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京的這個回答頓時讓發問的女生瞬間愣在了原地顯得有些尷尬。
而他在這個時候也是繼續用溫和的聲音對著提問的女生開口說道。
“同學,剛剛的這個回答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而已,希望你不要介意。”
“你剛剛說的那些書籍我基本都沒怎麼看過,但是我可以推薦你去看看人性的弱點這一本書。”
“對於你看書之廣獵我也相當佩服你,這個是一個非常的行為也是非常好。”
女生聞言也是緩解了臉上尷尬的神情,坐回了座位上,頓時她的心裡對著李儒京也有了不少的好感。
畢竟如此風趣幽默有風度,進退有度的李儒京局長誰能不喜歡呢?
而隨著李儒京這波操作也是收割了不少在座師生的好感。
接下來,提問權交到了一個男孩子的手中,他那張看不出任何神情的撲克臉表現得十分冷漠。
不,或者說是對著台上的李儒京有些反感,他正是蘇明睿的遺孤蘇黎川。
蘇黎川深吸了一口氣對著台上的李儒京開口說道。
“李儒京局長,我想問你在今年安樂村四月四號的那次你親自指揮的營救行動執法過程中。”
“你當時是如何去掌握法理和情理之間的平衡,在你下令開槍的時候你真的做到了剛剛說的公平和正義嗎?”
這話如圖平地起驚雷,在場大部分人的目光都是齊刷刷地看向了蘇黎川。
前麵剛剛發問的女生更是差點跳起身來,她沒有想到居然還有人比她提問得更加犀利!
禮堂內的師生也是對著他開始了低聲的議論紛紛開口說道。
“不是,有人知道他是誰嗎?怎麼會問這樣的問題?”
“我記得他好像是法律係二年級的蘇黎川!”
“蘇黎川?沒啥印象,但是他說的4月4號的由李儒京局長親自指揮的營救行動是怎麼回事?”
“不是吧,你山頂洞人嗎?難道你不知道就是那天蘇黎川的父親犯了事被當場擊斃了嗎?”
“哦!原來是這樣,我就是怎麼突然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這也是難怪他前幾個月一直在請假了,原來出了這麼一檔子事情。”
“而且聽說那次行動就是李局長下令當場擊斃的他父親。”
除了被師生議論紛紛以外,學校的副校長郭梓揚氣得臉都綠了對著一旁的教務主任低嗬道。
“趕緊給我找人把他給我弄走,學校的臉還要不要了!”
要知道這可是省宣傳部聯合省電視台聯合製作的重點節目。
並且為了人氣著想提高影響力,好不容易說動省宣傳部的領導把李儒京給換成這次的人選。
可是現在呢,廢了大力氣好不容易把人請來了,但是現在卻搞出了一個讓對方如此難堪的境地。
你這讓師範大學的領導麵子往哪裡放,省委的領導又會怎麼想。
這個學校班子的成員還要不要進步了?
其實在他話音剛剛落下的時候,便是已經有了本係的老師去拽蘇黎川了。
可是他卻是直接掏出了裝著蘇明睿的骨灰和遺照高高舉過頭頂,咬著牙堅持著老師的拉拽。
蘇黎川倔強地對著台上的李儒京大聲喊道。
“回答我!”
而拉人的這個舉動也是頓時引起了一旁學生的不滿紛紛低聲議論著開口說道。
“不是……有點過分了吧,他不過也隻是問了個問題而已,用不著這樣吧?”
“畢竟他提出的這個問題跟他父親的死有關係,我覺得他有權利提出這樣的問題啊!”
“就是啊,怎麼還不讓人說話呢?這是要搞什麼?”
