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右賢王一臉悲痛,道:“呼延將軍不肯聽臣與赫連將軍的號令,率領九千八百名狼騎,輕敵躁進,連他的本部都拋下了,結果被梁蕭埋伏,全軍覆沒!呼延將軍本人也被梁蕭斬首!”
“九千八百名狼騎全軍覆沒?怎麼可能?”
單於以及身後的大國師等人無不震驚。
近萬名訓練有素的匈奴狼騎,配備的還是最精良的裝備和最好的戰馬,居然全軍覆沒!
“千真萬確!”赫連克硬著頭皮解釋,“右賢王本意是謹慎追擊,不可脫離大部隊,但呼延將軍一聽說前方是梁蕭的旗號,無論如何都要一雪前恥,屬實大意了!”
單於回過神來,看著遠處那具無頭屍體上麵熟悉的袍服,勃然大怒,與其說是質問,不如說是咆哮。
“朕把自己的小舅子交給你們,你們竟然讓他兵敗身死?”
這可是他最愛的妃子呼延氏唯一的親弟弟,和他情同手足,費儘周折才贖回來沒多久,居然在六萬騎兵的保護下陣亡了?
不等單於發難,大國師立即扯了扯他的衣袖,小聲提醒。
“陛下冷靜……陣亡的還有狼騎精銳,右賢王與赫連將軍不可能想斷送他們!”
大國師者寥寥數語,直擊要害,右賢王與赫連克皆是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單於這才恢複冷靜,望著右賢王,顫聲道:“他和九千八百狼騎,究竟是怎麼死的?”
右賢王連忙取來幾份軍令文書。
“陛下,臣與赫連將軍的軍令當時都有行軍主簿記錄在案,眾將也可以作證,請您自己過目!”
“呼延將軍極力要求追擊,臣與赫連將軍阻攔不住,赫連將軍又擔心呼延將軍無人保護,還專門調撥了那麼多狼騎給呼延將軍,誰知呼延將軍還是輕敵躁進,連他的本部人馬都沒能追上……”
右賢王話音剛落,身後包括單於嫡係在內的眾將也紛紛附和。
“陛下,確實如右賢王所言!”
赫連克一直哭喪著臉,趁機哀聲道:“陛下,我國折損的可是九千八百狼騎精銳,請陛下節哀,今後也為狼騎補充精銳……”
呼延迅輕敵躁進,自取滅亡,連累匈奴狼騎,鐵證如山,折損的又是匈奴狼騎,單於連個背黑鍋的人都找不到,悲痛欲絕,悔恨交加。
“老弟啊!”
現場匈奴群臣聽到單於撕心裂肺的呼喚,不敢出聲。
呼延迅對單於的重要性甚至不下於大國師,落得如此下場。
“即刻傳令後方軍隊,不計代價,給朕加快集結於此!”
“朕要徐州淪為焦土!焦土!”
“朕還要滅梁蕭和白袍兵所有將士滿門!”
“即刻進軍,逼近琅琊!”
這一刻,單於出離憤怒,已然喪失理智,隻求早日攻破徐州。
匈奴大軍已經超過十五萬,傾巢而出,直奔東方而去。
右賢王依舊負責統領那五萬剩餘的騎兵,赫連克又帶了一萬匈奴狼騎加入其中,湊成六萬精銳,這一次二人說什麼也不讓單於的部將插手軍令了。
單於也自知理虧,許諾補償赫連克黃金十萬兩,並在回國之後補充匈奴狼騎,赫連克總算鬆了口氣。
這一次單於授意呼延迅奪權,以失敗告終,連呼延迅和九千八百匈奴狼騎都賠進去了,與右賢王、赫連克的隔閡日漸加深。
但眼下匈奴舉傾國之兵南下,保持著暫時的團結。
畢竟梁蕭是整個權貴的敵人。
哪怕是不曾與梁蕭交戰過的權貴,也因為食鹽等徐州商品的流入而蒙受損失,同樣對梁蕭恨之入骨。
行軍二十裡之後,單於趁著全軍安營紮寨的工夫,召集大國師、右賢王與赫連克,詢問情況。
“朕始終想不明白,呼延愛卿有朕禦賜的寶馬,近萬名狼騎也都是騎乘最好的戰馬,為何竟然無一人生還!這合理嗎?”
右賢王一臉苦澀:“陛下,臣一路追擊到琅琊城外,發現沿途馬蹄印居多,幾乎看不到人的腳印……”
“右賢王的意思是,梁蕭僅憑白袍兵就能全殲那麼的狼騎精銳?”大國師終於罕見地震驚失聲。
右賢王點了點頭,看向赫連克。
赫連克歎道:“陛下莫要忘了,羅迦皇子也是被梁蕭全殲了上萬精騎……若無意外,梁蕭應該是故技重施!”
聞言,單於如夢初醒,隻感到一股涼氣直衝天靈蓋。
大國師連忙安慰道:“匈奴狼騎終究不能與匈奴玄甲相提並論!”
單於這才鬆了口氣,看了一眼後方正在休息的重甲騎兵部隊,咬牙道:“朕有匈奴玄甲何愁不能破白袍兵!”
右賢王鬱悶不已。
“陛下,匈奴玄甲是所向無敵,可問題是……重騎兵追不上白袍兵啊!”
而在見識了這麼多匈奴狼騎全軍覆沒之後,他的心裡甚至有了疑問。
匈奴玄甲當真是天下無敵?
“所以朕必須兵臨琅琊,逼迫梁蕭接受正麵決戰!”單於沉聲道。
右賢王默然。
此時,梁蕭正在城樓布防,並與秦勳聊起殲滅呼延迅之戰,讓秦勳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我軍先以舊弓威力麻痹敵軍,等誘敵深入之後,再換上武君弓,打了敵軍一個措手不及。最後再由我親自帶領精銳的三千人圍追堵截,總算沒有漏網之魚。”
當初梁蕭收購了六千匹西域好馬,讓白袍兵受益匪淺。
梁蕭可以根據戰場情況靈活運用這些好馬,緊急組成兩千、三千甚至六千精銳,備用的西域好馬分彆為三匹、兩匹、一匹。
這一次殲滅匈奴狼騎的殘兵,就是利用三千快馬,每人一匹備用,輕鬆追上那群已經是強弩之末的殘兵敗將。
而他更是憑借白龍影收割呼延迅等匈奴將校,才保證沒有漏網之魚。
“主公神勇無敵,但如今主公肩負天下萬民,無論如何請注意安全,不該總是身先士卒……”秦勳讚揚之餘,也不禁麵露憂色。
“我會把握好分寸!”梁蕭安慰之後,又環顧左右,小聲道,“大舅哥,無人的時候,管我叫妹夫就行。”
秦勳連忙道:“有主公這句話,臣銘感五內,但君臣有彆,正因為臣是主公的姻親,才更應該作好表率!”
梁蕭無奈,連連點頭,心中感動。
作為武朝的鎮西將軍,還是驃騎將軍的孫子、禮部侍郎的嫡子,在隻有天策府嫡係在場的時候,秦勳依然選擇稱呼他為主公,算是代表秦家作了極好的表率。
這是他不能辜負的股肱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