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有此理！”
“真是氣死我了！”
布朗狠狠地拍了拍桌子。
無論如何他都沒有想到，坎寧安竟然拒絕了他轉賬的要求，非要提取現金。
那特麼的可是五十億兩千萬港紙！
彙豐從渣打拆借了才多少？
他竟然直接取了四分之一還多。
更讓他憤怒的是，財政司竟然也要提出現金。
真是不能讓人接受！
“財政司那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董秘勸解道，
“香江的公務員們用的是現金，這個時候，哪個銀行都缺現金。”
渣打的現金被他們借了一大半。
彙豐的現金早就被他們征用了。
哪家銀行都不會在自己的櫃台存放太多的現金，要不然，就等著賠本吧。
“至於坎寧安將軍……”
“小富豪入獄，本來就是以坎寧安家族為首的大貴族們在背後推動。”
“我們能夠怎麼辦？”
“爵士，這會兒要冷靜啊。”
“起碼，我們開了一個好頭不是？”
布朗惡狠狠道：“聯係傳媒，把這個消息給傳出去。”
董秘連忙道：
“已經通過tv電視台播放出去了。”
“不過……”
布朗橫了他一眼：
“不過什麼？”
董秘苦笑道：
“罵我們的人很多。”
布朗火冒三丈：
“為什麼罵我們？”
“難道不應該是讚揚我們嗎？”
董秘歎了口氣：
“這可是一百億現金。”
“光是卡車都裝了好幾輛。”
“香江的市民差點瘋了。”
“他們說，若是這些銀紙給他們，都不用擠兌了。”
布朗冷笑道：
“富豪才是基石。”
“他們慢慢地等，又不是不給他們錢。”
“吩咐下去，讓櫃台的人辦理取款業務的時候，仔細一點。”
董秘一怔：
“您的意思是？”
布朗沒好氣道：
“我的意思？”
“這都不明白嗎？”
“原本要十分鐘才能辦理好的業務給我延長到半個小時。”
董秘驚道：
“這樣來銀行的人不是更多了嗎？”
“那會對我們造成不利的影響的。”
布朗搖搖頭：
“不利的影響？”
“我們本來就遭受擠兌，還管這些不利的影響？”
“不要開玩笑了！”
“現在隻是把時間線拉長，能夠把錢給到顧客手裡就可以。”
“這百億現金，慢慢地兌。”
“要讓市民知道我們有錢！”
董秘連連點頭：
“是，一定要讓他們看到我們有錢！”
布朗沉默了一會兒，問道：
“林楓那邊有什麼動靜？”
現在雙方都知道對手是誰，自然格外關注對方的動作。
董秘想了想道：
“沒有什麼特彆的動作。”
“百勝基金一直在做空我們。”
“圍繞百勝基金的遊資也是日複一日的龐大。”
布朗搖搖頭：
“百勝基金……真敢起這個名字啊。”
“不用擔心他們。”
董秘苦笑道：
“咱們的股票已經下挫一半了，百勝基金是吃撐了。”
“現在，他們已經成為香江最大的私募基金。”
“他們簡直是股市遊資的指路明燈。”
“這還不用擔心嗎？”
布朗冷哼道：
“他們不足為慮。”
看著董秘不敢置信的眼神，布朗歎了口氣，
“單憑彙豐本身，想要阻止他們已經不可能了。”
“你那是什麼眼神？”
董秘緊張得要死：
“我們可是彙豐……”
布朗冷哼道：
“彙豐又如何？”
“股市中的遊資是多少，難道你不清楚嗎？”
“沈大班這個家夥做的好事！”
“遊資已經被百勝基金集結，彆說我們彙豐，這種情況下，股市裡麵任何一隻股票都怕！”
“咱們的情況要是換成了渣打，他們照樣也怕！”
“單憑我們，絕對不是這些遊資的對手。”
