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成仿佛沒有看到眾人臉上的驚濤駭浪,語氣依舊平淡,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但是——”
這個轉折詞,讓所有豎起耳朵的人心頭一緊。
“他們麾下所有軍官,從最低級的排長,到他們這些總督本人,”楊成的目光銳利如刀,在胡唯義臉上停頓了一下,“必須無條件、分批進入燕京以及東北的陸軍軍官指揮學院,接受完整的訓練與學習。這是底線,沒有例外。”
胡唯義喉結滾動了一下,強行壓下心中的驚疑和勸阻的衝動。
“大帥,我…明白了!”胡唯義深吸一口氣,將所有的疑慮和擔憂都壓回心底,鄭重應諾。
胡唯義的心中雖然充滿了擔憂,但是對於楊成的命令卻是沒有絲毫的異議。
這樣來說的話。這對張懷安以及李林德等人來說倒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了。也會使得他們更願意融入到龍魂軍當中。
畢竟他們在當初做出這個決定也是需要很大的決心的,他們在做出了加入龍魂軍這個決定時,就已經做出了上繳權利的打算。
隻是沒有想到楊成並沒有將他們的權利收繳,並且還打算讓他們一切照舊,這已經是楊晨給予他們的最大恩惠了。
“很好。”楊成微微頷首,目光掠過胡唯義,仿佛已看透他內心的翻湧,“此事宜早不宜遲。待接洽妥當,你便安排一下,你也和他們一起,一同啟程赴燕京‘學習’吧。”
楊成口中的學習,指的自然是經接受陸軍軍官指揮學院的訓練。
底下士兵的訓練可以緩緩都沒有關係。他們這些高層的培訓是能早就早。隻有這樣才能更快的讓大夏進入到更穩定的狀態當中。
“是!大帥!”胡唯義肅然領命,心中那份為楊成擔憂的沉重,漸漸被一種對未知力量的敬畏和對未來的複雜期待所取代。
“不過還有兩件事,得向您稟報。”胡唯義清了清嗓子,聲音低沉了幾分。
楊成微微頷首,目光如炬:“嗯,直說無妨。”
胡唯義挺直腰板,先報喜訊:“第一件是好事。除了當初跟我一起投奔龍魂的六十萬弟兄,剩下那四十萬……”他頓了頓,嘴角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看到咱們在滬市把倭軍打得屁滾尿流,也徹底服氣了,願意歸順!”
楊成眼中精光一閃,指節在桌麵上輕輕一叩:“好!天大的好事!”他當然記得胡唯義帶來的百萬直隸軍,當初隻有六成願意跟他走,那四成的觀望和割裂,曾是心頭一根小刺。如今這根刺,被龍魂軍實實在在的勝利硬生生拔掉了。
胡唯義臉上那點輕鬆很快褪去,換上凝重:“大帥,好事說完了。這第二件……恐怕就不那麼順耳了。”他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吐出胸中塊壘。
“哦?”楊成的眉頭瞬間鎖緊。李林德、張懷安他們這些大夏軍中勢力龐大的派係都已經歸順龍魂軍了,居然還有人敢唱反調?不願意加入龍魂軍的?他身體微微前傾,無形的壓力彌漫開來,“哪支部隊?”
“是南粵軍!”胡唯義不敢遲疑,立刻答道。
“南粵軍?”楊成的聲音冷了下來,帶著一絲困惑,“何運良不是死在金陵叛軍手裡了?許安國不是帶著第九軍回去收拾局麵了嗎?難道是他……”他腦海中瞬間閃過許安國主動交出滬市防務、信誓旦旦要助力的情景,這反水來得毫無征兆。
“不!不是許安國!”胡唯義連忙擺手,“許軍長已經率部歸順,是我們的人了。問題是……他沒能整合南粵軍。現在掌權的是第13軍的陳四海!第6、第17、第19軍都聽他的號令。”他語速加快,帶著一絲鄙夷,“滬市大戰,他們走到半路,聽說何運良的死訊,掉頭就縮回老巢南粵去了,一兵一卒都沒再派過來!”
聽見了胡唯義的話,楊成這才明白了過來。原來許安國是整合南粵軍整合失敗了。南粵軍在何運良死後,權力徹底落入到了南粵軍第13軍的軍長陳四海的手中。
胡唯義的聲音裡壓著火氣:“他們對加入龍魂軍,抵觸得很!說什麼咱們是‘北邊的窮酸泥腿子’,比不得他們南粵富庶繁華,不願聽咱們的調遣!”
“南粵……富庶之地,海運通達……”楊成的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麵上劃著,目光卻仿佛穿透了牆壁,落向了更南邊的某個點——那片被日不落帝國占據的島嶼。楊成更多的注意力其實並不在南越。
而是在香江,這個被日不落帝國占據多年的小島,依托著日不落帝國以及大夏南方門戶港口的優越地理位置,也是富得流油。
之前楊成他們最大的敵人是倭軍,他倒沒將太多的注意力放到香江。但是現在,倭軍已經被趕出了大夏。
香江也是必須要收回來的。倭軍已除,但是該算的賬,一件也少不了。
“大帥!”胡唯義猛地踏前一步,聲如洪鐘,眼中戰意燃燒,“陳四海那小子糾集起來的殘兵敗將,滿打滿算不過十萬!要不?我即刻帶兵南下!打到他服為止!”他胸膛起伏,顯是氣得不輕,“他娘的,當年他的大哥何運良在我麵前都不敢這麼蹦躂!陳四海算個什麼東西,靠著撿漏爬上去,就敢罵我們是‘北撈’、‘窮鬼’?老子非扒了他的皮,讓他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
胡唯義完全沒把陳四海放在眼裡,加入龍魂軍之前。他可是大夏軍直隸軍的首領。大夏軍妥妥的二號人物。
想當初自己加入大夏軍的時候,陳四海的老大何運良這小子還不知道在哪光著屁股玩泥巴呢。更彆說陳四海這個小輩了。
“行了!”楊成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沉凝,瞬間壓下了胡唯義的怒火。“好歹你們都曾是大夏軍袍澤,血脈相連。”他目光掃過胡唯義,又仿佛穿透他,望向更廣闊的疆域,“自己人,刀兵相向,徒耗元氣。他們一時不願歸順,情有可原。”
他話鋒陡然一轉,如同淬火的刀鋒,寒氣逼人:“但有一點,是底線,不容觸碰!”楊成的指節重重敲在桌麵上,發出沉悶的回響,目光銳利如鷹隼,牢牢鎖住胡唯義,“南粵,永遠是大夏的南粵!分裂之念,但凡滋生一絲——”
他停頓了一瞬,冰冷的殺意彌漫開來:“便是自掘墳墓,萬劫不複!”
“他們敢!”胡唯義須發戟張,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嗡嗡作響,眼中怒火幾乎要噴湧而出,“我拔了他們的皮!”
見楊成神色冷峻,胡唯義深吸一口氣,強壓怒火,拍著胸膛保證:“大帥放心!南粵是大夏軍起家的根基,陳四海那幫崽子再渾,也不敢學馬家軍當裂土封疆的國賊!他們……哼,不過是仗著南粵富庶,看不起咱們北邊的‘窮酸’,想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