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屋簷之上的那名和秦殤有過短暫交手的機械師職業玩家,都是身形僵硬的扭頭朝著地麵上,女記者的方向瞥了一眼。
要不是此刻還戴著麵具,秦殤估摸著自己從那張麵具下,應該能夠看到一個很有趣的精彩表情。
他有些想笑。
一瞬間心底竟然冒出來了一個鬼使神差的念頭,如果某個職業的玩家要是有【透視】這種技能就好了……
媽的,真想看看那名機械師和此刻女記者身旁的其他兩人會作何反應啊!
他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
不過這也就隻能想想了,不然即便是真的有某個職業有這種技能,怕是要不了多久這個職業也要被神路徹底放棄了,畢竟,這將會成為神路玩家曆史上因為「聲望」值被清空,導致死亡率最高的一個職業。
彆忘了,神路玩家的職業技能都不能作用於普通人,不然可能就會扣「聲望」值。
平日裡正常時候路上看到一個美女,大部分男性都是賞心悅目。
不過偶爾也會有那麼一兩個沒什麼素質的人,會吹口哨亦或者是露出調侃揶揄的神色。
當然,這也就是目前大部分場景下所能見到的最過分的行徑了。
但是倘若如果沒有法律法規的約束,估計美女就不敢上街了……
因為恐怕在荷爾蒙的作用下,懂得都懂。
聲望值和法律可不是一套衡量體係,犯法的事一定會觸發聲望。
但是扣除聲望的事情他卻不一定犯法。
畢竟,法律有時候,本身就是跟人作為一種動物天性所相悖的。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所謂的心理疾病,這些心理疾病,指的也隻是社會環境下所謂的心理疾病。
那如果沒有法律法規,沒有現如今這個完善的社會體係,那麼心理疾病還屬於疾病嗎?
這的確是個耐人尋味的問題。
就比如狂躁症,躁鬱症。
除了標誌性的典型抑鬱症,其他的多數心理疾病表現形式也都是外向的,例如傷害彆人……
那麼,在沒有人類社會約束的情況下,比如某個實力強大的人突然某天心情不好,就有這麼一個殺人的癖好,這怎麼了?
這是一種病?
可能這樣說比較抽象,再或者說,往前推八九百年,放到古代,在一些皇宮貴族的子嗣身上,出現某個人一碰到不順心的事情就想殺兩個奴隸泄憤來穩定情緒,你告訴我這是心理疾病?
誰規定的,誰告訴你的?
就算是按照現代醫學的角度,他這也不是疾病啊。
他尋找到了一種自我調節情緒的方式,隻是這個方式需要傷害彆人。
但是這怎麼就成了疾病呢?
沒有法律約束的情況下,人命如草芥,又有誰能證明殺人泄憤這種行為是錯誤的呢?
所以神路的「聲望」機製與其叫做「聲望」,不如叫做普適性道德觀機製。
就是某個行為,大部分人眼中是不對的行為,那這個行為就算是觸犯了「聲望」值機製。
於是,就會導致玩家被扣除「聲望」值,那麼但凡神路有【透視】這麼一個技能……
唔!
彆的不多說,估計路上開自瞄的男流氓女流氓就要開始狂歡了。
說不定大部分擁有這個技能的神路玩家,都會因此而感到成為神路玩家並不是一件特彆令人不愉快的事情了。
法律是約束一個人的最基本道德底線。
當然道德底線稍微高一點的肯定還有法律約束不了的。
比如借錢不還,比如劈腿,這些法律約束不了。
是,的確。
他不犯法,可他不道德。
然而「聲望」值卻不是按照法律來的,不是隻有對彆人生活造成了嚴重損害,隻有對社會秩序、公序良俗產生了一定程度的危害,玩家才會被扣除聲望值。
隻要你利用神路玩家的能力乾了一件不道德事情,其實都有概率被扣除聲望值。
這是什麼意思呢?