“他們加起來的資本可比百勝基金多多了。”
“我們要是沒有彆的助力，必輸無疑。”
董秘失聲道：
“爵士！”
布朗神色很是難堪：
“你是彙豐的董秘，怕什麼？”
董秘苦笑不已。
就是彙豐集團的董秘他才怕啊。
事不關己自然是高高掛起，身在局中心急如焚！
“爵士，這如何破局？”
布朗深深地吸了口氣：
“擠兌潮，我們暫時是穩住了。”
“按照我的方法，起碼可以拖七天。”
“現在我們應該把目光投到股市來了。”
“要想儘辦法來提升股市！”
董秘小聲道：
“我們彙豐在櫃台上有充足的資金來救市……”
“不過爵士您剛才說過，遊資龐大，單憑我們自己救不了自己。”
“我……”
布朗冷笑道：
“沒錯，單憑我們自己是救不了自己的，這一點不用懷疑什麼。”
董秘苦笑道：
“這該怎麼辦啊？”
布朗怒道：
“你怕什麼？”
“彆忘記我的出身！”
董秘喃喃道：
“爵士是出身施懷特家族的……”
他的眼睛一亮，
“太古集團要出手了嗎？”
布朗說這些事情的時候，又驕傲又無奈：
“太古畢竟是彙豐的大股東。”
“我想儘了辦法來騰挪，可惜效果不佳，隻能堪堪維持。”
“要是沒有股市的事情，這次擠兌潮應該沒有任何問題。”
“擠兌潮又加上股市暴跌，單憑我們是沒有可能挽回頹勢了。”
“要不然，即便我們解決了擠兌潮，彙豐還在不在咱們手中都得打一個問號。”
“我們隻能尋求外援！”
布朗說起這個時候，相當憤怒。
都特麼的是沈大班惹的禍，好好的摻和官府的事情做什麼？
你特麼又不是戴卓爾夫人，帝國的事情用你操心嗎？
現在好了，你拍拍屁股消失得無影無蹤，結果給彙豐留下了這麼大個爛攤子。
千萬不要讓我抓住你。
要不然，非得讓你知道大股東的怒火是什麼。
布朗深深地吸了口氣：
“太古集團已經決定向我們注資十億磅解決這個問題。”
董秘馬上原地複活：
“若是如此，可太好了。”
“有了太古集團入局，我們的災禍就沒了！”
“股市看到太古入場，一定會重振信心！”
布朗苦笑搖頭：
“如果可以，我是真的不希望見到太古下場。”
董秘暗暗搖頭。
這可由不得布朗。
大股東可不是隻享受權利而不付出的。
現在彙豐的情況已經很危險了，若是形勢繼續惡化下去，天知道會出現什麼局麵。
太古要是再不出手，搞不好到最後，彙豐的大股東將不再是太古。
這可不是說笑的事情。
太古集團非出手不可。
董秘長長鬆了口氣，展顏笑道：
“本來我們與渣打的交易曝光之後，咱們的股票就有所反彈。”
“不過百勝基金集結遊資實在是龐大，讓他們給摁下去了。”
“現在，太古集團出手，我看他們還有什麼辦法做空我們。”
“我們可是有背景的。”
布朗哈哈大笑：
“說得好！”
“沒錯，我們是有背景的。”
“帝國雖然已經不像是百年前那樣獨霸天下，然而日不落的底蘊還在。”
“數百年來，培養的公司底蘊絕對不是彆的國家可以想象的。”
說到這裡，布朗露出了猙獰可怖的笑容：
“明天我就會讓這些家夥們知道，帝國不可辱。”
董秘無言以對。
明明隻是簡單的一個經濟動作，是怎麼上升到家國天下的層麵的？
還有，昂撒資本什麼時候對國家忠誠了？
那不是有利益的時候就喊官府，沒有利益的時候漠不關心嗎？
簡直無語。
可布朗是他的老板，對於老板的事情，他是不好作出評價的。
……
這天晚上，林楓家裡聚會。
水靈懷孕了，自然不好在靚坤那裡聚會，哪怕兩家其實隔著不到一公裡。
