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爾馬蘭村裡隻有藝術家和羅南這樣開店的商人在期盼著旅行季的到來,並為此做起了準備。
其他村民恨不得旅行季能直接跳過去。
但今年的旅行季必定會和更多的村民扯上關係,藝術店鋪生意好起來後一定會招工。
為了讓藝術家群體和農夫群體快速熟悉起來,為將來雙方融合做準備,羅南故意說出了這個提議。
而且事實情況也確實是這樣
在羅南來盧爾馬蘭之前,大家都是自己裝修房子的,誰會請工人啊。
“那行吧。”聽到羅南的解釋,歌迪亞很快做好了決定,“我先去政府問問有沒有合適的場地,如果有,我馬上組織大家湊錢,之後你幫我找人。”
羅南和農夫的關係好,歌迪亞打算通過他找幫手。
“正好今天人都在,我先去打個招呼。”羅南用下巴指了一下外麵,“四月份農夫們就忙起來了,讓他們知道這件事,提前把時間留出來。”
歌迪亞攔下羅南:
“彆去,我還沒問呢,萬一沒申請到場地怎麼辦?彆耽誤他們的正事。”
農夫和藝術家沒有任何交集。
隻有巴蒂跟特奧、康奈爾幾個農夫相對熟悉,那是因為性格的原因。
歌迪亞稍好一些,臉熟的幾個碰到還能打個招呼,薇薇安和寶莉特這兩個女藝術家搬到盧爾馬蘭後隻和農夫們主動說過一次話。
那次交談是在羅南和佐伊訂婚時發生的——農夫們把她們綁了。
羅南大大咧咧的說:
“沒事,沒申請下來說一聲就行了。”
說著,他離開了衛生間,向著特奧和亨利走去。
特奧和亨利依然是水火不容的狀態。
羅南今天本來隻想找他們其中的一人來幫忙,不過另一個人一定會不高興。
他都能想到,特奧戳著他的胸脯說“你不拿我當兄弟”和亨利委屈的問“羅南先生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的樣子。
被逼無奈隻能把兩個人都叫來,但羅南的心和耳朵始終在他們兩個人身上,隻要情況不對他會馬上出麵製止。
這不,隻是和佐伊幾個人說話的功夫,一個不留神,這倆人又吵起來了。
“東西都搬完了,你怎麼還不走?留下等著羅南請你吃飯嗎?”
“我看想留下和羅南先生吃飯的人是你!你昨天找巴蒂要更多的單子被拒絕了,現在把主意打到了羅南先生身上?我告訴你,羅南先生才不會管這些事情!”
“老子留下是想看看還有沒有其他事情能幫忙,和編織訂單沒有關係,肯定是你找羅南要過訂單吧?所以能想到那裡去!”
“狗娘養的特奧!我和約瑟芬的訂單全都是憑本事接的,我沒和羅南先生說過一個單詞!”
“你罵誰呢?”
“我罵的就是你!”
兩個人口水噴了對方一臉,看到羅南出現,又很默契的快速拉開了距離。
“怎麼又吵起來了啊。”羅南皺著眉頭問。
特奧吹了吹拳頭:
“沒吵啊,我打蒼蠅呢,嗡嗡嗡嗡嗡的煩死了。”
亨利狠狠的跺了一下腳:
“該死的臭蟲,居然跑到羅南先生的新工作室裡,我踩死你!”
羅南搖了搖頭,沒再說什麼,隻要沒打起來就好。
他看著特奧說:
“歌迪亞那裡的藝術家們有可能需要把一個場地布置成藝術市集,我和佐伊之後幾個月要裝修房子,幫不上什麼忙,如果這件事情定了,你找人去幫幫他們。”
亨利在村裡的口碑不好,讓他組織農夫乾活很難,這事兒交給特奧更合適。
這個喜歡動嘴的家夥,一定可以監督所有活漂漂亮亮的乾完。
特奧歪著腦袋吊兒郎當的說:
“小事,玩著就乾了。”
他對遠處的歌迪亞喊了一聲:
“定下來時間隨時去找我,我馬上帶人去幫你。”
歌迪亞小跑過來,感激的說:
“那太感謝了,我需要找好地方才能定下預算報酬現在可能還沒辦法告訴你。”
“報酬?”亨利齜牙咧嘴的對特奧說,“這是羅南先生的朋友們,而且羅南先生也是藝術家,你這個家夥連這個錢都賺?”
“去你的亨利!”特奧瞪大眼睛,指著他鼻子說,“老子就是窮死也不會賺朋友的錢,跟你不一樣!你去年收了羅南好幾千法郎就給他刷了幾扇窗戶和門?為了錢你什麼都做得出!”
亨利脖子都紅了,急的把船長帽拿了下來:
“我早就還給羅南先生了!但、但、但羅南先生不要!!”
“行了吧你。”特奧拍著羅南的肩膀對歌迪亞說,“我們朋友之間從來不提錢的事兒,而且那是小活,順手就乾了。”
“那不行。”歌迪亞‘受寵若驚’的說,“怎麼能讓你們白乾這麼多事?”
