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每天過的朝不保夕,要不是貴族之間都有著默認的規則,不能接收其他貴族的手底下的平民,恐怕他們早就逃跑了。
聞言,波頓並沒有生氣,隻是麵上帶上了些許痛苦:“事實上我早就不滿家族的這種傳承,隻是苦於如今我……”
結果還沒說完,就被麵前轉頭就離去的身影搞的愣住了。
李維隻覺得內心無語至極,找幫手找到他這兒來了,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作為一個草根出身的他,到處拉投資,扯虎皮拉大旗這種手段早就是他用剩下的了。
這名叫做波頓的私生子,一看就是自己的哥哥雖然死了,但是地位依舊不穩。
因此就想著結交一些大人物來鞏固自己的地位,而他這位有過一麵之緣,同時還是男爵出身的高崖堡領主就再合適不過。
“這麼對待對方,可能會引得對方心有不滿,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等遠離後,波道夫才意有所指得說道。
“不滿就不滿吧,不滿爵爺的人多了去了。”領主大人冷笑一聲:“你看他們誰敢來找我的麻煩呢?”
遠的不說,就那群北境貴族有幾個是真的對他尊敬的,但是遇到他照樣不敢放一個屁,還得尊稱他一聲侯爵大人。
“李維閣下,人老了話有一點多,你彆太見怪。”波道夫杵了杵法杖:“就算是精鋼打造的長劍,如果沒有一點韌性也會被輕易折斷。”
“剛過易折啊!”
他向來是一個喜歡教導後輩的長者,見識過太多人因為不懂藏鋒,而吃儘苦果,他不願麵前這個前途遠大的年輕人因此走上那些人的老路。
“那是精鋼,換成秘銀和山銅還能折斷?”李維不屑的哼了一聲。
剛過易折這個詞也得看是對誰,他乾的大事已經不少了,誰敢來折他?
“李維如果加入聖光教廷,沒有誰敢在私底下對付你。”法蒂爾在任何時候都不忘忽悠領主大人徹底加入聖光教廷。
可惜對方活像一個推銷卷心菜的蹩腳農夫,越是殷勤,領主大人反而越覺得有亡靈。
三人聊著天走進會議室,剛進去還沒來得及看清布置,迎麵就是一股清爽的微風裹挾著讓人神清氣爽的香味襲來。
以往開會,滿是汗臭味和腳臭味摻雜在一起,領主大人沒想到如今居然還把規格提高了。
看來那些從王庭來的大人物,就算是打仗,也過著普通人難以想象的奢靡生活。
地麵鋪著一層滿是鎏金花紋的紅色地毯,踩在上麵的每一秒都仿佛是在對金克的褻瀆——因為這種地毯造價高昂,每一步造成的損失都價值好幾枚銀幣。
至於中間則擺放著一張長桌,鋪著餐布和一些銀製雕塑用作點綴。
總感覺這是在開宴會,而不是會議,李維有些後悔來之前吃的太飽了。
芙琳娜和一個光頭大漢正在討論著什麼,看起來心情都還不錯。
其餘北境貴族都在,甚至還加入了一些李維不認識的,想來不是從王庭趕來就是從東境來的。
潘塔不在,這頭大熊貓還沒有資格上這種程度的會議。福傑羅這小子倒是對他頷首示意,但很快就低下了頭。
畢竟他隻是一名男爵,位置靠在末尾,這房間裡幾乎都是大人物,生怕多說多錯,索性就完全充當個旁觀的。
“日安,芙琳娜公爵。”李維單手放在胸前微微躬身,行了個貴族禮,雖然並不是特彆標準,但也讓人挑不出什麼大毛病來。
“瞧瞧,我們的獵獅騎士來了。”今天的芙琳娜一身戎裝,腳踩長筒靴,及腰的紅發束成了一根馬尾,看起來英姿颯爽,極為乾練。
對於這位騎士她向來大方和寬容,不僅是對方的實力還是軍事天賦都是頂尖值得交好,更重要的是對方對馬泰爾家族的幫助實在太多了。
領主大人轉過頭,還沒來得及向芙琳娜旁邊的大人物問好,目光就先被旁邊的一道身影給吸引了過去。
他情不自禁的倒抽了一口涼氣,好不容易才平複住自身內心的震驚,沒有出醜。
讓領主大人如此失態的原因在於——他還是第一次碰見能在顏值上和他不相上下的家夥!