比如,你不是神路玩家的時候吐痰隻能吐一米。
你成為了一名機械師職業的神路玩家之後,利用【裂空】可以吐到你想吐的任何一個地方。
於是,你看一百米開外有個屌毛不是很爽,於是你吐了口濃痰……
下一秒,精準無誤的擊中了這個屌毛。
ok,你這波精準打擊,但可能並沒有給彆人產生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畢竟一口痰能夠乾啥,無非就是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難不成還能給人天靈蓋乾穿了?
但是因為你這個行為不道德,並且還使用了神路玩家的職業技能。
那你這個行為肯定是要被扣「聲望」值跑不了的……
“詐欺師,受死,一百點積分歸我了……”
就在這時,一道破風聲從秦殤身後兩米左右的距離傳來。
秦殤渾身汗毛頓時倒豎,感受到危險,麵具下的嘴角抽了抽。
其實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從機械師職業玩家身軀僵硬扭頭朝著那女記者看了一眼到現在秦殤突然被偷襲,中間總共都沒超過五秒的時間。
然後秦殤還來不及幸災樂禍,這娘們心煩意亂之際竟然說錯了話,就感受到身後一股濕熱的感覺襲來。
尼瑪!
老六……
傻逼武師,他不會以為剛才女記者不讓殺我,是因為想要獨吞殺了我之後的一百點積分吧?
算了,他都被神路分配成武師職業的玩家了,讓讓他吧!
想想也合理,自己剛才原本想說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好消息是你們的救世主,高僧代理人來了,雖然他盲猜這些人八成也不會信,至於壞消息自然就是推到‘尿是膀胱的淚滴’頭上,用剛才那套說辭,那小娘們搶了我身為高僧代理人可以「神罰」其他玩家的道具……
結果話都沒說完,那三個武師就嚷嚷著要來攮死自己!
武師是不能講道理的,因為他們就是最單純的白紙,隻有先入為主的念頭。
不然為什麼伴隨著接觸過的武師職業玩家越來越多,秦殤現在甚至都感覺,‘有腦子的武師’給他自己起的那個id是一點問題都沒有呢。
放在武師職業玩家的這個群體裡,那家夥真的算是有腦子的了!
“我真是日你仙人板板!”
下一刻,秦殤嘴上怒罵一句。
但是反應上,卻是故意留了個時間差。
刻意沒有完美閃身躲避這一擊。
其實這波,就有點像是賭博的味道了。
但是沒辦法,他需要女記者再來一次火上澆油,於是故意露出破綻。
當然,手中其實已經做好了隨時【裂空】傳送的動作。
但心裡層麵依舊還是有些緊張,畢竟玩脫節了最差也得等到那武師的一拳砸在自己背上他才能來得及把自己【裂空】走。
隻是還是強行控製著自己的身軀表現出一副僵硬的姿態。
就像是沒意識到會被偷襲一樣,結果偷襲來的太突然,即將著了道。
他想試試看那女記者還會有什麼其他的應激反應……
他視線中餘光已經能夠看到那名帶著白色麵具的武師職業玩家了,此時此刻,眼瞅著對方攻擊即將落在自己身上的刹那。
嗖——
一道破空風再度響起。
果不其然,女記者出手了。
一把銳利的箭矢狠狠劃破虛空,讓身後一拳試圖攻擊秦殤後背的武師職業玩家,這一拳徹底落空。
因為他要是再往前半步,那一把鋒銳的箭矢就要射在他肩膀上了。
嘩!
全場嘩然,而秦殤麵具下的唇角卻是肆意的揚起,一抹笑容綻放逐漸燦爛。
這一下,全場所有目光都是集中在了女記者身上。
包括另外兩名武師職業玩家。
不是?!
這是幾個意思?
而白蓮花小綠茶秦殤則是裝出一副被勁氣波浪影響的架勢,前撲一下倒在地上,完美演繹了一個脆弱的詐欺師職業玩家,還刻意‘哎呦’的慘叫了一聲。
但是就是這個跌落的瞬間,秦殤手中的‘鬼滅之刃’消失了,換成了一個煙鬥。
“不是,你是什麼意思!?”
