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後，於大章坐車來到了位於山腰處的度假山莊。
這裡已經被封鎖，各個出入口都有警方人員把守。
走進去之後，他掃視起周圍的環境和建築。
不得不說，這種建在山上的度假山莊，景色非常漂亮。
現在正值深秋季節，天地間的蕭瑟與枯黃交織成了一片蒼涼的剪影。
於大章本無心欣賞，但還是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住了目光。
這純粹是人的本能反應，見到美景會不由自主地產生向往的情緒，他也不能免俗。
可就在這時，他忽然聞到了一股滂臭的味道。
這股味道直衝天靈蓋，讓於大章頓覺頭暈惡心。
誰拉褲兜子了？
這股屎味太重了，再加上他的嗅覺本就超乎常人，冷不丁一聞還真有點受不了。
他順著味道飄來的方向望去，隻見不遠處正是那個養豬場。
在豬場邊緣，有幾堆一人高的糞堆，此時有一個人正在用叉子在糞堆上翻動著。
真是要命了……於大章頓感晦氣。
他曾經有一個同學家裡就是養豬的，所以對養豬多少了解一點。
豬糞的主要處理方法就是堆肥發酵。
堆成糞堆，水分控製住，定期翻堆供氧，最後實現豬糞還田。
這是正好趕上翻堆了。
但隨即於大章就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度假山莊怎麼可能允許養豬場這麼做。
這麼說也不對。
應該是，度假山莊不該允許自己周圍出現這麼一個養豬場。
太影響生意了。
就這味道，換個身體素質差的，都有可能熏背過氣去。
於大章想了想，對身邊的華隊說道：
“去查一下度假山莊和養豬場都是在哪一年開始修建的。”
這一次就隻有他和華隊來的，專案組的人都留在了市局，所以這樣的事也隻能讓華隊去做。
“好，我立刻去查。”
華隊倒是不介意，答應一聲後，馬上拿出手機撥了出去。
於大章隨即又將注意力放在了度假山莊上。
如果隻看山莊裡的建築，並不能看出什麼異常之處。
可要是結合不遠處的養豬場來看，可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山莊的地勢本來就偏高。
再加上平整土地，又墊高了地基，使得從山莊的角度正好可以俯看不遠處的養豬場。
最讓於大章覺得有意思的是，從方位上看，山莊所有建築都處在養豬場的斜對麵。
仿佛那些建築都在斜眼觀察著養豬場。
還挺擬人……於大章差點笑出來。
也不知道這是哪個爹設計的，讓這兩個看似完全不相關的地方，互為犄角，居然還很符合現代建築理念。
“難道……”於大章輕聲自語道：
“度假山莊是你的眼睛？”
用人觀察效率太低，想要實時掌握外界的動向，最好的辦法就是監控聯網。
這招不新鮮，之前張超他們已經用過一次了。
“既然這裡是你的眼睛，那眼睛盯著的地方就是你的藏身點。”
於大章雙眼快速掃過位於山莊各處的攝像頭，同時觀察每個攝像頭所對準的方向。
很聰明，沒用球形機攝像頭。
使用多個攝像頭，能通過各個角度達到監控覆蓋，還可以實時監控。
最主要的，不會引起懷疑。
但要是仔細觀察，會發現其中有兩個攝像頭是專門對著山路和養豬場的。
對著山路可以理解，有遊客來的時候，可以提前知道，以便安排迎接。
可對著養豬場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那裡有什麼值得你關注的？
豬丟光了也和你沒關係吧。
除非……
你們兩個本來就是一夥的！
如果這個假設成立的話……
“養豬場才是地下監獄的入口處。”
於大章說出這句話後，將目光落在不遠處的養豬場上。
此時那個人還在翻動著豬糞，空氣中的味道也越來越濃。
“養豬場的環境雖然惡劣了些，但卻具備天然的隱蔽性。”
“濃烈的異味不但能使警犬的鼻子失效，還不用接待外人，因為這裡就不是一個對外營業的場所。”
想到這裡，他忽然想起了方鵬之前的供述。
據方鵬說，從貨廂下來，他感覺外麵的空氣很清新，有一股草木的芳香味道。
這裡就出現問題了。
如果在養豬場下車，方鵬肯定會聞到豬糞的臭味，這是長年累積下來的味道，不是一下子就能清除掉的。
不過方鵬還說過，他被兩個人架著走了一段路，之後才進了一個房間。
他們是怎麼做到讓方鵬沒聞到臭味的？
難道推斷錯了，入口不在養豬場？
於大章正想著，忽然身邊傳來華隊的聲音：
“查到了。”
他立刻收斂思緒，扭頭看向對方。
隻見華隊身邊站著龍總，還有幾個白襯衫，最顯眼的是一名穿著迷彩的男人。
這幾個人於大章早上的時候看見過，都是各警種的領導。
他剛抬起手，打算敬個禮，卻被龍總阻止了：
“好了，彆扯蛋了，乾正事吧。”
龍總都發話了，於大章也就不再客氣，又將目光轉移到了華隊那裡。
“那邊的養豬場是2003年修建並投入使用的。”
華隊用彙報的語氣說道：
“這個度假山莊的地塊，最早以前是種植油茶的，後來被人包下改為了商業用地。”
“破土動工是在2004年，一年後才正式營業。”
他說完後，身邊的一眾領導也露出了詫異之色。
先有的養豬場，之後才建的度假山莊。
哪個開放營業的度假山莊會挨著養豬場修建，這分明就是有貓膩。
從時間上看，山莊動工是2004年，但更改土地性質也是需要時間的。
所以對方在2003年就已經計劃要修建山莊了。
所有的事情都是從這一年開始的……於大章現在一聽到2003年就莫名地興奮。
時間對上了！
既然如此，之前的推斷就不會錯。
於大章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
馬上就下午五點了，離天黑還剩兩個小時。
必須要抓緊時間了……於大章心裡也不免有些急躁起來。
由於視線原因，無論是搜索還是抓捕，都不適合在夜晚進行。
夜長夢多，要是對方有對付警方的手段，也會優先在晚上實施。
“拆掉山莊的所有監控。”
於大章下達了第一道命令：
“連同下方那個養豬場的監控也拆掉。”
命令下達後，幾位領導立刻安排警員開始行動。
人多好辦事，警員們同時行動起來，直接動手拆卸各處的監控攝像頭。
無論在監控上耍什麼花招，隻要攝像頭斷了，監控就失去了作用。
這時的於大章卻將目光放在了下方的養豬場上，嘴裡呢喃著：
“我先卸了你的眼睛，接下來該你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