在芙琳娜和光頭大漢身後兩個身位外,有一名一刃九左右和他相差不大的劍士。
穿著亮銀色,繡著繁瑣花紋的精美盔甲,掛著精美的佩劍。正坐在椅子上專心致誌的看著書,麵色清冷,自帶一種生人勿近的氣場。
在這個軍營幾乎都是胡子拉碴的大漢,唯有他李某人是這千頃地裡唯一一顆獨苗,真正的顏值擔當,但此時此刻卻又得多出一人。
他的年紀看起來大概二十七八的樣子,皮膚如同皎月般純白,骨架精雕細,不肥不瘦,有著一頭銀色長發,卻披散在腰間。
他那張沒有什麼表情,一臉平靜的臉卻有著足以令所有少女和少男癡迷的美!
似乎察覺到了領主大人的視線,他抬頭看了一眼,臉上透露出好奇的神色,然後刹那綻放出了足以令姹紫千紅黯然失色的溫暖笑容。
“妖!實在是太妖了!”領主大人立馬扭過頭,不再對視。
這名青年劍士俊美的可怕,起碼能和他相提並論,但是二者又有明顯區彆。
如果說造物主似乎把所有男人的陽剛和霸氣全部集中到了他一個人身上,那麼這名青年就仿佛是神明把所有男人那僅剩的柔情都賦予給了對方。
明明是一個男人,但是不管是笑容還是動作都有種“柔”和“妖”的感覺,尤其是那雙如星空般璀璨的雙眼,差點讓領主大人懷疑自身性取向了。
不過他懷不懷疑不要緊,可千萬彆讓其他人懷疑他喜歡兔兒爺。
不然到時候要是有一堆投機取巧,想走捷徑的小白臉去高崖堡妄想一步登天,那真就是小牛犢翻白眼——完犢子了。
跳進黃河也洗不清這種醜聞。
“日安,大人,還有這位閣下。”
領主大人隻是因為軍營都是一群摳腳大漢,按理來說這種容貌的人早就被大人物圈養在了行宮裡了。
加上對方明明是個男人卻帶著一種獨有的“妖”所以才難免會震撼了一些。
“叫我曼德拉就行。”光頭大漢足足有兩刃五左右,看起來四五十歲,有著凶悍的麵容,但是說起話來卻比想象中的還要溫和:“我是那群選鋒紅劍士的指揮官,這位是我的副手希昂。”
“日安,李維先生。”對方微微頷首,聲音如同黃啼鳥一樣清脆。
“我聽過你的事跡,等這件事過後,想必你將成為整個德貝的大紅人。”曼德拉拍了拍李維的肩膀,對位獵獅騎士觀感極佳:“芙琳娜和奧娜雅還有莉婭,承蒙你照顧這麼多。”
“???”
領主大人受到的震撼不比剛才的差上多少,立馬小心翼翼的問道:“請問您是?”
“我是芙琳娜的舅舅。”對方咧嘴一笑,露出了兩排整齊的大白牙。
“哈哈哈,我是莉婭的封臣,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李維立馬打著哈哈,謙虛的說著。
他感覺整個世界都是巨大的親友團,走哪兒都能遇到所謂沾親帶故的親人。
怪不得芙琳娜能坐上公爵的位置,怪不得最後那位國王對南北兩位大公爭鬥不管不顧了。
想來這位曼德拉出力也不少,很難想象王庭究竟有多少人和那些個公爵有關係的。
“李維,咱們坐下談吧。你就坐我下麵。”曼德拉一揮手。
他和芙琳娜還有法蒂爾並排坐在主位上,右手邊第一個位置就是領主大人,依次往下就是波道夫一直到坐在最後麵的福傑羅。
而主位上法蒂爾左手邊第一個就是那名叫做希昂的劍士,和領主大人麵對麵。
法蒂爾是聖光教廷的聖女,地位等同於那些王子公主,坐在主位上是完全沒問題的。
“希昂一直夢想成為真正的騎士。”落座後,曼德拉率先起了頭。
“恐怕這有點困難。”領主大人實事求是的說著。
所謂真正的騎士並不是貴族的騎士爵位,而是真正崇尚八美德那一套的騎士。
可是就連聖騎士都做不到完全遵守八美德,其他人又怎麼能行?恐怕就連第一個創建八美德的騎士也不敢說能完全遵守吧。
“你的那些事跡傳回貢達,我能看出你是一名勇敢和強大的騎士,我認為你們兩個應該會有很多共同話題聊。”
李維看了看對麵俊美的青年,對方同樣笑了笑,這一笑頓時就讓領主大人感覺渾身不自在,仿佛長了虱子一樣。
如果剛開始,領主大人是被對方那絕美的容貌所驚豔,那麼此時此刻隻覺得對方該不會是個有著龍陽之好的兔兒爺吧?
