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哼哼唧唧的吊在考察團的最後，手上還拿著塑料袋吃著半塊酥油餅，他在雪地車上被震得昏昏欲睡半宿，醒來之後空蕩蕩的肚子已經咕嚕咕嚕鬨靳命，趕緊從嬸嬸塞的應急包裡打開搞了兩塊餅吃吃。
雖然已經早就已經涼了但至少能夠填填肚子。
衛宮領隊說到了迦勒底還會有歡迎會和大餐吃。然而看著衛宮領隊和迦勒底一幫人你來我往客套寒暄的架勢，路明非尋思著估計和校領導講話套路差不多，費時間得很。
反正閒在隊伍裡也是閒著，不如搞點東西打打牙祭，吃飽了撐著。
要是帶了哦潤吉就更好了。南極這地方天寒地凍的，吃點水果估計也不容易。
路明非一個人自顧自的頭腦沙塵暴的時候，周圍突然的氣氛突然安靜下來。這種不妙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他驚慌四顧，隻見衛宮領隊氣勢淩人，另一邊的迦勒底所長麵容僵硬，看上去因為某些話題而卡殼了，不知作何解釋。
“——英靈召喚係統？危險武器？”龐貝看上去吃驚而茫然，“衛宮領隊為什麼突然提起這個？”
他話語之中帶著顫音，顯然對於衛宮一上來就發覺了這裡的從者而感到震驚。
衛宮的聲音聽起來平淡而彆有深意，“我認為，那場聖杯戰爭的後果已經被世人所知，所以我們考察團的底線，是那日的悲劇決不能再度重演，龐貝所長，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對吧？”
“哦哦，我們迦勒底的秘密居然就這樣被發現了嗎？哈哈哈，不愧是弑神者，簡直是心細如發啊。”龐貝勉強壓下被猜出秘密項目的震驚，臉色漸漸恢複成為平日裡風輕雲淡吊兒郎當的格調。
“不過衛宮領隊——是指我這種人，會熱心於開發軍用武器嗎？要知道迦勒底作為我加圖索家族投資的項目，可是擠占了原定的天譴武器計劃哦！”
龐貝擠眉弄眼得意洋洋，“實話實說吧，比起搞什麼英靈武裝，我還是更熱衷於和往古來今風情各異的美女們，來一次熱烈的約會！”
“？”衛宮心說你不是冠位魅魔，還膽敢和英靈談戀愛嗎？有點意思。
“……”一旁的愷撒對於龐貝的話語不屑一顧，種馬老爹一向擅長插科打諢還有避重就輕。
實際上，在砍掉天譴衛星計劃的過程中費了大力氣的是弗羅斯特叔叔，龐貝除了中間動了兩次嘴皮子就沒出過什麼力。
不過他好歹忍住了，沒在大庭廣眾之下拆這個混賬的台，隻是站在迦勒底的角度幫腔道：
“迦勒底即便完成了成熟的英靈召喚技術，也絕對不會將之開發出軍用！任何企圖完成大型殺傷性武器的行為，都是對迦勒底保障人類繁榮使命的褻瀆！”
愷撒說得義正詞嚴，正義凜然。
但是，他終究隻是個接管迦勒底沒多久的年輕人，正值目光透出清澈愚蠢的大學生時期，雖然出於家族教育顯露出非凡的魅力和組織領導能力，但是性格上還是衝動了些。
所以衛宮立馬說出了一段話就反駁了他：
“那好，我想問問你，你們迦勒底到底將如何活用英靈召喚技術，來確保人類世界的和平繁榮？在此之前，英靈可是在聖杯戰爭時期被無數人目睹的鬥爭武器，而你們呢？”
“你們迦勒底既然接受來自聯合國的監督，就應該知道英靈的危險性吧？你們打算如何通過英靈召喚拯救世界？”
事實上，f原作劇情裡麵，時鐘塔也以類似的理由遣散了迦勒底召喚的大多數英靈。但時鐘塔那是在窺伺迦勒底這座價值豐厚的“所長遺產”。
而現在的衛宮明白，迦勒底一開始就是陰謀計劃醞釀而出的產物。
“這——”
愷撒確實答不上來，他才剛剛從種馬老爹那裡得知有了這麼一個秘密的β計劃，對於個中詳情的了解還沒有那些迦勒底初期的老員工知道的多。
