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以德貝目前的國力,壓根沒辦法支撐遠征軍在波斯灣帝國的境內,和這些波斯灣人展開持久拉鋸戰的軍費和物資。
因此這場戰爭最好是速戰速決,最好一戰定乾坤,一舉殲滅波斯灣帝國的有生力量。
這是整個遠征軍高層都很清楚的一點,也是整個遠征軍高層的共識。
但是偏偏對方的總帥就像一隻老狐狸,好似看出了遠征軍的薄弱點,把主力軍分散在南方行省各個重要軍事節點。
如果遠征軍想要速戰速決,就避免不了要分軍的結果。
因為考慮到是三國聯軍,如果將各國之間的軍團拆散組建,必然會受到阻礙,因此三國都是各自分軍攻打。
因此,泰勒西的魔法師們並沒有把建製拆開,支援其他聯軍,除開留守白鯨港的半數魔法師,其他的攜帶五千魔劍士,和向伯納德借的三支軍團攻打霧籠城。
這是一座波斯灣帝國的重城,依崖而建,不提那四周陡峭的崖壁,光是城牆就有三十八公尺高,城內的守軍更是高達五萬,有著十幾名祭祀廟的火法師協助防守。
“真是見了亡靈了……這群波斯灣人為什麼吃了這麼多記魔法依舊保持著這麼高的士氣?!”
穆斯林捧著一個望遠鏡,看著遠處依舊喊殺聲震天的城牆,有些想不明白這個問題。
整個霧籠城在他們五十名法師的魔法足足轟炸了十天,雖然對方也有著一群精通火元素的祭祀,但是明顯數量不如他們,沒辦法攔截全部魔法。
對方這段時間光是死在法術裡麵的人就有上萬之多,但是就算如此依舊士氣高昂。
明明那位龍騎士閣下打的如此輕易,換做他們就這麼艱難。
整個霧籠城現在成了個絞肉場,每天都不知道有多少生命在其中消亡。
鮮血在這裡簡直比水還要廉價,多到足以將城牆全部粉刷成紅色。
對方還有一位修為比他還高深一些的老法師,導致他不能拚儘全力援助戰場,否則一旦自己的魔力耗儘,對方肯定會找準時機來找麻煩。
“安蘇娜,軍部怎麼說?”穆斯林轉頭看向旁邊身材高挑,眼角有著一顆美人痣的女法師。
就在剛剛沒多久,一道通訊由軍部打來了。
“伯納德讓我們小心對方的角鷹騎手偷襲。”安蘇娜把通訊魔石掛回了腰間:“就在今天早上,神聖西斯國軍隊的後方就被一群手持特殊魔法裝備的角鷹騎手偷襲,如果不是他們把齋殆魔像都拿出來了,可能會損失慘重。”
“如果是李維大人在這裡,說不定這場戰爭早就結束了。”穆斯林搖了搖頭。
對方拿下石嶺堡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快到他們才剛剛趕到霧籠城,甚至還沒來得及偵查敵情,就收到了來自軍部這個振奮人心的消息。
本來他們也鼓舞士氣,準備一舉拿下霧籠城,結果沒想到打到現在卻成了消耗戰。
但是沒辦法,對方守城不出,加上還得分出精力防止被偷襲,根本沒辦法短時間拿下這座軍事節點。
這些波斯灣士兵的意誌力太出色了。
出色到穆斯林也不得不佩服的程度。
不過拿下霧籠城也隻是時間問題,他們泰勒西足足派了五十位法師在這裡,如果繼續打下去,除非對方個個都是不怕死的聖騎士,否則要不了多久就會被狂轟亂炸的魔法打崩士氣。
……
白鯨港內,一座城堡的大廳被布置成了軍機大廳。
一張張繡雕獸的紅木桌擺放在大廳裡,上麵堆放著一遝又一遝的資料,文書,軍事參讚們流水一般不斷穿梭在其中。
遠征軍的幾位幕僚和伯納德正圍繞著正中間一張巨大的地形沙盤,這是獅鷲騎士們日夜勘察帶回來價值最高的東西。
“這些波斯灣人比想象的更為堅挺。”一位幕僚看著沙盤上五座幾乎互成犄角的城堡說道:“目前除了那位龍騎士大人,其它四支軍團都成了焦灼的拉鋸戰,雖然形勢還算良好,但是勢必會浪費很多時間。”
“本來如果這位龍騎士大人帶人從側翼協助,很快就會把接下來的四座重要城市全部掌握在我們遠征軍手中,偏偏對方居然用了這麼下作的手段。”一位幕僚恨得牙癢癢。
讓妓女們染病,以此來感染士兵,這種手段不是沒人想不到,但是關鍵是實在是太不要臉了,真這麼做必然遺臭萬年。
可沒想到這些波斯灣人還真就這麼做了。
“這是戰爭,戰爭就隻有贏和輸,沒有其它。”伯納德這麼說著:“好在這種疾病並不致死。”
事實上這位總督偷偷一個人和李維通訊過,知道了高崖堡的士兵並沒有一個人染病,驚歎高崖堡紀律嚴明的同時,心中也暗暗一定。
“德帥,獅鷲騎士們帶回來的情報,對方開始朝著四座城市派出增援了,我們要不要也派兵支援?”
