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隻是個老千,出國之前最多就是玩些設局騙錢的把戲,是什麼讓你覺得自己有能力可以趁亂謀國?”
我不動聲色地提問。
人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冒出這麼大的誌向。
尤其他還是隻去了東南亞五年,拋去初期的求生立足,中間的斂財做局,能夠產生思想變化的,也就僅僅是兩三年的時間。
必然有人在影響他的想法,讓他產生了這種野心。
能影響他這種老千的想法,不會是一般人。
這讓我懷疑他同地仙府有聯係。
因為他提到的想法,跟郭錦程的想法幾乎是一模一樣。
黃惠理道:“我自然沒這個本事,但在大馬廝混的這幾年,著實結識了些真正的英雄好漢,他們為這事已經籌劃了多少年,我不過是加入了他們的隊伍中。當初召喚我出國去東南亞發展的老朋友,就是他們中的一員。”
他摸出一枚徽章雙手送到我麵前。
這徽章圓形紅底,正麵中央是交叉的鐮刀和錘子,外圍環繞著三個字母,“c”。
我點了點頭,問:“你能得到什麼好處?”
老千,無利不往,越老越奸猾。
他不可能突然就熱血沸騰想搞事。
老千的血,永遠的冷的。
不夠冷的,活不到他這麼大歲數。
黃惠理道:“他們可以幫助我擺脫義海會,接收義海公司的錫礦產業,至於其餘的都不值一提。”
我說:“你不是說能在大馬立足,全靠加入義海會嗎?”
黃惠理道:“剛到大馬的時候,我沒能找到我那位老朋友,又落到了地方軍閥西紮爾將軍的手上,確實是靠著義海會才保住命。但那是我通過當地的老鄉傾儘隨身所有財物,又顯了手空碗來金的千術,才請動義海會幫忙。出來之後,我氣不過,想要報複西紮爾,可人生地不熟,孤掌難鳴,正好義海會對西紮爾強奪他們的錫礦收益不滿,便主動加入義海會,借他們的力量將西紮爾送上了軍事法庭,還拿儘了他家中的浮財。靠著這個局,我也在義海會裡站穩了腳跟。隻是我是外姓人,進不到他們的核心不說,還被處處懷疑排擠。我在去年的時候,得到準確消息,內八堂有幾個人盯上了我斂下的家財,想陷害我然後謀奪產業。這個陰謀雖然被我擊破,但我在義海會內的處境也更加艱難。等到東南亞亂起,義海會一定會趁亂對我再次下手,到時候我除非拋卻所有家產逃離大馬,不然的話必死無疑!”
我問:“你攢了多少家底,這麼舍不得?”
黃惠理道:“三億美元。”
我有些意外,“短短幾年,就能斂下這麼大一筆浮財,你做絕戶局了?”
黃惠理道:“我是拜伏羲的,講究做人留一線,從不把事做絕,隻不過東南亞的環境適合我們施展手段,又趕上經濟爆發式增長,環境寬鬆,我主要做水洗點局倒搭金,正好給義海會管著洗錢,有這便利途徑可以倒三手,順風順水。”
我看著黃惠理,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怪不得義海會盯上他攢下的家產,他雖然說得輕巧,但顯然是借義海會的洗錢渠道通過偷天換日的千門手段給自己做筏子,而且好處全都自己吞下,隻把風險留給了義海會。
黃惠理坦然道:“真人,我是借了義海會的皮子做裡外陰陽扣,可也沒白用,有了我操作,他們那些見不得光的錢洗得更乾淨穩妥,這幾年他們能力壓當地的死對頭鴻光會,一大原因就是錢用得仗義。大家各有所得,完全可以相安無事,不想讓我做,就拿了我的職位就是。可他們卻既想要錢又想要命,就彆怪我想捅船底撤帆子了。”
我點了點那枚徽章,“這就是你的依仗?用他們的力量,大馬當局怕是要第一時間警覺起來,什麼事你們都彆想做成!”
黃惠理道:“這就是我給他們出的價,我可以做局借義海會幫他們洗底,換個名義露麵,不再跟以前的事有聯係,需要用錢,我這攢下的三億都可以捐給他們。輸了也不過就是打回原樣,贏了那就是千萬倍的利。這才是真正的通天局。我這一輩子,做這麼一回,無論成敗,死也能閉眼了。”
我說:“看起來你什麼都已經準備好了,並不需要我,更沒必要拜在我的門下,難道是想指著事情敗了,讓我保你?”
黃惠理道:“我絕不敢這樣算計真人。我拜在真人門下,是想向真人求一條門路。這事要是敗了,我絕不會拖累真人,該逃逃,該死死,不會讓任何人知道我是真人的門下。可這事要是成了,我想要打通內地的生意門路。我們選中的地方,叫皮紮,錫礦儲量豐富,又有出海口,一旦能爭取到自治,這就是我們最重要的財源。我看內地近幾年經濟發展迅猛,很可能會重現東南亞四小龍曾經的勢頭,以內地的體量,經濟要是這樣發展,所需的各種資源都將是天量,要是能把錫礦賣過去,我們至少幾十年不用愁了。”
我一挑眉頭,說:“你們的把握這麼大?現在就考慮未來了?”
黃惠理道:“不瞞真人,隻要亂事一起,國際社會盯上東南亞這幾個國家,我們有九成把握可以成事。”
我微微眯了下眼睛,道:“我不需要俗世的權財。”
黃惠理道:“我聽說真人在泰國顯聖後立有一廟,名叫真虛。真虛廟立起來之後,緬泰邊境連續發生動蕩,多次出現大規模僧兵與本地黑幫和泰軍聯合行動。跟我合夥的他們在泰馬邊界處還有一支約三百人的武裝力量,沒有辦法返回大馬,又不容於泰國,所以迫切需要尋個出路,他們都是打了多年仗的老兵,好好收拾一下,足以橫行東南亞地下世界。”
我敲了敲桌子,慢慢地笑了起來,道:“說起來,借著這次危機動亂,在東南亞尋一地裂土分疆的想法,我這是第二次聽人說了。老黃,你聽說過地仙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