李儒京此時也從剛剛聽見這個問題的震撼中緩了過來,在腦海中搜索了一番很快就想起來。
在台下舉著蘇明睿遺像的年輕學生就是他的兒子,蘇黎川。
於是李儒京也是從震撼中回過神來用平和的聲音對著台下拉扯的眾人開口說道。
“各位領導不用急,請讓這位同學聽完我的回答。”
“說了有問必答那就是有問必答,既然有人在這發問,那麼我就負責回答。”
話音落下的時候,負責拉人的老師也是停下了手裡的動作,蘇黎川調整了一下帶著恨意看著台上的李儒京。
李儒京見拉扯停止了,也是把目光看向了蘇黎川身上沉聲開口說道。
“這位同學,你剛剛對我問了兩個問題,我現在來給你一一解答。”
“首先,你問我在執法過程中是如何掌握法理和情理之間的平衡這個問題。”
“在這裡我可以用一句話回答你,那就是我的執法原則是,不提法律,我們還有公理,不提公理我們還有良心。”
“而一旦我們失去了良心,那麼我也就失去了穿著身上這身警服的資格。”
“法理,公理,良心,這便是我給自己執法設定的三重保障!”
李儒京那擲地有聲的話語回響在整個禮堂中,但是蘇黎川明顯一臉不服氣。
於是李儒京也是繼續回答了蘇黎川的第二個問題開口說道。
“其次,就是你說的公平和正義的問題,我有沒有做到。”
“我不想說蘇明睿被擊斃之後的事情,因為凡是了解這個事情的人無不一例外都是拍手叫好。”
“但是可能對於你來說,大多數人認為的公平正義並不是真正的公平正義。”
“所以我們就以當時現場的事實為依據,還原方式的真相。”
“嫌犯蘇明睿在長達四年的時間裡麵,先後在人販子的手裡買了四名婦女。”
“我們那天執行的營救行動解救的是他第三個買到的婦女,但同時也是唯一一個幸存下來的婦女。”
李儒京說到這裡的時候語氣當中掩飾不住的厭惡痛恨之意。
但他深吸了一口氣以後還是對著台下眾人寒聲繼續開口說道。
“其餘人都是在經過了非人的折磨和淩辱以後,變成了他家院子當中泥土的養分,成為了一具白骨。”
這話一出,台下的師生頓時傳來一陣歎氣的聲音。
李儒京並沒有因為眾人倒吸的涼氣而停止話語,而是直接對著蘇黎川開口反問說道。
“在營救行動當天,蘇明睿更是直接拿著刀架在了人質的脖子上。”
“我們接連三次警告不僅沒有讓他有半點勸改,反而讓他更加變本加厲直接整個人騎在了人質的背上揮舞起了手裡的柴刀。”
“整個人活脫脫變成了一個套馬的漢子,那架勢仿佛顯得他自己有多麼囂張跋扈。”
“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我身為公安局長為了保證人質的生命安全,所以下令直接擊斃蘇明睿。”
“我這樣的命令下達,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我想請問一下。”
蘇黎川麵對李儒京的反問,他直接情緒激動地開口反駁道。
“我知道我父親有過錯的地方,但是你們就不能給他一次機會嗎?”
“那可是一條活脫脫的人命啊!哪怕你們就給他一次……哪怕一次的機…”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李儒京便是冷冷的看著蘇黎川開口打斷說道。
“那他給過那些受害者,那些死者哪怕一次機會嗎?”
蘇黎川聽到這個話,嘴唇支支吾吾準備了半天,但最終他還是沒有說出一句話。
因為這個問題他確實無法去回答,哪怕他強行顛倒黑白,這也是隻能證明他在強掰。
所以,這一刻蘇黎川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徹底輸了,高舉著遺照和骨灰瓶的雙手也是淺淺無力地垂了下來。
在他預想中當著上千師生和記者麵前朝著李儒京這個局長發出靈魂拷問使其受儘道德譴責的想法並沒有出現。
反而是自己在對方的眼裡破綻百出,用一句無比犀利的反問徹底打碎了他的上述的美夢。
落了個淒涼理屈詞窮一敗塗地的悲傷下場,其實早在演講的時候蘇黎川便是已經發現了李儒京那超強的思維和口才能力。
隻不過為父報仇的仇恨種子迫使他最終還是做出了迎難而上的決定。
蘇黎川的心裡充滿了深深的無奈和苦澀,因為他的對手實在是太強,全方麵都是碾壓了他!
