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而古老的森林之中,顏如霜背著陸長風以木遁之術在狂奔。她的身影在一棵棵粗壯樹木的對比下顯得格外單薄而脆弱,那白衣上點點血跡如同綻放的暗夜之花般觸目驚心。一頭秀發因汗水與泥土的粘連而略顯淩亂,幾縷碎發貼在臉頰旁,映襯出一張蒼白卻仍不失美麗的臉龐。
陸長風心疼地道:“霜兒,感覺怎麼樣?”
顏如霜捋了一下發絲,喘息道:“夫君,我沒事,還能撐著。”說話之間,她傷口處的血仍在止不住地流下。
陸長風道:“要不我先給你處理下傷口,你傷得實在太重了!”
顏如霜堅定地搖搖頭:“不成的,夫君,我們得趕緊找到飛雲,再跑遠些!”
“可是……”
顏如霜無奈地道:“你不了解,修為到了他們那個份上,靈覺籠罩的範圍是很大的。他們隻要稍微搜索,我們就會暴露在他們的視線中。”
“那……好吧!”
陸長風頗為無奈,他確實不了解修為到了仙體後靈覺有多厲害,他現在隻能跟著顏如霜跑。可是他速度實在太慢了,隻能讓顏如霜背著他跑,即便她已受傷。
顏如霜一邊以靈覺搜索著森林,一邊憂心忡忡地問道:“夫君,你說師叔他……”
“他……”陸長風一時不知道怎麼開口。
邢業應該是凶多吉少了,他幾乎以一己之力對抗十餘位仙體,根本沒有突圍的可能。而且顏如霜帶著陸長風逃跑的時候,邢業已經渾身多處帶傷。至於弟子們則被邢業那聲大吼震暈,失去了反抗能力,所以諸神之夢並未對他們下手,起碼當時是這樣!
沉思良久後,陸長風說出了一句無用的安慰之語:“我希望他活著!”
顏如霜聞言一怔,接著緊咬銀牙,迅速帶著陸長風向前方奔去。現在不是她哭的時候,兩人當務之急是要儘快找到慕容飛雲,並遠離這塊是非之地。
……
野人山深處,慕容飛雲剛將一頭七級靈獸獵殺,獸血染紅了她的衣襟。雖然他自己也累得氣喘籲籲,可臉上卻洋溢著滿足的笑容。
赤陽城的比鬥大會,通過和眾多天才的交鋒,她獲得了一些感悟,並且進一步強化了五炁朝元,運用起來更加得心應手。所以回來之後,她直接就突破到了神君境。
而每一次破境,慕容飛雲都會來到野人山中獵殺一些靈獸,這是她的習慣了。一是為了磨煉自己,二是防患於未然。自打野人山荒廢後,這些靈獸沒人控製,便開始野蠻生長,有些都快成精了。
為了防止它們衝破禁製跑出去害人,或者是對於野人山整體的靈獸生態平衡造成破壞,必須適當進行獵殺。還有一點,高級靈獸的內丹,師弟有用……
一想起師弟,慕容飛雲的俏臉上總算忍不住浮現出甜美的笑容。在外人眼中,這個師弟什麼本事都沒有,還長相醜陋,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師父喜歡上他,那指定是瞎了眼!
可慕容飛雲心裡清楚,這世上的男子,沒一個比得了師弟。禦天大神第三代傳人,破界刃之主,年紀輕輕就是人界第一高手,能說會道,醫術了得,會煉丹,還能創造出五炁朝元這等蓋世奇功,這世上的事情,好像就沒有他解決不了的。他之所以現在不好看,隻是因為他病了而已,以前他可不是這樣的。
慕容飛雲心裡真的很佩服師父,眼光真的好,當年那麼多追求她的人,可她一個都沒有放在眼裡,唯獨對師弟情有獨鐘。所以師父配師弟,那真是天作之合。
至於慕容飛雲自己,她……
她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感覺,她隻是覺得跟師弟在一起,她真的很開心。而且她最近發現,自己好像有點不想再當他的師姐了!
前兩日師父說,等出嫁的時候,一定帶著自己。這個“帶”字,到底是什麼意思呢?再回想到師父當時那個語氣,那個神情……
慕容飛雲突然滿麵羞紅,可她真的很期待回到人界以後的生活,更期待師父出嫁的那一天!另外師弟說,他住的那個地方很美的!
窸窸窣窣……
有人來了,而且用的還是木遁之術,這是個高手。慕容飛雲的思緒被拉回現實,並且警覺起來。可她的戒備是多餘的,因為她馬上看見了自己的師父,還有師弟。
“師父師弟,你們怎麼來了?”
欣喜不已的慕容飛雲馬上迎上去,可她馬上就發現了顏如霜的異樣。
“師父,你受傷了?”
顏如霜用疲憊的聲音喊道:“飛雲,快走!”
慕容飛雲看著師父的樣子,感覺就像被人從雲端一下子推到了深淵!
……
一個日夜之後,三人出現在離流歌城萬裡外的一座深山中。陸長風選了處乾燥平坦的地方搭起了帳篷,開始安頓兩個女人。
顏如霜傷得厲害,且長途跋涉透支了靈力,其體內五行有紊亂的跡象,為此陸長風花了好幾個時辰才幫她穩住。
慕容飛雲傷心欲絕,哭喊著要回去救師叔祖,陸長風哄了好久才讓她平複下來,隨後給她施了一針安神針讓她在自己懷中睡過去。許久之後,注意到少女已睡熟,陸長風才將她輕輕放在香軟的茅草墊上,並為她蓋上了一件寬大的袍子。
做完這一切後,陸長風自己也累得不輕,可惜他沒有絲毫的睡意!
此時顏如霜運功完畢,麵色也恢複了紅潤,至於那些外傷不用太在意,仙體的恢複能力很強。隻要不致命,有陸長風的妙手回春,相信很快就能痊愈。
陸長風慚愧地道:“霜兒,你怪我嗎?”
聽得他發問,她收功起身來到他麵前,柔聲說道:“夫君,我為什麼要怪你呢?”
“如果不是為了我,師姐就不用打到決賽。如果她不打決賽,我們就不會……”
“傻話!”顏如霜伸出纖纖玉指堵住了陸長風的嘴,“哪有那麼多如果,就算你不在,我們還是會去的。你呀,就彆想太多了!”
顏如霜說罷輕輕地依偎在陸長風懷中,兩人的身形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真是難得的安寧!
良久之後,顏如霜深情款款地開口道:“夫君,你幫我換身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