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名叫盜蟲酒館的小酒館充滿了設計感,大到桌椅燈具,小到桌上的酒具和裝飾,無一不精美。
但酒館的麵積不算大,和陌生人拚桌是很尋常的事。
逐日坐的位置就是一個四人位小方桌,方才她在逗學徒玩的時候,同桌的客人就在笑。
笑完後,大家很自然的開始聊天。
虞尋歌氣鼓鼓的抱著果汁依靠在窗邊偷聽。
她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逐日的另一麵。
和平日裡總是世界欠她一千萬金幣的拽樣不同,和其他人相處時的逐日幽默爽朗健談。
明明很討厭被打探消息,可同桌的客人問了過界的問題時,她也隻是從容巧妙的將話題轉移開來。
她甚至脾氣還很好,坐她後方的客人舉著酒杯吹牛時,高高舉起的酒杯灑出酒液,潑到了逐日的衣擺上,她也隻是笑笑不生氣。
當初她和霧刃肥鵝隻是哭了一場,她可是暴躁的把她們三個來了一頓削皮!
喝到一半,附近有一桌客人還被逐日這邊吸引了過來,主動問能不能將兩個桌子拚到一起喝酒聊天,酒水對方全包了。
逐日也無所謂。
直到離開酒館,虞尋歌還在時不時用異樣的眼光看向逐日,就好像在努力辨認這是不是真的逐日。
逐日也任由她打量,道:“看什麼,難道你和朋友在一起時,和你獨處時也是同樣的性格嗎?”
虞尋歌卻沒這麼好忽悠,她道:“我隻是以為,你社交時的性格和你平時相差不會太大,而且……”她認真的說道,“我感覺剛才的你並不是在演戲,你是真的樂在其中。”
逐日沒解釋,關於生靈究竟有多少麵這種議題實在太大了,還是上課算了。
她領著虞尋歌繞到酒館後麵順著後麵的藤蔓梯子走到了閣樓頂端,站在最後一個梯子上,她回頭衝虞尋歌露出一個惡劣的笑:“你問題太多了,我決定把你賣掉。”
虞尋歌飛在老師的身後,她用沒有絲毫起伏的語調麵無表情的說道:“聽你這樣說,我害怕極了。”
逐日:“……”真是太不可愛了。
十分鐘後,她們從酒館後的小屋子裡出來。
從現在開始到7月,每天上午10點到下午15點,小橡梟就要在酒館打零工。
每天1個金幣,包一頓午飯,客人給的消費虞尋歌可以自己留著。
虞尋歌對這種安排沒有質疑,能賺點生活費也不錯,但她就是好奇:“這節課能讓我學到什麼。”
逐日道:“讓你觀察不同生靈的性格,這才是偽裝的精髓,而且,你可以多聽聽客人們的聊天方式,會來這個酒館喝酒的都不是普通客人,如何打探消息和如何快速讓陌生人卸下防備都是需要學很多年才能畢業的藝術。”
虞尋歌點頭表示自己會認真對待這份工作:“那下午和晚上呢?”
“你可真不會浪費時間。”逐日吐槽了一句後,說道,“我們去另一個地方。”
她帶著虞尋歌走過好幾條街道,七拐八拐來到了一處熱鬨市集的對麵。
逐日的手摁在了小學徒的肩膀上,帶著她走入了緊挨著糖果店的街口,進入了德拉諾的垃圾街——它居然就在陽光下。
所謂的垃圾街並不臟亂,反倒充滿了古樸老舊之美,如果不是逐日說這裡就是她一直提起的垃圾街,虞尋歌隻會以為這是德拉諾的老城區。
但虞尋歌能明顯感覺到這裡與外麵的不同。
她說不上來,就像是…就像是一個已經被點燃引線的炸彈?又或是被已經被拉滿的獵弓瞄準?
總感覺下一秒自己就會莫名其妙死掉。
她甚至不敢開口和逐日說話了。
逐日領著虞尋歌在裡麵逛了一圈,找到一個老婦人,指了指自己,給了對方一袋錢後就離開了。
要不是逐日給了錢, 有一瞬間,虞尋歌真擔心逐日把自己賣掉。
再次回到陽光之下,遠離垃圾街後,她才小聲問逐日:“那裡為什麼那麼…那麼危險?”
逐日道:“魔力覺醒後,絕大部分生靈都會出現神賜天賦,但有一類生靈的神賜天賦天生邪惡,不僅能讓其主人快速成長,而且成長過程中還總是伴隨著罪惡,偷竊、欺詐、殺戮、掠奪等等,這種神賜天賦在覺醒的那一刻,其擁有者就會被世人厭棄,大部分都無法進入學院學習。”
虞尋歌不由地問道:“哪怕她們還什麼都沒做?”
逐日語氣平靜的重複道:“哪怕她們還什麼都沒做。”
虞尋歌忍不住問道:“可是就算沒有這種神賜天賦,世界上也會有偷竊、欺詐、殺戮和掠奪啊。”
逐日被逗笑了,她從進入垃圾街都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她道:“沒錯,哈哈哈,是這樣沒錯,哈哈。”
她用力摁了一下小學徒的腦瓜,換來後者“以後我長不高了”的抱怨。
可逐日說了句她長大後才明白的道理:“沒有任何生靈能忍住那樣的誘惑,這種厭棄並非偏見,哈哈,確實是我們活該。”
虞尋歌疑惑地看著大笑的逐日,這個年紀的她還沒能力看透大人們真實的情緒。
但她有更好奇的問題:“那你呢?你是邪惡神賜天賦的擁有者嗎?你有在月光濕地上學嗎?”
“是的,我當然是,不過我們從來不會主動告訴彆人我們的邪惡神賜天賦技能是什麼。”逐日強行終結了這個話題,“總之,垃圾街裡都是這樣的存在,弱者和’正義’神賜天賦擁有者沒資格在垃圾街生活。”
小學徒問:“那我要做什麼?”
逐日:“讓你做好準備,之後每天下午我都會在裡麵給你找一位臨時老師,讓她教你點什麼。”
小學徒緊張道:“所以剛才那個老師的補課費你已經給了?!”
逐日忍著笑,故作嚴肅道:“嗯。”
果然,小學徒驚呼道:“那萬一對方不教好東西,糊弄咱倆呢?”
逐日故作擔憂道:“誰說不是呢。”
小學徒又問:“你給了多少啊?”
逐日:“800金幣,明天下午她會教你2小時。”
小學徒捂住心口絮絮叨叨心疼補課費:“……是那個地方的老師太值錢還是月光濕地的老師不行?”
和她倆擦肩而過的一頭月熊腳步頓了頓,回頭看向這個稚嫩童音的幼崽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