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客廳裡，梁蕭正在陪伴妻子。
三個妻子有孕在身，日漸顯懷，行動多有不便。
卓子房的妻子全茯苓也在隔壁院子裡養胎。
四個孕婦都由雲子苓帶隊看護，他倒也放心。
梁清霜陪雲子苓坐在一旁，脈脈地望著梁蕭，眼裡是訴不儘的思念與擔憂。
匈奴人已經舉傾國之兵南下，梁蕭暫時回沛郡指揮，並與西秦打交道。
她們都明白形勢緊迫，也不敢讓他傷神。
“霜兒，聽你晚雪姐姐說，你已經整理好了《西遊記》的內容？”
感受著梁蕭溫柔的注視，梁清霜嬌羞點頭，指了指桌上自己精心整理的手稿。
“不愧是霜兒，很好，下一期報紙內容可以加上這部小說，長期連載。”梁蕭翻起了手稿，讚不絕口。
梁清霜心中甜蜜，正要回應，外麵親兵來報。
“主公，西秦長安公主求見，說是代表西秦皇帝而來！”
梁清霜連忙催促：“將軍哥哥先以公事為重……”
梁蕭點頭，卻牽起梁清霜的纖手，道：“她與你頗有幾分神似，我帶你去見見她。”
梁清霜一愣，考慮到自己和拓跋倩影皆是公主身份，倒也欣然隨行。
會客廳內。
拓跋倩影和梁清霜互相打量著彼此，心中暗驚。
眼前的少女竟真的與自己有兩三分貌似、六七分神似，讓她隱約想到了什麼……
莫非，自己的母妃與對方的母妃是姐妹……
梁清霜知曉自己母妃出身之後，與拓跋倩影的想法相差無幾。
可惜，自己的外公一家不在現場，她無法求證此事。
“武君，莫非這位公主便是你口中的‘故人’？”拓跋倩影突然問道。
“不錯，日前吾皇昭告天下，也為霜兒加了正式的尊號，凝霜公主。”梁蕭點頭。
拓跋倩影怔怔地望著梁清霜，心中竟有些不是滋味。
這是他的故人，能讓他奮不顧身攔截和親……
她本就冰雪聰明，大概也能猜到，梁蕭能救下這位凝霜公主，過程多有曲折，後來雙方才兩情相悅。
畢竟，梁蕭在京城的時候，武帝不曾為梁清霜下詔賜婚。
若是二人早已兩情相悅，以梁蕭的性格，一定不會讓梁清霜苦等。
這位凝霜公主是幸運的，至少比她幸運……
“拓跋姑娘，我聽說你此行是來傳達你父皇的意思。”梁蕭問道。
拓跋倩影微點螓首，望著梁清霜，欲言又止。
梁清霜看在眼裡，心領神會，緩緩起身，正要開口，梁蕭搶先開口。
“霜兒如今已是我的未婚妻，一心一意隻為我的家業著想，拓跋姑娘有什麼話直說無妨，不必回避。”
拓跋倩影猶豫片刻，竟是小臉微紅，支支吾吾道：“武君，我父皇讓我轉達他的問候，並告訴你……倘若你不幸到了窮途末路的時刻，可以考慮投效我國……”
言訖，她還不忘察言觀色，卻發現梁蕭與梁清霜鎮定自若。
這已經是她仔細斟酌之後的說辭。
其實她的父皇有意讓她來試探梁蕭的口風，看他有何反應，借此了解徐州情況。
但條件卻是……
梁蕭道：“你父皇的意思，應該不隻是如此簡單而已。”
拓跋倩影一怔，點了點頭，隻好如實相告。
“隻是，你若要投效我國，便有必要獻出製糖、印書和製鹽的技術，並入京稱臣……”
拓跋倩影忸怩片刻，囁嚅道：“作為回報，我父皇除了許諾保障你的安全和榮華富貴之外，也、也可以把我許配與你……”
說到最後，她已憋紅了臉，不敢與梁蕭二人對視。
換作從前，她可以臉不紅氣不喘地與梁蕭對視。
而今，她麵對鎮定自若的梁蕭和略有些驚訝的梁清霜，卻感到莫名的心虛和羞怯。
耳畔傳來梁蕭的歎息，讓她心跳加速。
“拓跋姑娘，多謝你父皇的美意。不過也請你轉告你父皇，徐州雖隻是一州之地，如今有我梁蕭與天策府眾人坐鎮，無懼任何來犯。”
“你父皇已經與匈奴單於達成共識，此事瞞不過我。明人不說暗話，我仍有必要提醒你父皇，應該審時度勢，莫要與我徐州鷸蚌相爭，反讓匈奴漁翁得利，甚至斷了食鹽交易的財路。”
“此外，霜兒險些成為和親的犧牲品，還是我親自去搶親。我若是坐視你成為和親的犧牲品，又與匈奴人何異？”
拓跋倩影一言不發，心中卻有些幽怨。
那能一樣麼？
他難道還不明白，她自己並不抵觸，自然也談不上什麼“犧牲”……
考慮到武朝公主在場，她也不想與這家夥計較了！
“拓跋姑娘，徐州始終支持與貴國合理的商業往來，互利互惠。”
拓跋倩影見梁蕭依然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也一時失神。
他當真無懼兩國聯攻？
梁清霜與梁蕭對視一眼，見他點頭，終於開口。
“長安公主，你我年紀相仿，如有機會，我希望能與你交個朋友。”
拓跋倩影見她一臉誠懇，也不覺心中一動，欣然答應之後，又問梁蕭。
“我打算回去複命……武君若有其他意見，我可以一並轉告我父皇。”
梁蕭道：“來年，徐州食鹽的外售價格會降到每斤十五文錢，等定價之後，請貴國再來討論交易。”
聞言，拓跋倩影心中的羞澀一掃而空，瞬間花容失色。
“為何如此低廉？”
梁蕭微笑道：“待我收複燕雲之後，自然要為燕雲之地的百姓謀福，讓他們吃得起鹽。當然，我也不能厚此薄彼，燕雲之地的鹽價一降，徐州本地的鹽價當然也要持平。”
拓跋倩影心頭狂震，鄭重點頭：“明白了！我會立即通知我父皇……”
收複燕雲？
十五文的鹽價還有利可圖？
梁蕭寥寥數語，蘊含的信息量太大，讓她完全不敢自作主張。
畢竟，西秦從徐州進購的食鹽最低價都要十七文錢每斤，若是不能拿下徐州，十五文錢的徐州鹽價足以徹底摧毀西秦鹽業！
當天，拓跋倩影迫不及待辭行，並派人連夜趕回洛陽城，向自己的父皇彙報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