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
天策府群臣無不震驚失聲，即使是卓子房等人也難免失態。
隻有梁蕭沉著臉起身下令。
“即日起，徐州全境嚴防死守，我立即率眾從應天郡出兵！”
“通知西秦山陽郡太守拓跋澄：三天後，暫停兩國通商，徐州全境封鎖，嚴禁任何異國人員進入應天郡以西的草原，否則後果自負！”
於是梁蕭當場奮筆疾書，給秦勳寫信。
信使離開後，梁蕭又點起天策府眾將隨行。
等梁蕭安排完畢，雲恪滿麵羞慚，當眾下跪。
“臣妖言惑眾，妄言無需擔心琅琊發生地震，罪該萬死，請主公治罪！”
梁蕭連忙扶起雲恪，歎息安慰。
“雲先生，此事與你無關，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也是因為偶然得高人指點，了解地震知識，才有所擔憂。”
“再者，我為保萬全，在琅琊布置的兵力足夠，哪怕沒有城牆，也斷然不會迅速失守。”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原本琅琊弓弩震驚天下，此城固若金湯。我若是公開出兵支援琅琊而被敵軍發現，單於必定退兵。地震一來，反而讓我軍北上增援有了更合理的解釋。”
見雲恪仍有愧疚，梁蕭鄭重道：“等此役結束，咱們再來探討探討地震知識，如何？”
雲恪心中感動無以複加，當即表態。
“臣肝腦塗地，誓死追隨主公！”
卓子房又道：“主公，此事本不該通知江南，以免影響士氣。但敵軍也有細作，地震之事早晚是瞞不住的，不如主動告知京城，並表明信心，以安武帝之心，儘可能降低潛在損失。”
梁蕭毫不猶豫派人傳信京城。
當天，梁蕭緊急動員，由靖雲生隨軍參謀，雲恪協助卓子房守備應天郡和沛郡。
彭城有釋流雲嚴防死守，暫時無需擔憂。
出發前夜，梁蕭與妻子們依依惜彆。
“我若不能及時回家，男孩女孩的名字就按咱們商量過的來取。無論生男生女，皆是我梁蕭最疼愛的子女，你們也始終是我最疼愛的妻子。”
情況緊急，大戰役也難免曠日持久，他多半是來不及陪產了。
妻子們目光溫柔，乖巧答應，就在大門口目送梁蕭去了軍營，為他祈禱。
翌日清晨，梁蕭率眾出發，星夜兼程趕往應天郡。
應天郡那一帶河流邊也有船塢，但琅琊以西的河麵還處於封凍狀態，急切間是來不及大量運兵了，因此梁蕭打算讓主力部隊乘船，從東邊海路北上支援。
即便如此，梁蕭仍然沒有放棄應天郡的戰船，這些戰船另有大用。
梁蕭出發的當天清晨，西秦洛陽城也收到了邊境八百裡加急消息。
“稟報陛下，邊疆急報：琅琊以西發生百年未有之地震，西城門被震塌，匈奴單於正在督軍猛攻，要求我國出兵助戰！”
消息傳開，正在舉行早朝的西秦君臣無不震驚。
“真乃天佑我國！”
拓跋穹喜出望外，但迅速冷靜下來，詢問群臣意見。
最無缺的目光掃過群臣，意味深長道：“此事傳到梁蕭那邊之後，梁蕭一定會封鎖邊境，暫停通商，想必我國暫時也無法和梁蕭做生意了。”
西秦的世家大臣們收了匈奴人的好處，經過最無缺一提醒，在權衡利弊之後，紛紛進言。
“陛下，一統徐州，正當時也！”
拓跋穹含笑應允，等散朝之後，又召集最無缺等心腹大臣秘密商討。
“丞相，信使反複確認，情況屬實，琅琊西城門一帶塌陷，留下一個足有三十丈寬的缺口……琅琊麵對幾十萬匈奴軍隊，還能守得住麼？”拓跋穹的聲音有些發顫。
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原本君臣以為，徐州固若金湯，匈奴人早晚被迫退兵回國，而西秦恐怕還要等到武帝駕崩才有趁虛而入的機會。
但這場地震改變了形勢！
“臣認為，三個月內，琅琊軍民一心，絕非匈奴單於能夠輕易拿下。”最無缺分析道。
“丞相……”拓跋穹有些失落。
最無缺又話鋒一轉，“陛下，這也隻是臣的一己之見，未必可靠！穩妥起見，臣請親自為陛下領兵，駐紮山陽郡，隨時可以出兵攻打徐州！”
聞言，拓跋穹大喜，又很快冷靜下來，望著最無缺的滿頭銀絲，急問道：“丞相的身體承受得住麼？需不需要朕禦駕親征？”
最無缺連忙勸阻。
“陛下，我國動員數十萬部隊，國內略顯空虛，臣與獨孤家已有嫌隙，難以服眾，唯有陛下能主持大局，安撫各家。臣會便宜行事，絕不輕敵躁進，但也絕不錯失戰機！”
“等臣率眾抵達山陽郡，梁蕭必定已經領兵北上，正值徐州防備減弱，或許有機可乘！”
拓跋穹這才下定決心，就在當天下詔，任命最無缺為西秦兵馬大元帥。
最無缺帶著拓跋穹的聖旨和西秦虎豹，秘密趕赴山陽郡。
深宮之中，拓跋倩影一身秦都影衛的戎裝，望著桌上的那一罐白糖入神。
收到琅琊地震的消息之後，拓跋倩影也不禁失落。
“天要亡徐州麼？”
明明各為其主，此刻，自己卻有些不希望梁蕭一敗塗地……
隨著最無缺親自統兵趕赴山陽郡，這麼大的動靜必定是瞞不住了。
雙方的關係必定急轉直下，甚至從此兵戎相見。
這才是國家之間的常態，而她隻是一介女流，無法左右國家決策。
這一刻，她更加渴望權力。
琅琊西邊，匈奴人一連猛攻數日，在這裡拋下大量的屍體，始終未能擊穿這一帶的防禦。
秦勳在這裡安排重兵把守，不斷修補塌陷的城牆，並檢查其他各處城牆，以免再有塌陷，防止敵軍騎兵隨時趁虛而入，而己方步軍疲於奔命。
“秦將軍，敵軍連日猛攻，我軍折損步卒已經超過千人……”
行軍主簿小聲彙報，秦勳微微頷首，繼續調兵守備。
麵對敵人的投石和床弩，這個戰損在可接受範圍內。
匈奴大本營內，單於也在詢問戰損。
“陛下，我軍這幾日陣亡將士共計一萬兩千人，重傷兩千，輕傷過萬，敵軍應該折損過千，消耗了不少弩箭……”行軍主簿彙報。
“戰損反而比前麵兩戰要少？”單於一愣，隨即下定決心，“把本土所有能用的部隊全部調過來，朕無論如何必破琅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