力太過旺盛,憋的難受。
特彆是在收功藥浴時,就更難受了。
所以在藥浴完,洗完澡後,洛子君就進了兩個小丫頭的房間,給她們講故事。
先是講幾件有趣的故事,逗得兩人咯咯笑,又講幾件鬼故事,嚇得兩人瑟瑟發抖。
這時,洛子君突然吹滅桌上的油燈,道:“你們睡吧,我走了。”
兩個小丫頭慌忙抓住了他胳膊,抱住了他腿,帶著哭腔哀求道:“公子,彆走,我們怕……”
於是,洛子君就“被迫”留了下來。
桌上的油燈,重新點燃。
昏黃的光線,照不亮整個房間,但可以映照出簾帳上正在親吻和剝著褻衣的影子。
屋裡安靜下來。
當然,隻是沒有了說話聲而已,一些其他的聲音,則隱隱約約響起了起來。
窗外,雪花依舊在無聲飄落。
等到東方的天際開始泛白時,整個庭院已被雪白覆蓋,放眼望去,屋頂走廊,前院後院,皆是濕漉漉的,白茫茫的一片。
庭院中盛開的幾朵小花,也被厚厚的白雪掩住了花蕊,壓的彎下了腰。
“嗚……”
寒風嗚咽,萬物噤聲。
瑤華宮,某座書房,亮了一夜的燈光,這才熄滅。
王後收好了奏折,進了裡屋,在床上躺下。
雖然屋裡燃著暖爐,暖氣籠罩著整個房間,但她還是抱住了自己的被子,輕輕歎息了一聲,喃喃自語道:“這麼冷的天,若是能把他壓在身下,幫本宮暖身子就好了,可惜……他現在是那個女人的人……”
與此同時。
白府,落雪居。
白袂雪正在熟睡時,突然進入了一個夢境。
一座深山,白雪皚皚,瀑布奔流,一條巨大的白色蟒蛇,在瀑布下的水潭中緩緩遊動著。
接著,那條白蟒變成了一名女子。
那女子赤身裸體,披散著一頭烏黑長發,從水潭中緩緩站了起來,露出了雪白的肌膚和一張熟悉而美麗的麵容。
隻是那張麵容上,有一雙猩紅而妖異的雙眼,此時正陰冷地盯著她。
“該回來了……”
“既然你不回來,那我就去找你了……”
“你是我的,我是你的,誰都不能把我們分開……”
那女子猩紅的瞳孔,仿佛兩道漩渦,開始緩緩旋轉,白袂雪身不由己,向著她走去。
走到近處時,那女子的腦袋,突然變成一顆猙獰的蟒首,大嘴一張,撲向了她!
白袂雪猛然驚醒,從床上坐了起來。
黑暗中,她呼吸急促,額頭上沁出了汗水,胸口的高聳劇烈起伏著,瞳孔中的恐懼,仿佛那兩道漩渦,不斷旋轉著。
“小姐,你怎麼了?又做噩夢了嗎?”
粉粉從外間進來,撥開珠簾,來到了床邊。
白袂雪輕輕喘息著,又呆了一會兒,方突然開口道:“去叫洛子君過來。”
“啊?”
粉粉一愣,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道:“小姐,可是現在……”
“去吧。”
“哦。”
粉粉沒再多說,立刻出了房間。
白袂雪又在床上恍惚了一會兒,方掀開被子,下了床,來到了梳妝台前,緩緩坐下,目光看向了銅鏡裡的自己。
隔壁房屋。
洛子君正抱著兩個光溜溜的身子香甜入睡時,忽地睜開眼,目光看向了窗外的黑夜。
院子裡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
接著,那腳步聲上了走廊,去了對麵的房間窗戶下,然後開始輕輕敲著窗戶。
“姑爺……姑爺……”
粉粉的聲音傳來。
洛子君心頭疑惑,隻得悄悄起了床,快速穿上了衣服,然後輕輕推開窗戶,翻了出去。
這丫頭這個時辰來找他,應該是有重要的事情的。
不可能是睡不著,要來讓他睡吧?