白鯨港是遠征軍的立足之地,因此這裡駐守了遠征軍一半以上的士兵,此時此刻麵對敵方的增援,幕僚們開始考慮要不要也增派士兵去支援。
“你們不覺得奇怪嗎?”伯納德沒回答,反而問了個不相關的事。
幾位幕僚麵麵相覷,然後露出一副虛心請教的樣子。
“這些波斯灣人,早不支援,晚不支援,偏偏等到石嶺堡的高崖堡聯軍士兵們被染病才派出增援,你們覺得僅僅隻是為了守住這幾座軍事節點有必要搞的這麼大張旗鼓嗎?”伯納德抿了一口旁邊侍者遞來的涼茶,微微一笑。
“難道增援隻是為了吸引我們注意力的虛張聲勢?其實他們另有企圖?”幕僚們作出如此猜測。
“也對,也不對。”獨臂總督指了指天上的白雲,好似在解釋又好似在教導:“你能切實的看見雲的存在,但是用手卻抓不到,你不能因此說它是有著實體的,也不能說它是虛幻的。”
“對方的增援是不是虛張聲勢,全看我們怎麼處理,如果我們派出增援,對方的增援大概率就是假的,反之就是真的。”
這一番雲裡霧裡的說教,讓幕僚們開始沉思思考起來。
“對方真正的目的是白鯨港!”突然有人驚呼一聲。
“如果我們派出增援,白鯨港的力量必然削弱,對方就會派人來襲擊儲存輜重的地方,如果我們不派出支援,對方正好能安心的裡外夾擊我們在外的聯軍。”
幕僚們看向這位獨臂總督,再一次意識到在對方的麵前,自己還是太過稚嫩。
“沒錯。”伯納德笑著點了點頭。
“大人,那我們應該怎麼做?”幕僚們問道。
難道就讓他們在這裡眼睜睜看著對方增援而無動於衷嗎?
他們第一次感受到了對方主將有多難纏,值得慶幸的是,他們也有伯納德這位身經百戰的總督。
“隻要知道他們的意圖其實就不難應對,戰爭往往最怕的就是對對方的目的一無所知。”伯納德臉上依舊掛著讓所有人情不自禁安心的從容神情:
“調遣三支軍團嚴加防守儲存輜重的倉庫,讓獅鷲騎士們日夜批次巡邏,然後分彆派出合適的人手去增援其它四個戰場。”
對方襲擊白鯨港,大概率是衝著輜重來的,至於搶回白鯨港,對方沒有這麼傻。
就算白鯨港因為增援軍事實力大肆削弱,但也不是短時間就能拿下來的,這點時間足夠外麵的聯軍趕回來了。
“是大人!”一眾軍官心悅誠服的行了一個軍禮。
伯納德目光看向窗外,手插進褲兜裡握著通訊魔石,目光閃爍,似乎在沉思著什麼。
……
波斯灣帝國的南方行省燃起了戰火,無數的平民生怕被波及,有親戚依靠的躲進了城裡,沒有的隻能天天躲在屋裡祈禱,那些兵痞千萬不要來村莊裡。
尤其是最近幾天,愈演愈烈,農夫們甚至能看見一隊又一隊精銳的士兵從村莊麵前的大路上路過。
甚至還看見了聞名帝國的半月武士和那些高高在上的祭祀廟火法師們,天空還不時掠過那些英勇的角鷹勇士。
紛紛猜測前線是不是吃了敗仗,所以才開始大肆增援。
但是說句心裡話,他們其實是不在乎哪一方贏的,隻是過慣了以前的生活,怕以後會過得更慘,才會祈禱自家士兵們能贏。
但是新來的這一夥兒人如果贏了也不會對他們這些勞苦農夫怎麼樣的話,那他們壓根不在乎誰輸誰贏,隻在乎贏的人能不能體諒他們,把稅收往下麵降一降。
各方增援的這十天,也成了暴風雨來臨前的最後平靜。
但是這種平靜並沒有持續多久,就在一個月明星亮的夜晚,沉睡的白鯨港就仿佛一頭被打擾的猛獸,刹那蘇醒過來。
“敵襲!敵襲!”
