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辦公室。
黎錦剛批閱完一份文件,桌上的加密內線電話響了起來。他瞥了一眼號碼,是舟。舟背後的力量,上次在草原合作中未能完全按黎錦的期望發力,雙方合作並未達到預期深度。黎錦按下接聽鍵。
“黎部,沒打擾你工作吧?”舟的聲音傳來。
“老樂,有事?”黎錦語氣平淡,開門見山。稱呼對方為老樂,則是可以方便說事。於是,兩人重新換了私人號碼進行通話。
“咳,是這樣的。”舟乾咳一聲,“我愛人前兩天從老家回來,帶了些地道的山貨野味,一直念叨著想請你過來嘗嘗鮮,喝兩盅。你看,你什麼時候方便賞光?”
黎錦嘴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老樂,你的心意我領了。山貨先留著,回頭我看看日程,我會過去的。哦,有什麼事,直說吧。”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舟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幾分推心置腹的意味:“黎部,明人不說暗話。上次草原的事,我……心裡有愧。沒能完全按照咱們當初設想的推動,讓中紀委更深介入,幫你更好地製衡那些地頭蛇。主要是……你也知道,我上麵那位老爺子,他的考量和我的不同……唉,我夾在中間,身不由己。”
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詞句:“老爺子對草原的態度,對你的策略……和我個人的判斷,還是有些距離的。我舟是真心佩服你的手段和眼光,也希望能跟你建立更……穩固的關係。所以,我想,我們之間,或許可以繞過一些不必要的環節,建立一些更直接、更靈活的合作渠道?你看如何?”
“更直接、更靈活的合作渠道?”黎錦的聲音帶著一絲玩味,“老樂,你的意思是……想繞過你家老爺子,自己單乾?或者,想在我這裡另開爐灶?”
他語氣陡然轉冷:“你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麼。你家老爺子不是擺設。一旦他發現你有離心傾向,哪怕隻是苗頭,他立刻就能把你從現在的位子上挪開,換上他更信任、更聽話的人。到時候,你失去的不僅僅是現在的位置,還有你在體係內積累的一切。這個代價,你付得起嗎?”
黎錦點明了舟目前的處境——他之所以還能就保有這個關鍵位置,不過是老爺子暫時沒有找到或培養出更合適的替代者,一個過渡期的棋子罷了。
舟顯然被戳中了痛處,呼吸都急促了幾分。他連忙道:“黎部,你誤會了!我舟能有今天,全靠老爺子提攜,這份恩情我銘記在心!我絕無二心,更不敢脫離老爺子!我說的合作,是……是純粹的私人層麵,或者說是家屬層麵的互助,絕不涉及任何核心的立場問題!絕不會影響我對老爺子的忠誠!”
他壓低了聲音:“我就是……就是想請你幫個忙,看看有沒有什麼穩妥的……嗯,改善一下我家人生活質量的渠道。老爺子那邊,規矩嚴,家裡人都過得緊巴巴的……”
黎錦瞬間明白了。舟這是在求財!他不敢背叛老爺子,但又眼紅黎錦能調動的龐大資源和財富,想通過“家屬合作”的方式,為自己和家人謀取灰色利益。
“原來如此。”黎錦的語氣恢複了平淡,聽不出喜怒,“這個好說。我這邊確實有些朋友在運作一些收益穩定、風險可控的投資項目。回頭,我安排可靠的人,跟你家人接觸一下,看看有沒有適合他們參與的。”
他話鋒一轉,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警告:“不過,老樂,醜話說在前頭。既然是合作,就要守規矩。讓你的家人,務必放低姿態,一切行動,聽從安排。不要自作主張,更不要有任何非分之想。項目怎麼運作,收益如何分配,我說了算。明白嗎?”
舟如釋重負,連聲道:“明白!明白!你放心!我一定給他們立好規矩!讓他們老老實實,絕對聽從指揮!絕不給你添麻煩!”
