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屏聲靜氣地等待著他們一探虛實和究竟。
“將軍！”
“這火靠近沒有溫度。”
此話一出，人群裡麵麵相覷。
原本就不信的人，瞬間也跟著嘩然起來。
“我就說吧，根本就是騙人的把戲！”
“這天下哪有火靠近沒有溫度的？”
“根本就是將軍說的海市蜃樓吧？”
“海市蜃樓？我在沙漠裡也見過幾次，沒想到在這裡也能瞧見，而且第一次看見火海，還真是奇景。”
大將軍聞言‘哈哈’一笑。
“本將軍就知道！”
“這等把戲就是安拉對咱們的考驗！”
“隻要我們堅定了信心，便是火海也不能阻擋！”
“這一回，咱們是勢不可當，一定要拿下曼陀城，為前方與正在和大楚交戰的將士們爭奪更快的先機。”
“所有人，繼續向前行進——”
而站在火海麵前的小兵卻還是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這火雖然沒有溫度。
可是這天地下沒有一個真正的海市蜃樓會讓人身臨其境的覺得就在眼前。
這火，分明一伸手就能觸到。
雖然沒有溫度，卻真實地令他們覺得可怕……
突然，一個小兵被背後一股力量推了進去。
“進去不就知道究竟是真是假了？”
就在那小兵被推入火海的一瞬間，一聲慘叫驚醒所有人。
他立即就跳著跑了出來。
“火！是火，真的是火啊——”
“救我，救救我——”
“救命啊，將軍救命——”
“是你們害得我，是你們——”
小兵一邊淒慘地叫著一邊撲向與自己同行而來的同伴。
有一個被他沾上了火苗。
隻是一瞬間的事兒，全身都跟著躥起了大火。
而其他幾個見勢立即扭頭狂奔跑開。
至於這兩個著了火的，他們大叫著朝山坡下滾來。
渾身都被火舌吞沒。
可奇怪的是，無論他們在地上怎樣翻滾那些火焰都沒有要熄滅的趨勢。
反而越燒越旺。
越燒越紅。
不多時，原本還在淒聲慘叫的兩個火人便都倒在地上，以無比怪異的姿勢漸漸沒了聲音。
等火再漸漸熄滅，二人都被燒成了黑炭。
所有見到這一幕的人都再次無法控製地麵露驚駭。
“是、是真的。”
“沒有溫度的火焰，不是天火還能是什麼？”
“咱們就彆再自欺欺人了！”
“這火咱們過不去，根本過不去啊！”
“再這麼下去，所有人都會死的，誰也逃不掉……”
好不容易凝聚的軍心在這一刻再次徹底潰散。
就連大將軍看到這一幕都再也說不出話來。
難道，真的是真主安拉的警示？
不然這沒有溫度卻又異常凶猛的火山，究竟從何而來？
他都忍不住地抬頭看向天上。
這連成山脈的火海，難道真是天火嗎？
就在山坡另一邊的李卿落將陣法徹底完成。
她掐著手指，結束了最後一句術語。
這是她再一次違背了對段容時的承諾，用上了巫術。
不過她把控了尺度，所以對自己並無什麼大礙。
而後，她便虛弱地徹底倒在雀兒和鄭嬤嬤的身上。
二人焦急地扶著她：“姑娘，可算是結束了。苦了您了姑娘。”
她們一邊給李卿落擦著汗，一邊自己紅著眼睛流淚。
李卿落摸向自己隆起的肚子：“我沒有大礙。就是苦了肚子裡的孩兒。”
“走吧，這火沒有半個時辰，熄不了的。”
“這半個時辰，也能給他們足夠的威懾了。”
“就算是真的對上，到時再用足火攻，也能輕易將他們擊潰。”
對信奉真主的西域人來說，這個把戲也夠了。
一行人紛紛都鬆了口氣，沒有再敢耽擱，連忙將李卿落扶上馬車，毀掉地上他們久留的痕跡，朝著邊境線再次狂奔。
經過一路辛苦的趕路和奔波，遠遠地，大家終於看到了曼陀城的影子。
所有人都如釋重負地露出笑意來。
“太好了，咱們終於回來了！”
“我要睡他個三天三夜！”
“那我要喝三大碗酒不可。”
“你們都太沒出息了，我要讓姑娘給我相看個娘子。”
“哈哈哈……”
殺字們也都開起了玩笑。
玄蒼為首的師兄姐們則依依不舍的回頭看了眼身後，那是師父留下生命的地方……
以後，他們怕也是不會再輕易回去了。
追雨卻是眉頭緊鎖，看起來有些緊張。
殺三騎馬上前，問他：“是否要我陪你先行回去瞧瞧？”
追雨：“不必了。”
他並非討厭殺三。
如今這一路回來，他其實也早就徹底放下和雀兒的事了。
和殺三之間，自然也就恢複了尋常的關係和往來。
拒絕不過是因為他察覺到，曼陀城遠遠瞧著似乎並無異常。
