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錦回到自己的中樞辦公室，他立即召來最信任的心腹助手。
他直接吩咐：“你立刻去取張力恒的私人工作電腦。取到後，你親自盯著，調取裡麵所有關於內蒙能源案的文件資料，特彆是原始筆錄、線索彙總、證據鏈草圖和失蹤人員信息。歸納整理，去蕪存菁，形成一份清晰的內部參考摘要。記住保密級彆，除了你和我，暫時不得經第三人之手。”
“是，黎部！保證完成任務！”心腹助手眼神一凜，沒有一句多餘的話，轉身迅速離去。
黎錦坐回寬大的辦公椅，目光沉凝。他打開電腦，進入人員數據庫，開始選人。
這些人，或是他一手培養的精銳乾將，精通經濟偵查或審訊攻堅；或是部裡其他部門公認的業務尖子，背景相對乾淨、能力過硬；還有兩位是地方借調上來、熟悉內蒙當地情況且值得信賴的老刑偵。這份名單，是他精心構築的破案核心班底。
名單擬好，他直接拿著它敲開了邢國慶辦公室的門。
邢國慶正埋首於一堆文件中，見黎錦進來，抬了抬眼。黎錦將名單遞上：“老大，內蒙專案組核心成員名單，請您審閱。”
邢國慶接過名單，看都沒看，他拿起筆，在名單末尾龍飛鳳舞地簽下“同意”和自己的名字。
“人手方麵，你全權負責調配。部裡資源優先保障。”邢國慶放下筆，語氣低沉，“內蒙那邊，情況可能比你預想的更複雜。天寒地凍是其次，人心，更冷。”
他頓了頓，眼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我已經跟國安那邊打了招呼，他們會安排一個精乾小組，以‘技術支援’或‘安全評估’的名義，會比你先一步進駐內蒙，他們的主要任務，是暗中保障你和核心成員的安全。”
黎錦心中了然。這“保障安全”的背後，恐怕也包含了必要的監控和應急處理授權。邢國慶此舉，既是保護，也是加了一道保險。他平靜地點點頭：“還是老大考慮周全。”
“安全第一。”邢國慶強調了一句，揮揮手，“去準備吧。”
回到辦公室，黎錦立刻召見了名單上他指定的專案組副組長。
黎錦將簽批的名單遞給他，“你負責具體落實，通知名單上所有人，立刻放下手頭一切工作，進入臨戰狀態。協調好行程、裝備、後勤保障，特彆是禦寒物資和通訊設備，務必確保萬無一失。後天一早，機場集合。專案組的具體分工和前期任務部署方案，也儘快給我做出來。”
“是！黎部！保證完成任務！”副組長挺直腰板，眼中閃爍著臨戰的精光。他知道這任務的份量，更知道這是黎錦的信任。
將繁雜的組務工作交給得力副手，黎錦終於能騰出手來，處理另一件更為關鍵、也更需要隱秘操作的事情。他拿起私人手機，翻到舟的號碼，直接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幾聲，很快被接通。出乎意料的是，聽筒裡傳來的並非舟慣常的沉穩，而是一絲略帶沙啞和……暮氣的疲憊。
“喂？黎部？”舟的聲音響起，背景似乎很安靜。
“樂書記，沒打擾您靜養吧？”黎錦語氣如常。
“咳，什麼靜養，就是在家閒著，提前感受退休生活罷了。”舟自嘲地笑了笑，聲音裡帶著明顯的失落。他雖然被邊緣化“養病”，但位置還沒被徹底拿掉，有職無權，這其中的煎熬，隻有他自己清楚。黎錦的電話，對他而言，不啻於一根意外的稻草。
“聽您這中氣，恢複得不錯。”黎錦寒暄一句，隨即話鋒自然一轉，“對了，聽說您老家寄來了一盒好茶？我這茶蟲可被勾起來了。”
舟還是很敏銳的，立刻從黎錦這看似隨意的話中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黎錦這種時候打電話來，絕不可能隻是為了閒聊喝茶！他精神一振，聲音裡的暮氣消散了幾分：“是啊！頂級的明前龍井！特意給你留著的！你什麼時候過來品鑒？”
“茶是好東西，可惜啊，”黎錦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遺憾，“今天得做些準備，明天得出趟遠差，歸期不定。這好茶，隻能勞煩樂書記給我多留些日子了，等我回來，一定登門叨擾。”
出差！歸期不定！舟的心臟猛地一跳。黎錦在這個敏感時期出差，還特意打電話告知……他幾乎瞬間就明白了黎錦的暗示！這“差事”，恐怕就是他的轉機！
“出差？這麼不巧！”舟的聲音透著急切，又強自按捺，“要去多久？去哪裡？辦什麼大案子？” 他最後問得有些露骨，但此刻也顧不上了。
“樂書記，”黎錦的聲音壓低了些，帶著一種心照不宣的意味，“家常話，咱們回頭再聊。不過，您在家閒著也是閒著，不妨多關注一下……更北方的事情。”
“更北方？”舟一愣，隨即腦中靈光一閃——內蒙！
“嗯，”黎錦的聲音平靜無波，“我要去內蒙接手一起能源相關的案子。案子本身是經濟犯罪為主，但……水很深，恐怕會牽扯出一些重要的‘乾部’問題。我的任務，主要還是查清案子本身，追贓挽損，穩住企業。”
重要的乾部問題！牽扯！舟的呼吸瞬間粗重了。黎錦這是在給他遞話！給他背後那位遞話！能源、內蒙、重要乾部……這幾個詞組合在一起，分量太重了！
“黎部，你的意思是……”舟強壓激動，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需要我們這邊……派出協同小組？協助你調查那些……乾部的問題？” 他幾乎要把“中紀委”三個字說出來了。
“嗬嗬，”黎錦輕笑一聲，笑聲裡帶著洞悉一切的意味，“北方那邊的事兒呢，就是這麼個事兒。”
他特意停頓了一下，語氣變得格外清晰而鄭重：
“記住，老樂，喝茶就是喝茶，聊天就是聊天。對他人，彆說是我找你主動聊這事的。明白嗎？”
“明白！黎部放心！我懂！完全懂！”舟連聲應道，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發顫。他握著電話的手微微發抖，眼中迸發出久違的光芒。機會！這絕對是重回權力中心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