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秋不知道,其實鄭一峰和他媽媽的關係同樣有些微妙。
兩人當前的狀態是明明都想和對方說說話,改善改善關係,但坐在一塊氣氛總是尬住。
最高的記錄大概就是大年初四的那一天,兩人在客廳的沙發上坐著看電視,沉默地看了一整天的抗戰神劇,中間對話不超過三句。
鄭一峰本來可以回房間,但是他發現後媽好幾次欲言又止的樣子,於是便留在了客廳給後媽說話的機會,因為他知道後媽不好意思進他房間,葉卉見鄭一峰罕見得不回臥室待著,以為鄭一峰想找她談心,便坐在那兒等著鄭一峰開口。
家裡已經有一對關係這麼尷尬的母子了,如果再插足一個關係同樣微妙的蘇妙妙,鄭一峰是有點擔憂的。
如果不是他在乎的人也就罷了,氣氛尷尬成什麼樣他都不在乎,他隻需要靜靜地待在自己的舒適空間裡。
但是他打心底裡想讓後媽和蘇妙妙氣氛融洽地聊天,像朋友,像姐妹,像……婆媳。
這是兩個對他來說最重要的女人了。
“算了,先正常說吧,說是老師從珠城過來暫住我家。”鄭一峰深吸口氣,還是想循序漸進的來,他怕家裡那個小心拘謹的後媽一下子無法處理這些信息量巨大的關係。
“……你媽媽接受師生戀嗎?”
旁邊傳來一道小小的聲音,聲音太小導致鄭一峰沒聽到。
陸遠秋扭頭看了眼白清夏,隨即朝鄭一峰嚴肅道:“我家小天鵝跟你說話呢,沒禮帽。”
白清夏有些尷尬,問出這種敏感的話題讓她下意識的又發出了蚊子音。
鄭一峰看了過來:“啊?抱歉,我沒聽清。”
見那邊的三個男生正一塊走著,沒注意這邊,於是白清夏放大了些聲音。
鄭一峰聽後回應:“她是我後媽,我不了解她,不知道她內心深處是不是接受的,但我清楚這個時期她為了緩和跟我之間的關係,一定會無條件滿足我很多事情。”
“我想看到她以一個母親正常的思維對我提出意見,不想看到她這麼卑微……所以這件事先不告訴她,等事情成熟再說。”
白清夏輕輕點頭,陸遠秋卻詫異地看了眼鄭一峰,爸爸電話空號,媽媽是後媽……大學的這一圈兒裡不會就他一個人家庭幸福美滿吧。
鐘錦程父母離異,曹爽沒了爸爸,媽媽又坐輪椅,白清夏就更不用說了。
該重生的是你們吧?就應該組團。
六人來到考場門口,看到個留著齊耳短發的女孩站在石墩旁,曹爽微微一愣,阮月如今天的風格好少女。
粉色的小襖,白色的休閒褲,手裡提著六杯奶茶,腦袋上還戴著一枚白色的發夾。
曹爽之前特彆期待阮月如能像白清夏一樣每天都少女感滿滿,發夾就很加分,可阮月如頭發短,從沒戴過發夾,今天是印象裡她第一次戴。
陸遠秋扭頭看向旁邊,發現曹爽有點蜜汁臉紅,他耳朵湊近曹爽的腦袋,想聽聽這家夥的腦子裡正在放什麼小甜歌。
“大河向東流啊~”
陸遠秋吃驚的睜大眼睛,才發現是旁邊高強的手機鈴聲響起來了。
嚇我一跳。
“你們終於出來了!!”阮月如大喊一聲,拎著奶茶衝了過來,少女感瞬間破碎。
“空間為什麼不回我!不回我!”阮月如拎著奶茶,在曹爽身旁不停地踹他腿,曹爽則抬頭懵懵地看向陸遠秋。
陸遠秋躲開視線,抬手揪著白清夏衣服上的絨毛。
白清夏見狀,也抬手伸向陸遠秋肩膀上的一個露了頭的鵝絨,她剛剛就盯著這玩意兒看了很久。
可她沒想到陸遠秋肩膀上的鵝絨越揪越多,白清夏睜大眼睛,連忙將那一團鵝絨攥在手心,將雙手背到身後……
她昂起頭朝陸遠秋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陸遠秋見她笑,也回應笑容,頓時覺得肩膀上的重量輕了許多,這就是被小天鵝體貼關照的感覺嗎?
那太幸福了。
吃飯的地點在步行街。
本來高強還在飯桌上侃侃而談,直到鐘錦程問了句:
“你這大半年和陳菲聯係過沒?”
高強眨巴著眼睛看他,笑容逐步僵硬。
手中的酒杯仿佛承載著千斤的重量,他顫抖著拿起,遞到嘴邊一飲而儘。
高強有點醉了。
“困住我的青春,至今都沒有回頭看我一眼。”
他喃喃自語,顴骨微紅地輕搖著頭歎息。
鄭一峰回應:“那你就努力衝刺到她前麵,她反而還能向前看你,而不是回頭。”
喝醉的高強抬頭望了過來,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
其實陸遠秋希望這個觸發“重生條件”的高級nc最終也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怎麼突然戴起發夾了,今天見了差點都沒認出。”曹爽今天一反常態地沒有一直乾飯,他扭頭朝阮月如問著。
阮月如倒是保持著初心,吃得腮幫子鼓鼓囊囊,曹爽以前會覺得她這個模樣挺逗,今天卻隻覺得可愛,不禁又多看了幾眼,自己沒怎麼吃,反而微笑著給阮月如夾了幾塊肉。
阮月如看著這一幕,進食動作突然一停,怪怪地扭頭看了眼。
她依稀記得班裡男生的一句話,當你的好哥們兒在飯桌上給你夾菜的時候,他一臉溫和的笑,而你起了雞皮疙瘩,那你就要認真懷疑一下這個好哥們兒的性取向是否正常了。
阮月如想到這瞧了眼自己手背上的雞皮疙瘩。
……說起來,爽哥在空間裡的合照的確是和男生更多的,難道爽哥最近不搭理我是因為男生的原因?
阮月如思緒紛飛地想到這,遲疑地回答著曹爽剛剛的問題:“頭發有點長了,會遮眼睛,就戴發夾了……”
“真可愛。”曹爽笑著伸手捏了捏阮月如的臉頰。
“轟隆——”阮月如突然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愣愣地看著曹爽。
曹爽也懵逼地抬頭看她。
阮月如突然聳肩抖了下身子,臉頰麻麻的,她搬著椅子走到一旁,擠到了陸遠秋與白清夏的中間位置坐下。
“誒誒誒?你這小女高,乾嘛呢?”陸遠秋見他和白清夏被硬生生分開,頓時不滿地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