可就是因為沒有異常，而破風卻沒有回信，所以追雨更加疑惑了起來。
“姑娘，請準許屬下獨自一人先行回去探探。”
李卿落一路昏睡，到這會兒才剛剛蘇醒。
她聽到追雨的話，掀開簾子就問：“可是有何異常？”
追雨：“沒有異常，所以才更加異常。”
李卿落自然也聽明白了他的話。
“等等！”
“你聽，是何聲音？”
所有人扭頭一看，伴隨著逐漸清晰的‘轟隆’聲，還有黑壓壓一片正從左方彙聚而來的，不正是大批的軍隊還是什麼？
而且，絕非他們先前才震懾過的那批西域軍。
這批西域軍雖然也是數目龐大，但是還沒有靠近李卿落就已經聞到了濃濃的血腥氣味。
那是上過戰場，才剛剛廝殺過的士兵身上才會有的味道。
“姑娘，那、那邊也有！”
鄭嬤嬤畢竟是上過戰場的人，立即就敏銳地察覺到了另一邊的動靜。
正是從右後方大批拔步而來的另一方勢力。
追雨眸光一亮，焦躁的臉上才終於露出了一抹喜色：“姑娘，是咱們的人！”
“是破風，一定是破風！”
“難怪，因為他正在戰場上，所以才無法回應咱們！”
“姑娘，咱們快與他們彙合吧！”
說著追雨就從衣服裡扯出了一麵黑色旗子，旗子上是一條青龍，他穿在手臂上，然後高高揚起隨風一飄，接著就急切地準備衝出去了。
李卿落大喊了一聲：“等一下——”
話音未落，一支箭就飛射撲來。
李卿落：“小心！”
她快速出手，將手中的匕首打開飛箭，然而那飛箭還是差點就射穿了追雨的手臂。
是殺三撲來將他一把抱住滾下了馬。
二人在地上滾了一圈才沒被受驚的馬兒踩死。
起來後，雀兒跑過來怒罵二人：“你們瘋了？”
“知道剛剛在做什麼嗎？”
“再做這種蠢事，不如我先把你們兩個都給打死！”
殺三撓著頭：“我沒想那麼多。”
追雨輕咳了一聲：“抱歉，是我魯莽了。”
不過，看著雙方朝著他們越來越逼近，當然不可能再待在原地。
李卿落立即下令吩咐所有人趕緊朝後退。
很顯然，他們是撞上兩軍開戰了。
前方是曼陀城。
後方是來時路。
左邊是敵軍。
右邊是友軍。
所以他們若是此時求到城門下，城門究竟是開還是不開？
向右投奔破風，會被後方當做靶子，更是危險重重。
所以還不如趕緊撤退，躲得越遠越好，還能趁機抽身幫破風作戰。
李卿落當機立斷後，一行人的馬兒和馬車都快跑飛起來了。
好在，他們也在兩軍交戰對壘時成功跑開並脫了身。
畢竟，這種時候根本無人在意他們這幾十隻小螞蟻究竟要往哪裡搬家。
“姑娘，還好您攔住了後方的西域援軍，不然破風還真不一定能扛得住。”
追雨看到兩軍交戰的畫麵這才心有餘悸的說道。
姑娘正是察覺到了不對勁所以才會不顧自己身體阻撓了那批西域援軍。
不然，兩軍若是彙合……
這場仗，破風又該如何打？
追雨自然是坐不住的。
他隨即向李卿落請命加入戰場，李卿落也不會攔著他，還派了十個殺一路同行。
原本她打算讓所有殺都去上戰場。
但大家一致都不同意，並共同決策留下大半的人護衛李卿落的安危。
兩邊戰況有些膠著，一時竟看不出勝負究竟如何。
西域軍開始漸出奇招。
好在曼陀城這邊也並不輸陣。
西域軍每出一招，蘭海軍就應對一招。
漸漸的李卿落都看出不對勁來。
“破風在故意引西域軍。”
“想把他們的招數引完。”
“或者說，在故意拖延時間。”
“他在等什麼？”
不過很快李卿落就知道破風究竟在等什麼了。
“還有人！”
“或則說，曼陀城還有後招！”
城門突然大開。
黑壓壓的大軍從城內再次湧出。
整齊有序。
威懾八方。
個個如雄虎猛獸般地朝著城外湧來。
城樓上的兵也開始遠攻助力。
並將所有妄圖破城進入的敵軍都給絞殺。
李卿落看得並不是太清楚。
隻知道，曼陀城內還藏了不知道多少大軍！
這個破風。
開始一定是故意迷惑了西域軍，讓他們以為他和所有將士都在城外。
所以一整個城都放在旁邊，西域並不急著去攻，隻想將這些該死的蘭海軍都先給殺了。
可他們怎麼知道，兵不厭詐，曼陀城這一次要讓所有西域軍——有來無回。
李卿落忍不住笑了。
“果然是阿時的人。”
她已經預料到了戰局會如何收場，所以正打算縮回馬車裡歇一歇，卻聽那邊戰場上氣勢如虹的蘭海軍大喊著：“蘭海王來了——”
“是蘭海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