特奧拿出一根煙叼到嘴上,賤兮兮的說:
“給錢我就不乾了,我和某人不一樣。”
“特奧,你這個肮臟的家夥!”亨利揮起拳頭。
“你他媽才肮臟呢!”特奧瞪大了眼睛,“你連驢都吃!你的心和身體一樣肮臟!”
“我先把你吃了!!”亨利衝了過去。
羅南一手抵著特奧的下巴,一手抓著亨利的拳頭,狼狽的對歌迪亞說:
“要不今天先聊到這裡?”
羅南在外麵勸架,歌迪亞回去和幾個女孩彙合。
薇薇安驚恐的問:
“他們怎麼打起來了?太嚇人了!”
工作室麵積大,那邊聊的是什麼她們沒聽清,但揮舞起來的拳頭大家看到了。
上帝,這些農夫太粗暴了!
寶莉特回憶起自己被‘綁架’的經曆,後怕似的說:
“實在不行咱們找專業的工人吧,就是給佐伊蓋房子那些我總覺得這些農夫不太靠譜。”
歌迪亞回頭看了幾眼扭打到一起的幾個農夫,摸著爆炸頭說:
“我怎麼覺得這些人挺可靠的呢。”
這兩個農夫的性格和他們的外表完全不相符
歌迪亞以為特奧和他的臭屁舉止一樣,做事隻浮於表麵,沒想到人很實在。
亨利更是很好的展示了‘以貌取人’的反例,歌迪亞甚至覺得那個麵目可憎的家夥有點‘善良’?
她決定之後再接觸的時候,要好好留意一下他們了。
佐伊默默觀察這幾位好姐妹的反應,笑而不語。
她曾和羅南說過,讓村民和藝術家們和諧共處這件事她來做更加合適。
因為她既是本村村民,又是藝術家的一員。
現在羅南已經找到了一個很好的突破口,後麵的事情就看她的了。
接下來的幾天,羅南安心和佐伊在工作室做家具、裝修房子。
有了更高效的機械工具,羅南和佐伊也是做家具的老手了,還有極高的默契速度比預想中快很多。
隻是三天的功夫,室內頂麵和牆麵的所有裝飾全部做好,下一步的工作是那幾組櫥櫃和床。
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到羅南和盧卡斯去卡龐特拉的日子。
羅南隻去過一次卡龐特拉,參加冬季的特色鬆露集市。
那一次卡龐特拉之行可謂是滿載而歸。
不僅賣出去了一顆特級鬆露,還了解到了鬆露經紀人這個重要的職業,也對普羅旺斯鬆露市場的規模有了具象的認知。
同時加深了要堅定不移做鬆露生意的決心。
這一次去卡龐特拉,羅南相信收獲一定不會比上一次差!
而開車的盧卡斯則沒有羅南這麼有底氣。
經曆過一次差點陷入深淵的失敗,再次接觸所謂的‘學術機構’,他不知道該以什麼態度麵對。
和去年一樣盲目的聽信?
還是時刻保持‘驚覺’的狀態,識彆出他們有可能的陷阱?
去卡龐特拉的車程很長,路上隻有羅南偶爾說兩句話,盧卡斯多是沉默寡言的默默開車。
羅南敏銳的察覺到盧卡斯的忐忑,安慰他:
“就當是去見幾個朋友,隨便聊聊,真正的關鍵在隨後的實驗階段而不是今天,放輕鬆點啊夥計。”
盧卡斯拍了一下方向盤:
“我隻是在思考,如果待會有意見不同的情況發生,我該不該說、該以什麼態度說你沒和那些學術機構打過交道,他們總是以‘我們可以聽從你的意見但如果出了問題後果你自己承擔’的態度聊事情,這其實就是在堵你的嘴。”
羅南把視線從窗外移開,移動到前方的路上:
“有問題當然要提,雖然他們提供了幫助,但花錢的人是我們,我們花了那麼多錢,還不能說兩句話了?”
盧卡斯把車窗搖下來,麵色陰沉的點了一根煙: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去年我和不止一個學術機構打過交道,那些人的態度都是如此。”
羅南不以為然的撇嘴:
“放心,這次還有一個幫手,他們不在意咱們,連農業部都不在意嗎?”
羅南斷定,有‘好姐姐’朱莉特在,那些機構一定不敢造次!
朱莉特從阿維尼翁出發,跟羅南約定在新成立的普羅旺斯鬆露研究中心門口集合。
羅南已經提前給盧卡斯介紹過朱莉特的身份,也講了她的性格——朱莉特為人嚴肅、不喜言笑,更不喜歡在旁人麵前表現的和羅南太過熟悉。
如果待會見麵,她和羅南裝‘陌生人’,讓盧卡斯千萬彆在意。
盧卡斯把這些信息一一記在心裡,女人嘛,性格和舉止怪一點很正常。
他從來看不懂女人心裡到底想的是什麼。
沒成想,他車還沒停穩當,隔著十米就看到了羅南嘴中那位為人嚴肅、不喜言笑的農業部官員臉上的笑容。
車停下的瞬間,朱莉特急切的幫羅南打開車門,笑容燦爛的說:
“你終於到了啊,我等你好久了!”
羅南嚇得不敢下車。
什麼情況?
這還是朱莉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