無數聲嘶力竭的呐喊響徹在軍營上空,早就枕戈以待的德貝士兵們從民房裡湧出,整齊的步調,盔甲的碰撞聲響徹整個白鯨港,也嚇的白鯨港僅存的一些平民連忙來到門前,透過門縫隻露出一雙眼睛,悄悄觀察著外麵又發生了什麼。
可當軍官們集結軍隊,準備向來襲的敵人揮動德貝男人們的利劍時,卻集體傻眼了。
隻見天空上,一群騎著古怪坐騎的空騎在白鯨港上空盤旋,他們的速度極快,身形靈活至極,一群獅鷲騎士剛剛升空,這些空騎隻在上空留下一聲聲嘲笑聲便朝著遠方飛走。
被惹怒的獅鷲騎士們想要追趕,卻發現任憑怎麼努力也無法拉近雙方的距離,隻能眼睜睜看著這群波斯灣人的空騎遠去。
而與此同時,遠征軍軍機大廳裡也亂成了一團。
“德帥,穆斯林大人傳來消息,和情報中的八千增援士兵不一樣,霧籠城外圍出現了三萬敵軍士兵!有著大量的空騎和騎兵,還有著一群火元素法師,甚至有更多的士兵從遠處趕來。”
一個個參讚們急的額頭冒汗,不斷報告著通訊魔石裡傳來的消息。
“我們上當了!”幕僚們的語氣很乾澀,“敵人真正目的不是增援,也不是位於白鯨港的輜重,而是獨自在外的泰勒西法師們!!”
“他們到底是怎麼隱藏這麼多士兵蹤跡的?!!”有幕僚發出不甘的吼聲,滿臉的絕望。
霧籠城就算算上他們增援的士兵,滿打滿算也才七萬掛零,外加五十位法師和五千名魔劍士。
看似敵人的增援的三萬士兵加上城內的五萬守軍也才八萬,並沒有高出太多。
但是要知道,敵軍正在朝霧籠城源源不斷的增兵,擺明了就是要把這群法師們按死在霧籠城。
而他們就算現在派出增援,最快也需要七八天才能趕到,七八天已經足夠改變更多東西了。
如果這五十位法師和七萬戰士死在了霧籠城,對於遠征軍來說是完全無法接受的重大損失,足以讓他們傷筋動骨。
但是就是在這種局勢如水火的時候,幕僚們卻看見自家總督居然笑了。
……
維爾茨城堡內,一座裝飾古典的書房。
單看這座書房的裝飾,除了書籍眾多外,並沒有什麼奢華至極的布置,很是不起眼,但實際上卻是波斯灣主力軍的“大腦”所在之地。
霍華德靠在椅子上,身後站著一名穿著白紗,傲人身材若隱若現的少女,修長的手指正在輕輕按著椅子上老人的太陽穴舒緩神經。
霍華德的身體已經大不如前,否則按照年輕時的習慣,少女誘人的身體總是會讓他的腦海興奮,處在一種極為清明的狀態,這種狀態會讓他善於思考問題,而不被外物和雜念所影響。
“敵方的龍騎士和魔法師確實足夠犀利,組合在一起甚至難以匹敵。”老人波瀾不驚的聲音如同流水般緩緩流淌在書房裡:“但是不必為此感到擔憂,戰爭不是沒腦子的硬碰硬,而是要善於思考。”
“隻要將他們分開,逐個對付,那麼就不會感到很艱難。”
一眾波斯灣軍官們仔細的聆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