場中玩家裡這下終於有人徹底坐不住了。
那句‘猛舔蟑螂玉足’知道很多線索,可以理解為對詐欺師職業玩家的意淫。
也可能是在其他方麵得到了一些提示,這可能是一種內心中想多了的表現,到那一步女記者如果皆是一下都能稍微洗一洗,避免引起同伴們的誤會。
但是這一記箭矢,算是徹底壓死了其他玩家對她信任的最後一棵稻草了。
事實上,女記者也是內心苦澀不已,她也沒轍。
她不能讓他們殺了秦殤,她並不清楚‘猛舔蟑螂玉足’手中有多少底牌。
大部分人雖然聽說過‘猛舔蟑螂玉足’,但是也都是隻知道他通關副本牛逼。
可沒人知道這位戰鬥力如何。
況且,詐欺師刻板印象裡就是戰五渣的職業,女記者還真是生怕秦殤沒反應過來挨上一拳原地被爆頭了,眾所周知,詐欺師職業玩家可沒有一個技能是用來乾架的。
不過她倒是清楚這小子肯定死不了,畢竟身為詐欺師職業玩家,他還有一個【詐死】呢……
當然,女記者也不想把秦殤的【詐死】打出來!
因為這小子滑溜的跟個泥鰍一樣,要是被打【回檔】了,誰知道他下一次會怎麼抉擇?
“我……”
隻是女記者還想狡辯兩句,但又有些不知道如何開口了。
怎麼說?
她此刻也陷入了兩難境地。
這就是秦殤的牛逼之處。
直接給她逼到山窮水儘之處。
解釋了,不僅不能洗白,而且會被推到對立麵。
不解釋,那就直接被大家當成敵人。
不管解釋還是不解釋,她都已經失去了重新獲得場中這些玩家信任的機會了。
見狀,秦殤冷笑一聲,趁著眾人注意力沒在自己身上,都在齊刷刷的盯著那女記者的時候,猛地抽了一口‘大偵探煙鬥’。
【俯瞰】……
目標鎖定下麵站在女記者旁邊的另外兩名玩家。
他故意露出破綻,就是為了這一刻!
隻有讓局勢混亂,大家情緒徹底變化,各懷鬼胎心裡胡思亂想的時刻,他才能透過他們的心理活動,揪出自己想找的那位高僧代理人。
旋即下一刻,秦殤露出了一臉釋然的神色,掀開麵具,猛地吐出一口香煙。
那雙猶如鷹眼一般銳利的雙目,也是頃刻間徹底澄澈了起來,死死鎖定了一道人影。
這,不就……結束了嗎?
站在女記者身旁的兩名心理活動,直接清晰的出現在了秦殤耳邊。
「要神罰‘猛舔蟑螂玉足’嗎?那渾蛋,出儘風頭,但是現在殺他,會不會被詭異陣營的其他玩家注意到,該死……這娘們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這是其中一個……
「可惡,這家夥如此大張旗鼓,會不會導致我成為被懷疑的對象啊,那萬一‘猛舔蟑螂玉足’和那娘們都死了咋辦?人家有三次神罰的機會啊,可以把我們三個都神罰了的,總得有一次讓他們神罰殺錯一個人,殺成他們自己的隊友,我們這邊的人才能有機會的吧?我要不要裝模作樣地去動手攻擊‘猛舔蟑螂玉足’啊!?渾蛋」
「再或者,要不我就故意裝成沒有辦法使用角色卡的樣子,吸引火力?可是那兩個家夥值得我這麼拚命嗎?」
這是另一個。
這分彆是那兩名玩家的心理活動!