最重要的是老娘已經全麵接管了照顧水靈的工作，當然，事情不用她親自做，有阿姨呢，隻要她把總就行。
那畢竟是長輩，有些事情絕對不能在老人家麵前做。
於是，聚會的地點就變成了在林楓這裡。
靚坤一邊抽著雪茄一邊問道：
“阿楓，善款的事情做得怎樣了？”
林楓笑了笑：
“這麼急切啊？”
靚坤重重歎了口氣：
“我有孩子了嘛，就算不為我考慮，也得為老婆孩子考慮不是？”
“老家怎麼說？”
林楓笑道：
“豹哥的意思是想要讓咱們把錢用在刀刃上。”
“我們現在還在跟彙豐商戰呢，一下子挪出這麼大一筆錢，老家人擔心咱們能不能撐住。”
靚坤眼睛差點沒有凸出來：
“他們有毛病吧？”
“那可是二十億啊！”
蔣天養讚歎道：
“不愧是老家！”
“這要是換一家，一看有二十億奉上，誰還管你的死活？”
“老家不同啊，真心是為了咱們好。”
靚坤哭笑不得，
“我知道他是為了咱們好。”
“阿楓不是打了包票了嘛，這還不接收？”
蔣天養歎了口氣：
“你相信阿楓，我也相信阿楓，關鍵是咱們的體量與彙豐相比是差了點……”
靚坤糾正道：
“不不不！”
“不是差了一點點，是差了很多！”
“阿楓說要與算計彙豐集團，差點沒有把我給嚇死！”
“彙豐可是龐然大物，他們的董事局成員個個都跟彙豐差不多。”
“不說彆的，就說他們的大股東太古……那也是不好招惹的。”
林楓漫不經心道：
“根據我得到的消息，太古已經向彙豐注資十億磅了！”
靚坤和蔣天養同時嚇了一跳：
“什麼？！”
“太古入場了？”
林楓不以為然：
“彙豐自己擺明是解決不了目前的危局——他們的能量隻能解決其中的一項。”
“要麼解決擠兌問題，要麼解決股市。”
“可實際上，這兩個問題是合二為一的。”
“彙豐解決不了，隻能尋求外援。”
“不是太古也是彆家。”
“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靚坤倒抽了一口冷氣：
“阿楓，有時候我都感慨，你的信心能夠分我一半就好了。”
“那可是太古！”
靚坤向蔣天養吐槽，
“哪怕我與阿楓的關係不一般，遇到這種情況，我都心裡七上八下的。”
“也難怪老家那邊對阿楓信心不足了。”
蔣天養連連點頭，格外讚同。
靚坤好奇道：
“我和阿楓的感情不一般，哪怕我心裡不認為我們能夠取勝，還是願意支持他。”
“蔣生你這是什麼原因？”
蔣天養微微一笑：
“咱們都是跑江湖的，要是說是因為兄弟義氣什麼的，你肯定不信。”
靚坤無語道：
“這可不是小錢。”
“幾十億港紙的投入，單憑兄弟義氣……你這是要瘋啊！”
靚坤說話很是直接。
他可不信蔣天養是因為兄弟義氣才投錢的，沒有這麼玩的！
蔣天養笑道：
“我看好林生。”
“林生給我的感覺像是股神一樣。”
“似林生這樣的，我願意投資。”
靚坤皺眉道：
“可是阿楓真不是神仙。”
“他是人，也會犯錯的。”
“你的投入是不是太大了？”
蔣天養微微一笑，儘顯大佬風範：
“做生意哪裡有必賺的？”
“咱們有一說一。”
“阿楓的信譽好。”
“或許有一天，他會投資失敗。”
“然而在他沒有遭遇滑鐵盧之前，我是不想錯過他的任何一項投資的。”
“就算是遭遇了滑鐵盧又如何？”
“以阿楓的勝率，早就遠遠地超過了其他所有的投資者。”
靚坤豎起了大拇指：
“蔣生，厲害啊！”
蔣天養說得再明白不過了，似林楓這樣的金牌投資者可不好找。
即便找到了，人家願不願意帶你玩都是一個問題。
