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山。
拿嶽。
張遠的拳法修到融會貫通之後,招式早已隨心。
鎮嶽拳中招式的一半。
化拳為掌,化擊為提。
就算孟虞夫腳下生根,穩如山嶽,也會被他連根拔起!
無論是江湖武道還是沙場武道,都講求下盤穩固。
一旦失了下盤,戰局頓時就輸了一半。
孟虞夫剛才被拿住瞬間,就已經知道不好,可任他拚儘全力,依然穩不住身形,被張遠一把提起。
張遠身如搬山巨神,一手握孟虞夫手臂,一手抓其衣襟,身軀之外一層山嶽虛影浮現。
孟虞夫的身軀被那山嶽籠罩,仿佛身化山嶽,被億萬鈞山石壓在身上,彆說掙紮,就連呼吸都做不到。
不要十息,他的身軀就會被山嶽意境之力壓碎!
張遠雙臂高舉,腳下踏出一步,將手中托舉的山嶽向著一方大柱上砸落。
搬山拿嶽,拳碎山河,本來的拳法,被張遠化為擒拿之法。
這一擊砸落,開陽之下,無武道罡煞護身者,必然身軀碎裂!
彆說是人,一座山也頂不住。
這就是武道意境大勢的強大!
“呼——”
山嶽砸落的呼嘯,好似雪崩。
孟虞夫的頭顱在合抱大柱前五寸位置停住。
籠罩其身軀的山嶽緩緩散去。
張遠手臂輕輕一送,將孟虞夫推到丈外立住。
孟虞夫腳下微微踉蹌,渾身汗如雨下,抬頭看向張遠,雙目之中全是驚駭。
三招。
高手過招之間的凶險向來如此,都是分寸之間定勝負。
三招敗北,他孟虞夫認了。
可張遠竟然能在凝聚山嶽意境之後,那砸落的瞬間,再硬生生止住。
這已經不是搬山拿嶽,這是一手撐天!
什麼樣的氣力,才能做到這一步?
這比那凝聚山嶽的一擊,難十倍!
張遠不去看孟虞夫,目光投向前方的大柱子,低語道:“到底是在彆人家,砸壞東西總歸不好。”
孟虞夫麵皮一僵,微微低頭,拱手道:“張兄,孟某輸了。”
深吸一口氣,孟虞夫麵色鄭重,沉聲道:“今日雖是切磋,也見孟某淺薄,不知人外有人。”
“張兄放心,今日手下留情,孟某記著。”
張遠最後那停住的一擊,實在給孟虞夫足夠震撼。
身為武昊宗這一輩中頂尖人物,他有著自己的驕傲。
張遠拱拱手,然後向著門口處抬手。
孟虞夫深吸一口氣,走到緊閉的門庭之前。
看著孟虞夫失落的背影,張遠雙目之中有異樣的神采流轉。
鄭陽郡年輕輩頂尖強者,也不是自己三招之敵!
從始至終,他並未展露多少手段,連真正的九品真元彙聚之力,天境功法所修的強橫都沒有展現。
就是平淡的以鎮嶽拳應對而已。
隻是他的鎮嶽拳,已經修入化境!
武道修行,以意境大勢為鋒銳,以心境為根基!
今日這一場比鬥,張遠的心境徹底蛻變!
走到厚重的大門之前,孟虞夫探出手,他微微沉默,將大門緩緩拉開。
和煦的冬日暖陽照在他的臉上,讓他有一種劫後餘生之感。
那風吹在身上,讓他汗濕的渾身輕輕一顫。
“出來的是孟虞夫……”
“孟虞夫竟然輸給了血虎張遠!”
“張遠竟然能打敗武昊宗後輩第一人。”
石階前,一道道驚呼之聲響起。
孟虞夫的目光落在前方,頓時,庭院之中一片沉寂。
“我輸了。”
孟虞夫這句話似乎是耗儘所有力氣。
走出大門,他身上氣勢沉澱,目中有一絲精光閃爍。
這一戰是他輸了,可對他來說,收獲依然是巨大的。
不管是敗給張遠之後心境的磨礪,還是與一位功法修到化境的高手對決感悟,都是難以衡量的收獲。
前方,所有人沉默,讓開一條道,看著孟虞夫頭也不回的離開。
“孟大,你不留下來看看?”秦濤呼喚一聲。
孟虞夫腳步頓住,搖搖頭,朗聲道:“不用看了。”
不用看了!
孟虞夫竟然說不用看了!
他的意思是,不管是青雲劍宗燕昭,還是夏家夏玉林,都不可能是血虎張遠對手!
孟虞夫一句話,讓庭院之中所有人瞪大眼睛。
“真的強到這等程度……”秦濤身邊,秦家家主秦白河輕聲低語,麵色微動。
“乖乖,張遠這家夥這麼猛的嗎?”陸長言抬頭,看向門庭半開的大堂,脖子微微一縮。
“薛掌櫃家夫君,不想竟是如此豪勇。”長廊邊,玉娘身邊的女子麵上擠出幾分笑意。
其他人再看向玉娘,神色之中多出幾分尊重。
之前出聲不看好張遠的幾位婦人,此時都悄然低頭。
仙秦天下以武道為尊,武道強者,能力壓一切。
“我來——”
站在石階前的夏玉林一聲長喝,飛身向著大堂中衝去。
隻是他才踏出一步,身旁的燕昭已經身形化為流影,一腳將那擺放鳳麟長刀的木架踢碎,長刀打著旋飛入大堂。
燕昭的身形也衝入大堂,然後門庭轟然關閉!
夏玉林立在門前,麵色變幻。
就憑這搶入門庭的一步,他就比燕昭弱不少!
夏家傳承以沙場武道為主,切磋比鬥本確實比不上劍道宗門出身,且號稱江湖同輩第一的燕昭。
立在門庭之前,夏玉林握緊拳頭。
如果等會走出門的是張遠,他必然要與燕昭鬥一場。
隻是,如果走出的是燕昭呢?
不敢想!
大門之外,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鄭陽郡洞明境第一,青雲劍宗青玉流雲燕昭。
鄭陽郡城名聲鵲起,號稱同輩扛鼎的血虎張遠。
誰能勝?
要是之前,沒有人會猶豫。
可是剛才張遠已經擊敗武昊宗大師兄孟虞夫。
且孟虞夫出來時說,不用看了。
……
大堂之中,張遠目光沒有落在燕昭身上,而是看向紮在大柱上入木兩尺的長刀。
“燕兄,這般不好吧,畢竟是彆人家,那柱子,挺值錢的。”
張遠有些可惜的低語。
那柱子所用木材珍貴,一根柱子絕對價值紋銀千兩。
這可都是錢。
“打壞的東西,我燕昭賠。”
燕昭一聲高喝,身上劍光閃耀,真元流轉。
手按劍柄,他雙目之中戰意迸發,緊盯張遠。
“拔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