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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府的年夜飯過後，養殖場和紡織廠也辦了一次年夜飯。
規模都非常大，參加的人基本都能得到一個安慰獎。
年夜飯要花不少錢，但效果明顯非常不錯。
因為這種新穎的活動，極大地提升了蘇譽手下工人們對於自己工作和廠子的認同感，也更方便明年的擴張招人。
本來汪遠峰說是年前要回來的，但最近都還沒聽到他那邊傳回來的消息。
所以這邊熱鬨的年夜飯，他是一個都參加不上了。
杜家兩兄弟帶著家眷回去過年去了，蘇譽給了他們不少好東西，不讓他們白跑這一趟。
沈少康還不能走，得留下來安排紡織廠和養殖場的事情。
街上過年的氣氛愈發濃厚，三味書屋的年畫也被大家瘋搶了一通。
東南這邊仍舊是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百姓們都對來年充滿了希望。
......
而蘇北地區，就沒這麼幸運了。
朝廷派了軍隊過來，強行鎮壓了鹽民們的反抗。
帶頭的劉大壯儘管沒有參與上次毆打欽差隨從的行為，可他帶領百姓們到城外趕走了欽差是事實。
朝廷派來的軍隊第一時間，就把他抓了問罪。
幸好蘇北知府從中周旋，隻把他打了一頓扔到了牢裡。
本就流離失所的鹽民們重新被押回了地裡，沒日沒夜地在監軍的控製下開挖海道。
但顯然，這樣還不夠。
官府按照朝廷的意思，開始強征徭役。
不管是南邊的鹽民，還是北邊的鹽民，都被強行征來乾活。
高強度的勞作中死去的百姓直接扔到一邊，其餘人皆不能停。
在這樣的情況下，海道的挖掘速度自然很快。
過年前，進度就隻剩下四分之一了。
但這還沒完。
蘇北產鹽下降，鹽價在大周境內都開始有所上漲。
到了年底，要過年的時候，蘇北地區的大鹽商和大鹽戶們聯手，又炒了一波鹽價。
過年期間，鹽價直直漲了3倍。
鹽太貴了，朝廷自然不舍得買給鹽民們吃。
明年就在產鹽的地方，鹽民們卻吃不上鹽。
蘇北的百姓們也是苦不堪言，不少人都得想著法子去弄一些私鹽。
劉天明作為北邊鹽民的代表，他自家有一些鹽田。
鹽價高漲，他私下自然也會偷偷去賣一點私鹽。
本來賣的量少，做得隱秘也還好。
但是，前兩天劉大壯的家人找上了他，希望他幫忙把劉大壯給撈出來。
“你娘子家的大哥是府城的衙役，能在衙門裡說上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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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請你幫幫我們，把大壯贖出來。”
劉大壯家裡受災情況不算非常重。
但作為家裡的主心骨，家裡人怎麼能讓他一直待在大牢裡？
好好的人進去都得脫層皮出來，更不用說劉大壯被打了一頓，身上有傷。
所以他家裡人在他被抓進去後非常著急，便找上了劉天明。
劉天明和他們家也算是有一點親戚關係，雖然不算近，但先前因為錢夫子在時主持開鑿海口的事情時常需要兩人帶人去商量，因此他和劉大壯最近關係還是不錯的。
聽到劉大壯家裡人的話，劉天明想了想，輕歎一聲說道：“我隻能試試。”
劉大壯家人互相對視一眼，給劉天明遞過兩個銀錠子，又扛來了一個大箱子。
“我們知道去走關係需要不少錢。”
“今年家裡遭了災，我們也拿不出什麼錢財來。”
“隻有這些先前藏在彆處的鹽被挖了出來，還能勉強用上。”
“天明叔你彆嫌棄，請收下吧。”
這一箱子裡麵裝的鹽不少，估計得有個上百斤。
不用問，肯定都是私鹽。
自家留一點來吃，朝廷也查不出來。
可多了，是要掉腦袋的。
劉大壯家裡也是沒辦法了，湊不出太多錢財來。
那兩顆銀錠子，是他們家把所有的銀錢都湊出來，拿到城裡換出來的。
怕不夠，又給劉天明送了一箱自家好不容易保存下來的鹽。
現在鹽價很高，這一箱子鹽值不少的錢。
若不是走投無路，他們肯定不會拿自己要用來撐到不知道什麼時候的存鹽出來送禮的。
劉天明思考了一下，說：“東西我先收下了。”
“我不額外收你們的好處，到時候等大壯出來，剩下多少東西我再退給你們。”
劉大壯家裡人感恩戴德，對著劉天明就要磕頭。
劉天明擺擺手，把他們送走，自己看著這箱鹽發呆。
現在的鹽比錢還貴。
畢竟現在送二十兩銀子能買的鹽，下個月估計二十兩都買不回來了。
劉天明想，自己拿著這個去做一下人情，應當能幫上劉大壯。
這般決定後，他開始把這些鹽分開裝起來。
拿著其中一部分進了城。
城門口的守衛與他很熟，見到他並沒有查，直接就讓他進去。
“等一下。”
劉天明和守衛笑著打了個招呼，正想走，突然被人喊停。
他看到旁邊走過來的一個小旗，臉色變了變。
這個小旗他不認識，麵孔也生，說話的口音不像他們這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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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京城從其他地方調來的一部分兵。
“軍爺可是有事？”
“為什麼不查他？”那小旗指了指劉天明，問守城的人。
守城的士兵笑嗬嗬地說：“哦，這我們老熟人了，大家都認識，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劉天明也很上道，掏出一顆小碎銀子塞過去。
“軍爺看著眼生，不像是我們這裡的人。”
“初次見麵，以後交個朋友。”
這小旗拿了銀子，笑眯眯地看著劉天明。
看他背後背著個大包袱，還是追問道：“你背著什麼進城？”
靠近了，鼻子便聞到了一點這蘇北地區熟悉的味道。
劉天明說道：“沒什麼。”
“我去府衙找我妹夫聊聊天，給他帶了一些家裡弄的東西。”
“是嗎？”
這小旗用手搭著他的肩膀，把他往一邊帶。
“你背上背的，是鹽吧？”
他小聲說：“鹽放下，你進城。”
“要不我直接把你拿下，治你販私鹽的嘴，你覺得怎麼樣？”
劉天明沒想到這人這麼難說話，而且比他想象中的還貪。
也是。
都到了鹽場了，不撈點鹽回去怎麼行？
而他背的，確實是私鹽。
要是換了平時，絕對不會有人查他，所以他根本就不怕。
但今日不巧，被這外來的軍官看到。
劉天明不能在這種地方與他起衝突，隻能認命地把背上的東西解下來，臉上還要帶著微笑，一點都不為難的樣子。
“軍爺自然要，直接拿去便是。”
“以後等有了，我再來孝敬軍爺。”
這小旗見劉天明這麼會來事，頓時喜笑顏開。
“你這兄弟好。”
“以後有什麼事，儘管來找我！”
“進去吧。”
劉天明笑了笑，這才往城裡進。
隻是轉身後，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猙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