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醫生，謝謝你，護士和我說了，多虧了你，我妹妹才能得救，我向家欠你一個人情。”
向川南真摯地看著她，收斂了先前那身銳利，眼裡多了幾分溫潤，身上是溫文爾雅的氣質。
“這是我應該做的，向先生不必特地感謝，而且，向小姐很堅強，會挺過去的。”寧晞微微頷首道，倒不在乎向家的人情，因為這本來就是她該做的。
向川南凝視了眼她清澈的雙眼，笑容更多了幾分真實，“好，那我替溪瑩謝謝你。”
寧晞也笑了笑，那雙眼睛彎彎的如同外麵的皎月，又澄澈無比。
向川南心念一動，忽然道：“寧醫生，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說完又知唐突，忙解釋了一句，“因為我看你好像有點眼熟。”
寧晞先是一愣，在聽到他這話後，也仔細地想了想，最後搖頭道：“沒有。”
她沒有見過向川南，或者是向家任何人。
至少在她的記憶裡，是這樣的沒錯。
向川南也不失望，因為本就是他唐突的一問。
“那是我認錯了。”
“很晚了，就不耽擱寧醫生了，先告辭。”
“好，再見。”
寧晞目送他離開後，才轉道先去了科室，拿了自己的東西和手機，又到門口等電梯。
這個時候，她才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消息。一條是寧蘭發過來的，問她來不來接爍爍。
她想了一下，就回了條，明天下班去接。
寧蘭沒有回複，顯然是睡了。
還有兩條，是秦宴發過來的消息。
一條是他的回複。
——好。
還有一條是半個小時後，他發的。
——太晚就打電話，我可以接你。
依舊是簡潔明了的字句，可寧晞還是感受到了他的好意，嘴角也不由自主地上翹了起來。
不過，現在太晚了，她也不想麻煩他。
發了一句；
——忙完了，但我自己回就行。
她下意識感覺秦宴可能還沒睡，果然，消息剛發出去沒一會兒，手機就響了。
秦宴直接打了電話過來，“忙完了？”
“嗯，剛忙完。”
“……回家麼？”秦宴沉默了下道。
“回啊。”寧晞覺得他這個問題有些奇怪。
因為她剛才就說了，她自己回家，乾嘛還這樣問？
秦宴又沉默下來，“我去接你”四個字，一直在嘴裡打轉，可說出來總覺得怪異。
寧晞也越發覺得他古怪，不免胡思亂想。
難道是有什麼不方便，他不想她回家？
“寧醫生？”忽然響起的聲音，將寧晞和電話那頭的秦宴，一起拉回了神。
寧晞回頭，發現顏銘正站在兩步外，“顏先生，這麼晚了你還在？”
“嗯，過來看看奶奶，寧醫生今天還不回去嗎？”顏銘走上前來，目光淡淡掃了眼她手裡的手機。
剛才，她似乎在苦惱什麼。
“是，今天做了手術，剛忙完，正準備回……”話到後麵，寧晞又止聲，因為她不知道，還有沒有家可回。
顏銘見她臉色忽然一閃而過的失落，更關心道：“寧醫生，你怎麼了？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啊，不用。”寧晞又回神，忙搖了搖頭。
電話那頭的秦宴，聽著那陌生男人想要送自己老婆回家的話，眉頭一跳，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剛才的糾結也不複存在，忽然道：“寧晞！”
他的聲音不小，足以讓顏銘也聽到了。
寧晞更是被他嚇了一跳，忙道：“怎麼了？”
聽到她被嚇到的語氣，秦宴的聲音放低了些許，但也足以讓顏銘聽見，“我去接你，等我。”
說罷，他直接掛了電話，徒留寧晞愣在原地。
顏銘當然也聽到這句話了，本深邃的雙眸更加幽深了幾分，見寧晞呆愣的樣子，又問了一句，“寧醫生，你還好嗎？”
“啊，哦，沒、沒事。”寧晞搖搖頭，拿著手機又看了看，確定自己剛才應該不是聽錯。
秦宴要來接她。
那之前，是她瞎想了？
寧晞的思緒又有些跑題，顏銘靜靜看著她，垂著的雙手輕輕握了握，又道：“剛才，是你男朋友嗎？”
寧晞看向他，嘴唇動了動，意識還有些散亂，不知道該怎麼介紹秦宴的身份。
說是自己老公？
可秦宴會接受這個身份嗎？雖然他沒說要隱婚，但好像也沒有主動跟誰提過吧。
見她沒有回答，顏銘故意笑道，“看來，是我猜錯了。”
同時心裡鬆了口氣。
但接著就聽寧晞道：“他、他是我老公。”
顏銘垂著的手忽然緊握了一下……
半個小時後，秦宴的車停在醫院大門口。
寧晞坐上副駕駛道：“謝謝，你怎麼還沒睡？”
“工作沒忙完。”秦宴語氣淡淡和平常無異，但在看她的時候，視線還是掃了眼周圍，才收了回來。
“哦，辛苦了。”寧晞扣上安全帶，緊繃的身體也有了幾分放鬆。
接著前麵路燈的光，秦宴看到了她的疲憊，便打開了讓人舒緩放鬆的音樂，然後才發動車子。
寧晞注意到了他的這個細節，嘴角微微揚了揚。
待秦宴的車開走，顏銘的車才從另一邊駛出來。
到大門口的時候，他又停頓了下，看了眼那輛車離開的方向，才往反方向而去。
秦宴開著車，看到寧晞歪頭靠在車門上，整個人都沒了往日的精氣神，不由地道：“很累？手術很麻煩？”
“有點，是個出車禍的孕婦，因為內臟出血，所以做的聯合手術，時間又長，手術又複雜，還好最後母子平安，人救回來了。”
許是真的太累了，寧晞不想再琢磨彼此的相處之道，他問了什麼，她便與他聊什麼。
而秦宴聽到這裡，心中猛然一觸，第一次清晰的意識到，身邊的女人，和往日那些女人到底有什麼不一樣。
她的職業，遠比他想的更令人佩服，也更高尚。
她有一身能救死扶傷、救人性命的本事。
就像當初的秦雲，如果不是她，秦雲和念念都會死，是她救了她們。
突然，他竟有種與有榮焉的感覺。
同時，他更想跟她說一聲謝謝。
食指在方向盤上摩挲了下，他開口說：“謝謝。”
當初寧晞救了人就走了，等他找到秦雲的時候，並沒有見到她。
所以，他確實欠她一聲謝謝。
寧晞卻茫然地看向他，“謝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