“嗯,那就這樣。”黎錦沒有多餘的話,直接掛斷了電話。看著話筒,他眼中閃過一絲冷意。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對現在的黎錦來說,都不是問題。
更重要的是,他也在物色合適的外省省紀委乾部進京,為將來在紀委係統內擁有真正的話語權布局。
這些,都在悄然布局著!
傍晚,黎錦回到家中。剛踏入玄關,就聽到客廳裡傳來一陣嬰兒的啼哭聲和一個溫婉女聲的哄勸聲,夾雜著妻子梁璐輕柔的說話聲。
“老公回來了。”梁璐迎上來,接過他的外套,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和黎錦進入到客廳,也介紹一下許晚晴。
黎錦點點頭,他早已從梁璐的簡短彙報和安保信息中得知此事,甚至看過許晚晴的照片。但當他目光落在那位正抱著孩子輕聲哄著的少婦身上時,還是被其真實的風韻微微觸動。
許晚晴顯然精心打扮過。她穿著一件質地柔軟的米白色高領修身羊絨衫,恰到好處地勾勒出產後依舊玲瓏有致的曲線,尤其是那飽滿的上圍,在哺乳期後並未縮水,反而更顯豐腴,如同細枝上懸掛的成熟果實。
她沒有因為生育而身材走形,腰肢纖細,眉眼間帶著初為人母的溫柔與一絲成熟少婦特有的嫵媚。
看到黎錦進來,許晚晴連忙抱著孩子站起身,臉上露出得體而略帶羞澀的笑容:“黎部,打擾了。”
她的目光在黎錦身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難以掩飾地掠過驚豔和欣賞。眼前這位年輕英俊的副總警監,比照片上更有氣勢,那種久居上位的沉穩氣場和舉手投足間的魅力,讓她心跳都莫名錯亂。
她心中不禁泛起一絲苦澀的漣漪,要是她的丈夫也是這樣的極品男人,那就晚輩了。隻是,人生充滿著不完美!
黎錦神色平靜,目光溫和地掃過許晚晴和她懷中的孩子:“你太客氣了,歡迎來做客。你女兒很漂亮,很可愛。”他禮節性地誇讚了一句,目光在孩子臉上停留片刻,看得出孩子更像父親,並未繼承母親的全部美貌。
許晚晴忙道:“謝謝黎部。”心中那點遺憾更濃了些。
黎錦自然地邀請許晚晴留下共進晚餐。席間氣氛融洽,黎錦和梁璐熱情招待,話題主要圍繞育兒展開。許晚晴談吐得體,應對自如,展現出良好的教養。
飯後,保姆帶著孩子們去休息。黎錦邀請許晚晴到書房聊幾句。
書房內,黎錦沒有繞彎子,開門見山:“晚晴,回去轉告林家能做主的人。草原的大門,從來沒有對任何有誠意、守規矩的合作者關閉過。過去的一些不愉快,源於立場和選擇,我能理解。基於咱們之間沒有實際上的利益損害,我們能冰釋前嫌。”
“如果林家現在願意拿出足夠的誠意,並且能接受我們製定的合作規則,那麼,都可以坐下來談。我黎錦,對於互利共贏的合作,始終持開放態度。”
許晚晴心中大喜,知道自己的任務完成了大半。她連忙鄭重道:“黎部的話,我一定一字不落地轉達給家裡。我相信,林家上下會非常重視你的態度!”
不過幾分鐘。黎錦沒有過多寒暄,示意可以結束。
離開時,黎錦並未親自送客,隻是站在書房門口對梁璐道:“老婆,替我送送晚晴。”
梁璐會意,陪著許晚晴走向玄關。許晚晴抱著孩子離開,上了車子,她心中又升起遺憾。她知道,自己和這個男人,終究是兩個世界的人。
梁璐送走許晚晴,回到書房,看到黎錦正站在窗前,望著外麵璀璨的京城夜景。
“和晚晴說了?”梁璐輕聲問。
“嗯。該讓她遞的話,都交代給她了”黎錦沒有回頭,聲音平靜,“魚餌已經拋下,就看林家這條魚,有沒有膽量和智慧來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