衛宮的目光從愷撒的身上移開，這個貴族大少壓根不知道核心的秘密，“龐貝所長，麻煩說說吧？若是不打算承認的話，我可要親自去找那位英靈咯？”
“——哎？不用那麼麻煩吧，”優美的女聲在廊道另一頭響起，“我已經過來了。迦勒底的房間還真是多啊，為了挑選合適的地方作為私人工房，再加上改裝，要花費不少功夫呢。”
來人正是達·芬奇。
衛宮：“……”果然是大奸商啊。
他的目光在迦勒底的員工人群之間逡巡了片刻，很快發覺了一位粉發職員落在人群之後，那個女孩就是瑪修咯？
“——我覺得各位考察團的大人們倒是不必緊張，迦勒底的計劃在我看來很有趣哦，”達·芬奇似乎是認為龐貝的計劃具備吸引力，生起了興趣，才決定留在迦勒底的。
“首先是製造守護英靈召喚係統fate的β計劃，通過溝通之外的英靈座，禦使從者作為跨越時代拯救世界、消除滅世因素的基礎戰力。”
“而與之配套的是α計劃，從全世界各地秘密篩選具備‘靈子轉移’適應資質的人選，編為比較精英僅有幾人的a組、和作為候補的數十人。”
“靈子轉移是結合神秘側技術和量子力學研究而出的成果，可以將人選投放至過去的各個時代，然後將守護英靈召喚係統召喚出來的從者作為他們的協助戰力。”
“結合來看，迦勒底拯救世界的第一步就是通過地球模型預測未來，通過發現未來的毀滅事件、對造成毀滅的過去因素追根溯源。”
“第二步就是靈子轉移，將人手和從者投放到對應的時代，解決危機，令世界毀滅的因素瓦解，改變滅世的未來。”
衛宮點點頭，達·芬奇將迦勒底計劃的表層幾乎說得頭頭是道。
顯然龐貝就是依靠這樣的宏偉圖景吸引她留駐的，這番計劃內容聽著就天然具備了野心勃勃、宛如跨時代的先見性，就連身邊考察團成員和不知曉內情的迦勒底新員工都也紛紛麵露驚豔和認可之色。
但衛宮他是知曉“劇情”的。
說到底，迦勒底這種依靠迦勒底亞斯+靈子轉移+英靈召喚的機製，是對星球抑止力（英文為unter guardian，直譯就是反擊守護者）派遣守護者的劣化版模仿。
型月世界觀的抑止力，就是以任何毀滅世界的因素為對象而行動的。
比如某個人物a做了某事b，成為了滅世的因素導致了未來世界被毀滅。那麼抑止力就會發動，派遣守護者回到過去，將a抹消，改變毀滅的未來。
再細品一下f中迦勒底搞的靈子轉移行動修複特異點，這是不是基本上完全一致？
“原來是這樣啊！”
衛宮的表情從緊繃的神色中恢複了笑意，裝作了領悟的模樣，“果然是嚴絲合縫而具備先進和開創性的計劃！看來是我過於敏感了，畢竟我是當年聖杯戰爭的親曆者，對於英靈召喚技術有些敏感，可以理解的吧？”
“理解理解！畢竟迦勒底也是在嘗試中，偉大的企劃在施行的過程中總是伴隨著數不儘的質疑和考驗……”
見衛宮輕輕放下了，在森然氣氛中堪稱受刑的龐貝如蒙大赦。
“是啊，龐貝所長，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衛宮一副老領導訓話的腔調，沒有了剛剛一見麵劍拔弩張的架勢。好似要高高拿起，輕輕放下。
然而嘴上這麼說，但是他在心裡麵並未投以信任。
大聖杯已經伴隨著白王的逝去而毀滅了，能夠將那種完整的英靈降靈為從者的條件再也難以實現。唯一可能複現英靈召喚的，唯有比白王更為尊貴的黑王。
而這一點，從yaal號上的事件獲得了佐證。yaal號上舉辦的劣化版電子聖杯戰爭，在黑王精神意誌降臨後，呈現了瘋狂暴走、甚至影響現實等表現，那些從者也從數據變得真實，也就是說黑王同樣具備從英靈之座拉人的能力。
再轉眼看看迦勒底——他們的英靈召喚係統實驗居然成功了，迦勒底亞斯這一地球環境模型也出現了，甚至賴以施行的靈子轉移都有了。
