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的這些極端宗教很難能夠合作,在這種近似於“先到先得”的舞台前,他們要做的事情就是登上舞台宣揚自己,然後再拍死所有人讓其他人無法宣揚。
如果不是食蟲在中間充當潤滑,他們大概會在前一個小時散漫又嘗試性的進攻下選擇放棄,然後進行觀望,直到演出結束發現事不可為之後再黯然離去。
但是有食蟲提供的便利,為他們提供了遠比他們各自計劃中要強得多的資源、人力,甚至連突破手段都有。
這給了他們巨大的決心。
這不是都有人靠著食蟲的能力瞞天過海混進體育場裡了嗎?
說明他們也有機會進去。
至於為什麼現在現場還沒有因為那些混進去的人的搗亂而被破壞,那自然是因為他們能力不夠。
極端宗教人士是懶得細看全網直播的,真要說的話他們看了也不一定能透過那大把的特效堪破本質。
隻要能看到機會,那他們都不會輕易放棄。
信仰的力量是強大的,為了給自己的信仰一個機會,撕破大都脆弱的麵紗,他們便也能為之戰鬥!
幻覺之力加身,由各個教派不知多少教徒虔誠地禱告,哪怕再廢物的幻覺成長度也會迎來飆升。
幻覺可以成為神,人對幻覺的成長,同樣能在信仰一道上開花結果。
而現在,他們便將這部分的果實展露出來,輕而易舉地橫推眼前這“場麵脆弱”的處理局!
“在整個大都放下狠話,但是卻隻派出這點人手,究竟是太過傲慢了!將這場演出放在灰色世界,會是讓大都刻骨銘心的錯誤!以‘黑’之名,愚蠢的異教徒,全部匍匐吧!”
如此狂氣的發言,正是黑教的信徒。有著黑色世界為根本,白色世界鳩占鵲巢等指導思想的宗教,毫無疑問是大都中最危險的一批人。
每次大規模的災難之後都會有他們活動的影子,但是過去他們也始終不敢真正暴露在大都處理局的眼皮子底下。
信仰著偉大的黑色世界,他們的終極目標是讓黑色吞沒整片大都。
地震衝擊中,亞圭的灰生眾也得到了該教派的協助。
而自地震之後,他們如獲神諭,突然大規模行動了起來,似乎是認為時機已到。
排除那末端學會都不敢苟同的信仰,黑教培養幻覺的能力著實不差,他們能提供的信仰對幻覺的成長有著巨大的幫助。
此時發出呐喊的人便是一位黑教的“淨土負樹人”。
他們是黑教中直接成為幻覺宿主的一批人,統稱為“負樹人”,職位高者會被授予“淨土”的前綴。
作為身負幻覺成為戰鬥人員的職務,這也象征著他們的實力。
哪怕在眾多其他宗教的環繞下,黑風繚繞的這位淨土負樹人也是最為顯眼的那一個。哪怕在弱化般燈塔光源的照耀下,身上也依舊黑氣升騰似乎沒有影響。
毫無疑問,在這等“宣傳資源”的引誘下,不拿出點真材實料是不行的。
在時局動蕩的當下,對於宗教,對於培養幻覺的宗教而言,宣傳資源是有機會一朝暴起大批高強度優質幻覺的機會。
隻要他們能抵達那個舞台!
比起隻想著讓大都丟一次臉,想著哪怕死了也要出人頭地的亡命徒那種低級的思想而言,幻覺宗教是認真的。
既然機會出現了,他們已經看到了大都的空虛,不論為什麼大都沒有調集足夠的人手,究竟是陰謀還是有著其他更多的考量。
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哪怕那前麵有著必死的陷阱,哪怕有著踏上舞台可能什麼都做不到下一秒就被更可怕存在吞噬的可能,作為懷揣著極端信仰的狂信徒,他們一生奮鬥至此,沒有退縮的道理。
若非如此,他們連站在這裡都做不到!
殺!
轟隆!
強大幻覺的力量肆無忌憚的爆發,哪怕是身處體育館現場的那位操縱大盤的幻覺都不由得眉頭一皺,感覺到自己的幻境網絡正在被撕扯。
那些家夥終於是要動了。
不過這也在預案中,接下來它應該做的是收縮影響範圍,集中力量保護住這個場館,外麵的部分交給處理局自己搞定。
雖然它也不知道處理局對於複數極端宗教派出在大都可能與掌燈人都不相上下的戰鬥力,要怎麼以最小的代價拿下還不影響諾蘭街道的基本安全。
但這不是它該考慮的事情,做到這個地步它也已經儘力……
嗯?
有東西在向自己快速接近過來!?
……
“我不會與爾等異教徒有任何同仇敵愾之意,甚至爾等也亦在我的打擊之下,現在,在黑暗中求生、掙紮吧!”淨土負樹人話音落下,黑風呼嘯恍如一隻猙獰的巨獸向著眼前撲去。
其他人唯恐避之不及,處理局架設的護盾,乃至天空中盤旋的無人機全被席卷碾碎,逃不掉的哪怕是和他一起靠著食蟲能力混入這個距離的也一起去死。
黑教的瘋狂儘顯無疑。
但是,一道白色的影子扼殺了所有。
噗嗤!
她不知從什麼地方出現,唯獨隻當這位淨土負樹人眼神一個恍惚發現自己眼前好像有什麼東西的時候,這才看清楚自己的跟前,不過兩步遠的地方就站著一個人。
沒有任何的質疑,對方手上一把樸素的砍柴斧落在了他的脖頸上。
無視了所有的黑風,無視了幻覺給他身體的加成,砍入血肉之中。
淨土負樹人倒了,死得像個灰色街區裡隨時可能因為小小的意外而悲慘身亡的普通人,身上的幻覺也在這平平淡淡的一斧子之下當場消亡。
她雙手從屍體上拔出斧子,腳步一個踉蹌,看起來甚至都有些拿不穩。
就憑她這個動作,她頂天也就該是個提砍柴斧都有些吃力的小女娃。
但是她踉蹌幾步後,忽然一個轉身,動作看似勉強實際上卻十分連貫地再度把斧子落在了旁邊另一位宗教人員的腦袋上。
她就像是閃靈的主人公一樣,揮舞著斧子大開殺戒。
最主要的是,她這種雖然詭異但明明看著也沒什麼特彆之處的動作,周圍那些極端宗教分子卻都好像反應慢一拍似的被輕易砍中。
而且全部一斧斃命,脆得跟普通人似的。
片刻後,直到體育場周邊一塊所有高級宗教戰鬥人員全部倒下之後,她依舊一塵不染。把斧子從一具屍體上再度拔出,這才再度拿起耳機:“已解決。”
紅以依其實就在旁邊。
她看著一地死相奇怪的屍體,沉默片刻後道:“你在哪?”
“這裡。”
女孩突然出現在了她的跟前,讓紅以依下意識抬起長銃頂住了對方的腦門,視線也對上了一雙灰黑的深邃眼眸。
這真的,是從核心區出來的秘密武器?
紅以依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抱歉……”但她還是立刻放下槍,為自己的逾越致歉。
“沒事,被我嚇到是正常的。我叫商夏,未來一段時間也要在處理局工作,同時調查一些東西,這次正好來支援這裡。”商夏很有禮貌地自我介紹。
“我是諾蘭街道及周邊街區群的首席紅以依。你好,我知道你的事情,但也沒想到你這麼……與眾不同。在諾蘭街道期間我會負責你的衣食住行。”
紅以依說完,打量著商夏的過程中突然有所明悟。
總感覺對方身上的某種違和感,和當初見到鄭反的時候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