林楓主動找他們，這個麵子能不給嗎？
當然要給了！
投資就像賭博一樣，哪裡有必勝的？
那可不得好好地選擇一把？
從理智上來講，沒有人會一直不出錯，哪怕林楓現在的投資勝率是百分百。
有一個事情就顯而易見了——你怎麼知道林楓什麼時候會出錯？
也許是明天，也許是幾十項投資之後，也許一直都不會到來。
怎麼選擇就很重要了。
蔣天養的格局很大，他願意下注林楓。
靚坤若有所思：
“蔣生的話倒是提醒了我，或許老家跟你的想法是一樣的。”
蔣天養笑著搖頭：
“坤哥可不能太捧我。”
“我的心胸就是一個小商人，怎麼能夠跟老家的大人們相比？”
“他們是家國情懷，我就是追名逐利！”
靚坤白了他一眼：
“都是自己兄弟，這麼謙虛過分了。”
蔣天養哈哈大笑。
有一說一，蔣天養的氣魄不是一般人能夠比得上的。
縱然林楓的戰績再佳，一下子投入這麼多，不是強人是絕對不敢這麼做的。
靚坤嘖嘖稱奇：
“我還以為太古會出什麼大手段，結果隻是投入了一億磅。”
“就這？”
靚坤頗覺不可思議，這麼一想的話，似乎太古集團也沒有什麼了不起啊。
蔣天養神情凝重：
“坤哥，不能這麼說。”
靚坤請教道：
“難道裡麵有什麼說法？”
蔣天養想了想，換了一種描述：
“這就跟我們社團開片一樣。”
“比如新記和新聯盛開片，新記占得了上風。”
“新聯盛與我們結盟，自然要向我們求援。”
“您隻派出了建軍前去。”
“您說，這意味著什麼？”
靚坤目光閃動：
“這意味著我們的態度——新聯盛我們保了。”
他一拍大腿道，
“我明白了。”
“太古傳達的是一種態度，他們會出手？”
蔣天養連連點頭：
“對。”
“太古集團出手，象征意義大於實際意義。”
“老實講，即便是太古集團出手，在香江這一塊，想要挽回頹勢也是不容易的事情。”
“然而太古集團是一個龐然大物。”
“他們出手了，對於市場的提振是有著巨大意義的。”
靚坤皺眉道：
“這麼說來，好像我們落入了下風啊。”
“媽的，這種不敗而敗的感覺太糟糕了。”
“真令人不爽。”
蔣天養歎息道：
“對方出招，我們想要接過來，就要看阿楓的應對了。”
“很難啊。”
林楓很生氣：
“兩位大佬，不可漲他人士氣滅自己威風。”
“不就是太古集團嗎？”
靚坤奇道：
“那可是昂撒巨頭，背景強大。”
“彙豐有這麼一個大靠山，你想要反擊不容易。”
林楓哂笑道：
“不就是背景嗎？說得誰沒有一樣。”
靚坤一怔，狐疑地看著他：
“你有對策了？”
林楓笑道：
“明天就知道了！”
第二天股市開盤的時候，太古集團出手的消息就給市場帶來了利好，彙豐集團的股價強勢反彈。
不等布朗歡呼，一筆數額高達百億港紙的賣盤狠狠地砸了下來。
布朗差點瘋了！
太古集團出手的消息精神意義大於實質，這一筆龐大的賣盤下來，生生地把太古集團的影響打落。
“給我查！”
“到底是什麼人跟我們作對！”
董秘很快就回來了，他麵如土色：
“爵士，已經查明白了。”
“資金是從渣打銀行出手的。”
“但這資金的背景是老家！”
布朗臉色發黑：
“你在開玩笑？”
董秘苦澀道：
“沒有，真的是老家的！”
布朗一屁股坐了下來。
太古集團的背景確實厲害，可跟老家一比，也就那樣吧。
“現在遊資已經瘋了，瘋狂地做空我們。”
“股價……堅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