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的冷氣裹著雪茄尾韻。
林耀仰靠真皮座椅,指尖在扶手敲出三長兩短的節奏。
落地窗外,灣仔的霓虹在玻璃上碎成星子,映得他腕間的翡翠扳指泛著冷光。
“林先生,現在整個灣仔的字頭都盯著我們,說要替自家歌星搶歌!”
盧文忠攥著牛皮紙袋的指節發白,西裝領口洇出深色汗漬。
林耀垂眸轉動扳指,說道:“你的意思是,公開呂忠波身份?”
盧文忠點了點頭,道:“林先生,您隻要露個麵!”
“現在全港誰不知道您的名號?就算號碼幫龍頭見了您,都得喊一聲耀哥!
“隻要您亮明身份,那些混江湖的,連個屁都不敢放!”
玻璃幕牆倒映著林耀半張臉,他嗤笑出聲,喉結在昏暗裡滾動:
“以前藏著掖著,是怕有人借題發揮。現在?”
“整個港澳,還有誰能借我的東風翻出浪花?”
盧文忠混身一震,領帶隨著急促的呼吸起伏,問道:
“林先生,您是說……”
“聽著,三天後開發布會。”
林耀抓起電話,聽筒磕在桌沿發出悶響,道:
“讓公關部準備十家媒體,把消息放出去,呂忠波親筆簽名會,隻在天耀廣場辦。”
電話掛斷的瞬間,他指尖摩挲著鱷魚皮手機殼:“告訴那些字頭,想見我?先把老顧從賭桌上拉下來再說!”
“好,林先生,我這就去安排!
“到時候報紙銷量至少翻番,說不定能衝上全港前三!”
盧文忠眼底燃著興奮的光。
“前三?”
林耀慢條斯理扣上西裝袖扣,金絲袖扣在燈光下折射出細碎鋒芒,漫不經心的語氣裡壓著千鈞重量。
“老盧,我要的是讓整個港島都知道——天耀的筆杆子,比荷槍實彈更厲害。”
盧文忠倒退著退出辦公室,後背緊貼住走廊冰涼的大理石牆麵。
方才那場對話像團火,燒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而門內飄出的最後一句,還在耳邊嗡嗡作響。
方才林耀眼底閃過的鋒芒,讓盧文忠想起上個月公海賭船上的場景。
老顧輸紅了眼掀翻賭桌,籌碼與水晶杯在甲板上炸開時,林耀也是這樣的眼神。
那是真正的上位者,用目光在空氣中烙下鐵律:整個江湖的遊戲規則,永遠由他製定。
盧文忠退出門後,林耀捏著大哥大,撥通樂惠貞的電話。
電話剛接通,樂惠貞帶著蜜糖味的嬌嗔就炸了出來:
“耀哥!大忙人怎麼有空找我?是不是想我啦?“
“嗯。“
林耀指尖叩響檀木桌麵,黑曜石袖扣在暮色裡泛著冷光。
“猜對了。不過比起想你,更想聽聽樂大小姐最近有沒有偷懶。“
電話那頭突然爆發出壓抑的尖叫,混著此起彼伏的竊笑。
林耀望向維港璀璨的燈火,早知道亞視那幫人在傳什麼——全港都在說樂家千金被他吃得死死的。
“我、我才沒有!“樂惠貞突然切換成製作人的專業腔調。
“耀哥,我現在可是節目製作人!
“上周剛談下三個讚助商,爸爸都說我有做亞視女王的潛質!”
“不錯。“林耀仰靠真皮座椅,將西裝褲腳整齊迭在鋥亮的牛津鞋上。
“不過比起這個,我有筆更大的生意想和你談”
他故意頓住,聽著聽筒裡逐漸急促的呼吸,才慢悠悠拋出炸彈。
“呂忠波的首次電視專訪,亞視想不想要?“
“哐當“一聲重物墜地。林耀勾起嘴角,仿佛看見那頭的樂惠貞瞪圓杏眼,攥著話筒的指尖發白。
港島媒體瘋搶三個月的獨家,就這麼輕飄飄落在她掌心。
“真的?!“
樂惠貞的聲音抖得厲害,續道:
“耀哥,你不是在開玩笑吧?這可是全港最火的話題!
“要是亞視拿到專訪,收視率肯定爆!廣告費能翻三倍!還有“
“條件隻有一個。“林耀抬手打斷,喝了一口祁門紅茶,續道:
“專訪當天,所有亞視新聞時段,必須滾動播出天耀廣場的宣傳片。“
他停頓片刻,又補上一句。
“用黃金時段,配上你們最貴的特效。“
“采訪內容必須經過天耀審核。播出時間、采訪人選,你們自己定。
“但記住,呂忠波這個i是天耀的。“
聽筒裡的呼吸驟然停滯,三秒後樂惠貞的甜笑重新響起:“知道啦!我辦事你還不放心?
“等專訪播出那天,全港都會知道亞視才是最有眼光的電視台!“
“最好是這樣。“林耀掛斷電話,目光掃過大哥大屏保上瘋漲的股市曲線。
呂忠波不過是枚棋子,等亞視嘗到流量甜頭,這台港媒巨輪遲早要成為天耀的喉舌。
正想著,聽筒裡又傳來蜂鳴。樂惠貞的聲音裹著蜜糖:“咯咯,那倒是!
“耀哥,謝謝你了。你為什麼這麼做,我都明白的。“
林耀笑著說道:“就一句謝謝?這謝禮也太敷衍了吧?打算怎麼報答我?“
電話那頭突然陷入死寂,隻能聽見壓抑的喘息聲。
林耀盯著窗外浮動的維港燈火,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
……
半個小時後,走廊高跟鞋聲由遠及近,緊接著傳來關門落鎖的輕響。
“耀哥,人家很有誠意的!“
樂惠貞壓低的聲音帶著顫抖,似是躲在某個角落。
“耀哥你想對我做什麼,就做什麼“
林耀指尖摩挲著鱷魚皮手機套,忽然低笑出聲。
這隻主動跳進陷阱的金絲雀,終究要成為捆綁亞視的最後一道鎖鏈。
“就這樣!下班再說,我要先去工作了!”
樂惠貞走了之後,敲門聲響了起來。
咚咚咚!
“進來。“
厚重的胡桃木門推開,王建國和徐鋒並肩而入。
兩人西裝筆挺,皮鞋踏在大理石地麵發出清脆聲響。
王建國徑直將牛皮紙袋推過桌麵,封口處的火漆印泛著暗紅光澤:
“耀哥,大鼻房的初步資料都在這,更詳細的還在跟進。”
林耀指尖劃過燙金封邊,抽出泛黃紙頁。
垂眸掃過文字,道:
“十二歲送歐洲鍍金,劍橋工程係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