果不其然,跟自己料想的一樣。
其中有一個人是自己的隊友,但不是詭異代理人。
隻不過那家夥似乎有些先入為主的認為全場十名玩家當中,隻有三個人是詭異陣營的玩家,而在他先入為主的視角中,他認為那三個人分彆是他自己,猛舔蟑螂玉足以及‘尿是膀胱的淚滴’,於是那貨懷疑詭異代理人在秦殤和尿是膀胱的淚滴兩人當中……
噗……
另一個人,則是自己一直要找的那位高僧代理人。
如果此時此刻,站在女記者旁邊的另一名詭異陣營的玩家,能夠有秦殤的智商,這會大概就能意識到另一位站在女記者旁邊的玩家,就是高僧代理人了。
畢竟,大家都在一門心思想要摁住‘猛舔蟑螂玉足’的時候。
不敢站出來動手的大概隻有兩個人。
一個是本身角色卡就被【封印】的詭異代理人,真動手分分鐘就露餡了。
另一個自然就是高僧代理人,因為這位是高僧陣營的核心玩家。
萬一交手的過程中一不小心被刀劍無眼打出一個致命傷,那他們高僧陣營就徹底gg了。
當然,女記者身邊另一位詭異陣營沒動手的家夥純屬是個意外。
他是因為沒思考清楚要不要動手來撇清關係。
畢竟,‘猛舔蟑螂玉足’還是他隊友來著。
當然,秦殤也不能對所有玩家都有對待詐欺師職業玩家的要求。
大部分人思考的方式,都是先從給自己明哲保身作為出發點的,而在昨晚結束了‘找朋友’遊戲,十個人兵分兩組,那名詭異陣營的家夥跟其他七個人在一起接觸的過程中,恐怕那家夥自從一開始,發現了他自己屬於吳詩琪陣營的玩家之後,便是儘量一直小心低調謹慎的避免引起他人注意。
直到副本從黑夜背景板變成了白晝背景板之後,他恐怕更是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畢竟,憑借他那個腦子大概率也沒能力判斷出他們八個人裡,究竟誰是吳詩琪陣營的玩家,誰是艾維奇陣營的玩家。
這家夥隻是在意識到自己和其他玩家陣營不同的那一刻,就選擇了明哲保身低調行事罷了。
於是,在經過一晚上的時間之後,他或許絕望的發現,身邊的七個人怎麼好像全都是敵對陣營的玩家?
ad,難道被敵軍包圍了?
最後隻得無奈的徹底將希望,寄托在了‘猛舔蟑螂玉足’以及‘尿是膀胱的淚滴’這兩人的身上。
但,根據秦殤的推測,其實詭異陣營是有四位玩家的……
隻是除了那家夥本尊以外,一直跟女記者他們走在一起的另一位吳詩琪陣營玩家,並沒有暴露出來而已。
秦殤心頭冷笑一聲,不管怎麼說,該自己動手的時候到了!
當然,他現在心裡還有些暗自竊喜。
果不其然……
鄭公子沒死啊!
而且,鄭工偉好巧不巧居然也跟自己是同一個陣營的玩家。
現在高僧代理人已經出現了。
其他幾個人又都是站在高僧陣營的。
而真正的詭異代理人是不能使用角色卡的。
那除了鄭工偉還有誰,是那位詭異代理人呢?
這家夥,竟然躲在敵營了這麼長時間,倒是也難為他了……
那個心裡活動思考要不要裝模作樣跑過來對自己出手,免得引起其他人懷疑的家夥,他顯然是可以使用角色卡的,也就是說那貨肯定不是詭異代理人。
那自己不是詭異代理人,‘尿是膀胱的淚滴’也不是詭異代理人。
場中其他玩家又都能照常使用角色卡。
唯一一個沒動手,沒能驗證到底可不可以使用角色卡的家夥,心裡活動中又暴露了他可以「神罰」彆人,他是高僧代理人……也就是女記者身邊的另一個家夥。
那麼玩家剩下的還有誰?
全場所有玩家除了自由公子之外,通過‘找朋友’遊戲還活著的十個人已經全部篩選了九個了。
“不過鄭公子也真是條狗啊,竟然就這樣將計就計在吳詩琪家裡躲了一晚上的時間,倒是從另一個角度,直接避免正麵衝突成為其他人的懷疑對象了。”
“我要是女記者他們,恐怕也不會懷疑到鄭工偉頭上,隻會以為這一切都是一場誤會,是艾維奇傳遞了錯誤的情報和信息,認定那位‘白衣賤客’已經死在吳詩琪家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