粉粉正在隔壁窗戶敲著時,突然聽到動靜,轉過頭來,剛好看到他從小環和紙鳶的房間窗戶翻出來。
兩人大眼瞪小眼。
空氣安靜了幾秒。
洛子君道:“乾嘛?大半夜的睡不著,想過來讓姑爺睡你嗎?”
粉粉立刻哼了一聲,道:“小姐找你!”
說完,便氣鼓鼓地下了走廊,過去打開小門,直接從小門離開了。
“大小姐找我?”
洛子君聞言一怔,心頭疑惑,這個時候找他,還是第一次。
他沒敢耽擱,立刻從小門過去。
粉粉正站在門口正悶氣,見他過來,立刻彆過小臉,看向彆處:“哼!”
這丫頭剛剛見他從小環和紙鳶的房間出來,估計是嫉妒了。
洛子君從她身邊經過時,低聲道:“明晚,明晚你去找姑爺,姑爺再跟你玩,今晚實在囊中羞澀了。”
粉粉頓時臉頰一紅,彆過身子去。
洛子君進了房間,見屋裡點著油燈,白大小姐似乎正坐在裡屋的梳妝鏡前發呆。
屋裡暖氣融融,地上鋪著厚厚的絨毯。
洛子君脫了鞋,走了過去,來到珠簾前時,方停下道:“大小姐這麼晚找我,有事嗎?”
白袂雪安靜地坐在梳妝鏡前,一動不動,不知道是在發呆,還是在想著事情,聞言沉默了好一會兒,方道:“進來吧。”
洛子君撥開珠簾,走了進去。
這才發現,白大小姐還穿著薄薄的柔絲睡裙,一頭烏黑的長發披散在身後,鬢角的發絲有些淩亂,裙下,一雙雪白的小腳在昏暗的燈光下若隱若現,顯然是剛從床上起來。
“大小姐又做噩夢了?”
隻有這個原因了,洛子君心頭暗暗道。
白袂雪沉默了一下,彆過臉來,目光看向了他,露出了一側絕美無瑕的麵容,輕聲道:“洛子君,如果有一天……”
說到此,她停頓了一下,目光又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才繼續道:“如果有一天,有壞人要來抓我,你會怎麼辦?”
洛子君道:“自然是保護大小姐。大小姐是我的娘子,誰要是敢來抓大小姐,我就跟他拚命!”
白袂雪道:“如果那個人很厲害,你打不過呢?”
洛子君道:“我還是會拚命。”
白袂雪目光動了動,又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道:“騙人。你心裡根本就沒有把我當作你的娘子,那藥店裡的人,才是你心裡的娘子吧?”
洛子君道:“當然不是,大小姐可是我與正式拜堂成親的娘子,在我心裡,大小姐才是我名副其實的娘子。”
白袂雪輕輕哼了一聲,嘴角似乎露出了一抹自嘲,又道:“若是到時候,那個壞人要殺我,還要殺她,你卻隻能救一人,你會救誰?”
洛子君嘴角抽搐了一下,心頭暗暗吐槽,這不是兩個親人掉進水裡先救誰的梗嗎?
洛子君道:“自然是先救我的娘子。”
白袂雪卻不上當,又問:“誰是你的娘子?”
洛子君道:“自然是大小姐啊。”
嗯,現在的娘子,的確是是你。
白袂雪似乎看穿了他的小心思,道:“你是不是想等時機成熟了,休了我?”
洛子君心頭一跳,道:“怎麼會,我從未那樣想過。大小姐對我有恩,我怎會那樣忘恩負義?”
白袂雪又盯著他沉默了一會兒,道:“我似乎記起了一些東西,我有一種感覺,可能很快,我就要被壞人抓走了。”
洛子君道:“誰?大小姐記起什麼了?”
白袂雪卻沒有回答,又目光閃爍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道:“現在隻有一個方法,可以讓那個壞人不戰而退。”
洛子君聽的雲裡霧裡,道:“什麼方法?”
白袂雪看著他道:“想辦法,讓我懷孕。”
洛子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