單憑他自己根本沒有任何辦法戰勝李儒京,為父親討回一個屬於他認為的公道。
但是此刻又有誰能幫助他呢?
副校長郭梓楊見狀也是徹底惱火的開口說道。
“趕緊上去幾個人給我把他拽下來!”
教務處處長在第一時間便是做出了反應,開始重新聯合其餘幾名老師想著把蘇黎川拽下去。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在屬於法律係的座位區域,一個長相甜美的女生走到了蘇黎川的身旁。
然後在一道道驚愕的目光注視下神情自若地對著台上的李儒京開口說道。
“李儒京局長,你好,我叫黃玉琪是法律係一名大三學生。”
“首先,我個人對您是十分尊敬的,但是就剛剛您的言論我覺得十分不妥。”
“因為蘇明睿雖然沒有給受害人和死者機會,但是我覺得您應該給他機會。”
“而不是當場就下令將他擊斃,歸根結底你跟他身份不同。”
她看似甜美的長相但言語當中卻是難掩尖銳的批評之意。
雖然她看上去表現得十分謙遜有禮,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不過是一種偽裝的手段。
而她想要表達的觀點也是十分的簡單,那就是你李儒京是警察不能這麼做,但蘇明睿是個罪犯!
這一番聖母言論也是讓整個禮堂頓時安靜了片刻,隨後激起了更加猛烈的議論。
“臥槽?什麼情況,學生會黃主席為什麼這個時候出來了?”
“她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看上了蘇黎川不成?”
“嗬嗬,你怕是還不知道吧,早有傳言說她們有一腿了!”
“你是真的齷齪啊,黃玉琪這麼漂亮看得上蘇黎川?”
“不管怎麼說,黃玉琪這番言論多少有些聖母了!”
“活脫脫一副隻需百姓放火,但不許州官點燈啊!”
“你說什麼啊,黃主席不是那樣的人!”
“……”
沒等李儒京做出回複,底下的學生便是分成了兩塊爭論不休了起來。
而作為師範大學的副校長郭梓楊看見這一幕都快被氣瘋了,他也無法理解黃玉琪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竄了出來。
黃玉琪作為學生會的副主席,憑借優異的成績和為人也是在校園內被不少人暗暗譽為校花。
同時,她也是師範大學的門麵擔當之一,由她帶隊參加了大大小小的比賽,期間也是獲獎無數。
更重要的是,黃玉琪的家世也不一般,雖然家中並沒有高官,但是可以稱得上是真正的書香門第。
家裡麵的雙親在學術界都是有著不小的影響力,所以他們麵對黃玉琪也沒辦法使用武力驅趕。
蘇黎川看著在這個時候挺身而出的黃玉琪目光中眼含感動的熱淚。
在他人生當中最困難的時候,有人能為他挺身而出,不管對方出於什麼目的,他都是無比的感激。
而在經曆的短暫的騷動以後,隨著各級老師的控場,整個禮堂都是重新安靜了下來。
眾人的目光都是不約而同的聚焦在了李儒京的身上,他們也非常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或者說他們更想看見已經被抓住語柄的李儒京會如何的來回答這個棘手問題。
李儒京在平靜了騷動以後,用著不疾不徐的語氣對著突然出現的黃玉琪開口說道。
“這位黃同學,首先我也是感謝你對我的尊敬。”
“但是我必須要糾正你剛剛的用詞,要知道蘇明睿沒有給受害者機會那並不是一個過錯。”
“那是一個罪,一個按照法律可以判處斬立決的罪,他的手上有著三條人命和多項重罪!”
他直接對著黃玉琪便是來了當頭一棒,在震懾對方的同時把這個話題的主動權拿回了自己的手裡。
而李儒京的話也是大大出了黃玉琪的意料,她沒有想到對方的思維居然如此敏捷。
不過三言兩語便是讓她以為手握的優質變得蕩然無存甚至開始落入了下風,隻能跟著對方的節奏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