那麼上述成功的條件來源，唯有當初黑王精神意誌化身的光體，被奧丁帶走了的一部分數據。
至此全部論證完畢，衛宮已經沒有了最後一絲僥幸，他必須把這個地方當做敵方大本營——不，應該是混雜了有機會成為友方單位的大本營。
達·芬奇，似乎還不知道迦勒底的險惡，可以作為目標……
“既然是這樣，那龐貝所長，不介意考察團也加入你們這兩個項目的推進過程吧？為了拯救世界，我們都應該貢獻出屬於自己的一份力量！”
衛宮這回再度拋出來的一句話，讓龐貝意識到這不是衛宮打消了對迦勒底的懷疑，而是選擇了步步緊逼，想要通過插手項目更嚴密的監控和乾涉迦勒底！
但是考察團確實有理由這麼做，而且衛宮現在的做法已經相對比較緩和了。
若是衛宮態度惡劣的話，完全可以將一切上報給聯合國（或者說，背後的時鐘塔聖堂教會秘黨等勢力），勒令靈子轉移實驗休止。
那樣的話，迦勒底的局麵就更被動了。
“好！還是那句話，歡迎考察團蒞臨指導！”龐貝一直維持的樂觀表情多少有些勉強。
衛宮莫名其妙的提前知曉了英靈召喚係統的事情，說明迦勒底出現了意料之外的內鬼。以前就知道迦勒底遍布了不同勢力的臥底，但經過了幾年的人事變動，居然還沒清理乾淨。
龐貝想不通到底是哪方人開始通風報信，自己搞這套小動作究竟是動了誰的蛋糕？總之衛宮，你贏了……
迦勒底和外來考察團的第一場交鋒，以龐貝一方的全麵落敗告終。
————
迦勒底食堂。
“到底是誰動了我的蛋糕！”
路明非上了個廁所回來之後發現自己點的餐後小蛋糕沒了，一時間憤然出聲，引來了廳堂裡麵各種工作人員的回眸。
感受到大量高級角色關注的他瞬間啞火，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吹著口哨拿著餐刀，切割牛排。在裝盛牛排的餐盤旁邊，還有醬豬肘子、正宗老壇酸菜、顆粒鮮亮的海鮮燴飯、香氣撲鼻的鮑魚湯。
不得不說，這個投資迦勒底的加圖索家族是真的有錢，不吝資金請來高級廚師團隊到南極雪山裡燒菜做飯，甚至加圖索的副所長大少爺和所長大人這一級彆，還有獨立的套間，可以隨時享用美食。估計食堂裡麵的“大眾餐”他們還看不上眼。
好像一到場就懟了迦勒底所長的衛宮領隊，也是這個級彆？
嘖嘖，為什麼不是我？一定是醜惡的資本動了我的蛋糕！
路明非一邊在心中羨慕嫉妒恨，一邊把手伸向了醬肘子的餐盤——
撈了個空。
“……”
順勢一抬眼，正好和一個頭發亂糟糟，身材卻雄壯如狗熊的男人對上了眼。
魁梧的男人嘴裡嚼著大雞腿的模樣活像是一條聞著味兒到處跑的鬣狗，另一隻手端著的正好就是路明非的醬肘子！
“小偷！”路明非本想要厲聲驚呼，結果那男的動作快得不可思議，居然瞬間抽手過來捂住了路明非高呼的嘴巴。
“哎哎，小兄弟求原諒則個！”男人居然能說地道的神州話，“鄙人這個月開銷有點大，工資卡額度都花完了，這不隻好到食堂裡撿點沒人要的剩飯吃嘛。尋思你放在桌上的吃喝沒人要，俺就拾的嘞！”
謔，怎麼還有一口地道的南陽口音？
“……我剛去上廁所了啊！”路明非氣笑了，他立馬據理力爭、憤懣反駁，“再說剛剛你看見沒人，過來拿了還能理解。我都人在這兒了，你還過來偷！？”
男人摸了摸絡腮胡上的油膩，露出一副“拿你沒辦法”的表情，從口袋裡摸出幾張鈔票，“好吧好吧，這是給小兄弟你的賠償。說好，你拿了就彆再追究了。”
路明非點點頭，收下鈔票，“不對，你不是說錢完了嗎？這鈔票你不用？”
“因為迦勒底這地方吃飯刷你卡上的額度的啊，拿了這鈔票你也用不了！”對方一臉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