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夜幕之中的九局,審訊室內。
針對那個名叫李博然的男人的審訊,已經斷斷續續地進行了好幾天。
審訊科科長端著兩杯熱氣騰騰的咖啡。
走進了燈火通明的監控室。
然後將其中一杯遞給了正揉著眉心的同事。
“他交代了嗎?”
那名女同事苦笑著,疲憊地揉了揉自己的鼻梁。
“剛送進來第一天就全交代了。”
“還是第一天那一套說辭?”
科長笑了笑問道。
“是啊。”
女人喝了一口滾燙的咖啡。
試圖驅散困意。
“一口咬定,幕後黑手是早就死去的教授李知秋,以及李知秋的學生,帕雷安。”
“把死成灰的人推出來當擋箭牌。”
男人敲了敲桌麵。
“要麼是他腦子有問題,要麼是這人心理素質極強。”
“誰說不是呢。”
女人歎了口氣。
“但這件事還是得繼續挖下去。”科長喝了一口咖啡說道。
“嗯,關於這男人吧……”
女人似乎有些為難地說道。
她從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遞給了男人。
“事實上,下午的時候協會那邊來了一份文件,說是希望我們將這人移交給他們。”
“移交?”
男人有些疑惑。
“是啊。協會說,他們可能有辦法問出這人的問題。”
“畢竟協會有言靈和那位莫裡亞蒂教授,審問這方麵的確比我們要強很多,我們分局的局長已經簽字了。”
“那我們也有夢夢醫生啊,有啥東西問不出來啊。”
男人笑著說道,但還是拿起筆。
在那份移交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算了,他們願意折騰,就讓他們去折騰吧。”
半小時後,李博然被五名全副武裝的九局特工,從審訊室裡押送了出來。
上了一輛黑色的裝甲押送車。
審訊科的科長親自負責這次移交任務。
他坐在副駕駛座上,看了一眼後車廂裡被銬得嚴嚴實實的李博然。
然後對司機點了點頭。
“開車。”
車子平穩地啟動,緩緩行駛在城市的街道上。
車廂裡。
李博然已經被這幾天的審訊和眼前的陣仗嚇得渾身發抖,精神幾近崩潰。
他一邊流著眼淚和鼻涕。
一邊語無倫次地哭喊著。
“我什麼都沒做啊……我真的什麼都沒做……”
副駕駛上的科長回過頭。
臉上帶著一絲不耐煩的笑容。
“東西是不是你送進去的嘛?這麼大的人了,你哭啥子嘛。有事情,你好好交代嘛。”
“我我,我交代了啊……我能交代的,都交代了……”
“都是那個叫帕雷安的……”
“行了行了。”
科長擺了擺手。
“如果你又要說什麼李知秋、帕雷安之類的,還是算咯。”
“這倆人,在老子還是個小孩子的時候,就已經死得灰都不剩了。”
“你說你,老往死人身上扯啥子?”
“是真的……!!那個帕雷安,就在這座城市啊!”
“那你倒是說撒,他人安?”
“我我,我不知道……每次去見他,我都是蒙著眼的。”
“但是,但是我知道,他住的地方很大!是一座莊園!”
“你咋不說是一座城堡呢,裡麵是不是還有吸血鬼德古拉啊?”
科長嘲諷道。
“這,這是要帶我去哪兒啊,大哥……大哥我,我能說的都說了啊……求你們了,饒了我吧……我還有個女兒啊……”
聽到“女兒”兩個字。
那科長臉上的笑容瞬間變得冰冷。
“你的確有個女兒,這倒是沒說謊。”
他轉過身。
冷冷地盯著李博然。
“唉,你知道為啥子這些天,你在咱們審訊室沒少挨揍嗎?”
“我我,我不知道啊……”
“因為尹琪小姐把你抓來的時候,特意交代了,你就是個禽獸,要對自己親女兒下手。”
“我也有個女兒。所以,你這種渣滓,就該挨揍!”
“沒閹了你已經算老子秉公執法了。你現在在這兒嚎,嚎啥子嘛?”
“大哥……大哥我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帕雷安叫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啊……”
“行了行了。”
科長不耐煩地說道。
“反正把你移交到機場,協會的人會來接手。”
“你啊,要是運氣好,還能見到言靈和莫裡亞蒂。”
“唉,你要是能活著回來,能幫我找她倆要個簽名嗎?”
“大哥啊……您彆逗我了……我真的,能說的都說了……”
車子緩緩駛出了繁華的城區。
進入了人煙稀少的郊區。
道路兩旁是連綿的林地,路燈也變得稀疏起來。
就在這時候。
前方的道路中央,幾輛黑色的轎車呈品字形橫亙在那裡。
徹底堵死了去路。押送車隊被迫緩緩停下。
科長皺起了眉頭,心中疑竇叢生。
他通過對講機命令後座的護衛成員輛保持警戒。
然後自己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他的手放在西裝下擺的槍套上。
借著車燈。
他看到一名穿著協會製服,戴著墨鏡的男人從為首的車上走了下來。
他徑直走向科長,臉上帶著公式化的笑容。
“不好意思啊,各位,這麼大晚上還讓你們跑一趟,現在我們接手了。”
“你是哪個?”