“有機會再說吧。”他下意識的敷衍,不太想和對方深交,甚至覺得應該主動保持距離。
要是被傳出兩者有緋聞,那他偉岸的身姿還不得在一眾貴婦中破滅。
這個話題很快就結束,隨著人員到齊,正式會議也開始了。
先是法蒂爾陳述了白骨要塞的情況和空間通道的事情,然後又是芙琳娜和曼德拉商量著計策,最後秉持集思廣益的想法,又查缺補漏。
當會議結束走出會議室的時候,迎著清風拂麵,晚陽倒影,領主大人仿佛重見天日般,忍不住伸著懶腰,愜意的哼唧了兩聲。
說實話這次會議並沒有滿屋子的汗臭,反而一直有著清香,但是奈何對麵一直有個男的盯著自己看。
但凡是個正常男人也受不了,隻想儘快逃離這種折磨。
“李……”
結果就在這時,背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領主大人一哆嗦,後背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一溜煙,頭也不回的跑進了營地。
……
紮特正在收拾著帳篷,剛把東西整理好,撅著屁股拿著把小型掃帚掃地,忽然一道身影竄了進來,把用木板鋪的地麵一下子又踩出了幾個大黑腳印,它張嘴剛想用荒野俚語好好問候一下,但是看見來人,硬是活生生改了口:“老大,跑這麼快乾什麼?背後又沒什麼吃人的東西。”
“趕緊把簾子拉上,要是有一名叫希昂的人找我,就說爵爺我去拉屎了。”領主大人心有餘悸的倒了杯茶潤著嗓子。
他是打一萬個心裡不願意和對方結交。
不止是因為容貌的問題,更重要的是對方遠不是曼德拉副手這麼簡單,畢竟以一名副手的地位怎麼能坐在他對麵。
而且曼德拉雖然隱藏的很好,但是李維還是能感受到對方對這位副手的尊重。
李維猜想過各種可能,會不會是什麼王子閒著沒事乾下鄉體恤民情等等,但是最終都沒個頭緒。
索性眼不見心不煩,乾脆閉門謝客。
紮特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把地上的瓜子皮掃出帳篷後,還是把簾子放了下來:“老大,會議都說了啥?”
“咱們以前雖然打的不錯,但是都是些小打小鬨,和那些獅鷲騎士或者獅心選鋒紅劍士比起來不足點仍舊很多,需要謙遜學習。”領主大人起手就是一堆廢話文學,說的紮特直撇嘴,才步入正題:“簡單來說,這次咱們就跟在其他人屁股後麵,隨便打打就成。”
這次的惡魔戰爭可不是以前的小打小鬨,運作好了,甚至能在七國聞名。
表麵上說他高崖堡最近勞苦功高,先是解決奇襲科倫的惡魔,又解救出被圍困的法蒂爾和波道夫,應該好好休養一下。
實際上,肯定是高層覺得大軍在手,勝券在握,開始為了戰功歸屬打起了小算盤。
這種事不是芙琳娜和曼德拉任何一個人能改變的。
就算他們不想要這些軍功,手底下那一票子人哪個不是眼巴巴就等著這些表現自己的機會。
李維對此一點兒不生氣,他可沒有強出頭的想法,高崖堡滿打滿算也就千把來人,放在這場將近百萬人的戰爭裡真不夠看。
第一線的戰場誰想去撈戰功誰就去吧,他反正跟在屁股後麵混點兒人頭都是血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