科長狐疑,手沒有從槍套上放下來。
“我是覺醒者協會淩羽市分會的第三行動組組長,我叫王柳。”
他出示了齊全的手續和證明文件。
表示奉命在此處提前接收犯人李博然。
科長接過文件。
仔細地看了一遍,每一個印章和簽名都無懈可擊。
但他心中的不安卻愈發強烈。
在這種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進行交接。
處處都透著詭異。
“手續沒問題。”
科長將文件遞了回去,語氣沉穩地說道。
“但事關重大,我需要先向上級核實一下情況。”
“這”
王柳尷尬地笑了笑。
“唉,兄弟,咱們拿工資辦事的,一定要做到一絲不苟,你說是不是。”
科長一邊笑著,一邊倒退著回到了車門邊。
“你們,注意警戒,這群瓜娃子有問題。”
他小聲叮囑了司機和後車廂裡的護衛人員。
“大,大哥!啥情況啊?!”
“你給老子閉嘴,有你啥事。”
科長瞪了一眼李博然。
然後拿起了通訊器。
然而,就在他按下呼叫按鈕的瞬間。
一股尖銳的寒意,如同毒蛇的信子。
從他身後猛地襲來。
科長眼角的餘光瞥見了一道刺眼的刀光。
但這位科長畢竟是身經百戰的老手。
就算現在是後勤部文職人員。
以前也是在前線拚過的。
他的戰鬥本能早已刻入了骨髓。
幾乎是在察覺到殺意的同時,他猛地側身。
身體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扭轉。
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那刺向後心的致命一刀。
“奶奶滴!果然是奸人!”
他甚至沒有去看身後的人。
順勢一記凶狠的肘擊。
挾著風聲,狠狠地砸在了偷襲者的下顎。
“哢嚓”一聲脆響。
王柳悶哼一聲,如同斷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
重重地摔在地上,不省人事。
科長猛地拉開車門,整個人撲了進去。
對著司機和車內的特工怒吼道:
“掉頭!快!!快!有埋伏!!”
然而,駕駛座上的司機卻一言不發。
他甚至沒有轉頭。
隻是麵無表情地從懷中摸出了一把裝了粗大消音器的手槍。
然後槍口對準了正焦急怒吼的科長。
科長呆住了。
“你他娘的!!!!”
噗——
司機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一聲如同氣球被戳破的輕響。
科長的怒吼戛然而止。
他臉上難以置信的表情凝固了。
鮮血與腦漿。
瞬間染紅了副駕駛的座椅和車窗。
李博然直接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魂飛魄散。
他蜷縮在車廂的角落,鼻涕眼淚一起流了下來。
一邊嚎啕大哭,一邊語無倫次地尖叫。
“彆殺我!彆殺我啊!!”
“科長!”
後車廂裡,其中一名護衛成員猛地站起身,下意識地就要拔槍。
但一隻手從他身側伸出,快如閃電。
他一直以為是同伴的人,此刻臉上麵無表情。
鋒利的戰術匕首,乾淨利落地劃開了他的喉嚨。
溫熱的鮮血,如同噴泉般濺射而出。
大部分都噴在了李博然的臉上。
那股濃重的、帶著鐵鏽味的腥氣。
瞬間衝垮了他最後一道心理防線。
一股熱流從他身下湧出,他直接嚇尿了。
其餘幾名護衛成員,則像是沒看到同伴被殺一樣。
冷靜地打開了押送車的後門。
冰冷的夜風灌了進來。
王柳一邊用手捂著自己那幾乎被科長一肘打碎的下巴。
一邊帶著那群穿著協會製服的假冒者,走了過來。
“把他拖出來。”
王柳的聲音,因為下頜的劇痛而有些含混不清。
但其中的狠戾,卻絲毫未減。
那幾名早已被收買的九局成員立刻上前。
像是拖死狗一樣,把還在哭喊掙紮的李博然從車上拽了下去,扔在地上。
王柳走上前。
抬起腳,狠狠踹在李博然的肚子上。
“媽了個巴子。”
他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
“帕雷安先生給了你這麼多好處,你倒好,一被抓還沒兩分鐘,就把他供出去了!”
李博然這才意識到,眼前這群人是帕雷安派來的。
他仿佛抓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立刻開始磕頭求饒。
“他,他們不信的!我什麼都不知道!就算我說了,他們也不信啊!求求你們!救救我,救救我啊!”
王柳沒有理會他,而是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先生。”
他的聲音,瞬間變得無比恭敬。
與剛才的暴戾判若兩人。
“嗯,人已經截到了……嗯……行。”
掛斷電話,王柳低頭看著腳下如爛泥般的李博然。
臉上露出一抹冷笑。
“算你運氣好。”
“先生說,留著你還有用。行了,把他帶走!”
兩個穿著協會製服的人立刻上前。
將李博然粗暴地拖走,塞進了另一輛車裡。
這時。
那幾名叛變的護衛和司機湊到了王柳麵前。
臉上帶著冷漠和憤怒。
“您之前說過……”
“會放過我們的家人”
“嗯?嗯嗯,放心。”
王柳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一定讓你們和你們的家人團聚,榮華富貴,享之不儘。”
說著,他漫不經心地又擺了擺手。
他身後的幾名手下心領神會地抬起了手中的槍。
砰!砰!砰!……
幾聲沉悶的槍響過後。
那幾名叛徒死不瞑目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我可沒說謊啊。”
王柳看著那幾具屍體,臉上露出了惡魔般的笑容。
“陰間團聚,也算團聚嘛。”
“你們的家人,都先一步去等你們了。”
“送你們上路,也算我佛慈悲,對不對?”
“到時候,給你們多燒點紙,在陰間大富大貴,大富大貴啊。”
王柳敷衍地雙手合十,對著那幾具屍體拜了一拜。
然後,他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肅殺。
他一揮手,下達了最後的命令。
“把現場處理乾淨!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