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的答案一定很沉重，她不忍心問逐日，也不願意問荒燼，隻能問哀嚎。
虞尋歌熬完一輪【死戰】都沒有得到回答，就在她以為哀嚎懶得和一個學徒談論當年時，哀嚎終於開口說話了。
這一刻，她的精神與神態都充滿了滄桑，像個真正的老者，她道：“逐日六年級開啟天胡豪七時就已經極為驚險，屢屢突破極限，不敢有半點失誤。
“她是45所學院學徒的公敵，甚至月光濕地內也有許多人想要能淘汰她。
“所有人都仰望她、崇拜她，但也渴望擊敗她。”
她的目光落在了尋歌那個狼狽的應對切諾蠕蟲圍攻的身影上。
她道：“我那時…我那時想為她做點什麼，我想幫幫她，想讓她為這一段傳奇畫上圓滿的句號，想讓她不留遺憾。
“天胡豪七的學徒也是天胡豪七，再沒有比這更棒的故事了，不是嗎？”
“星極冰川的深處有一隻切諾女王，最後一擊擊殺她的玩家，可以獲得切諾女王的一個sss級神賜天賦技能……你知道就算是sss級技能也分好與壞，切諾女王的sss級技能足以讓一個笨蛋或廢材變強。”
哀嚎的話第一次被學徒不禮貌的打斷了。
虞尋歌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極為明顯的憤怒與驚訝道：“你不相信她可以拿到天胡豪七？！”
哀嚎啞然，她第一反應就是想反駁想解釋，哪怕小學徒說的是事實。
當年她沒能第一時間反駁逐日的這句話，可這麼多年過去，這個問題在她腦海裡盤旋上萬次，她早就找到了最好的答案。
可惜逐日沒再問，她也就一直無法再作答。
如今麵對同樣的問題，她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反擊道：“我是她的老師，難道我教導她技能就是不相信她可以拿到天胡豪七嗎？那逐日將你托付給我讓我教導你，也是不信任你可以在之後幾年開啟天胡豪七？”
這下啞口無言的換成虞尋歌了，她被繞進去了，她覺得哀嚎說得不對，性質不一樣。
逐日是正常教導，但哀嚎的出發點和目的都是因為她認為靠著逐日目前的能力無法得到天胡豪七，她需要一個極其強力的技能才行。
隻是……哀嚎說得好像也沒錯，她這樣做其實並沒什麼問題。
眼看小學徒那張布滿傷痕和汗水的臉在短暫的迷茫後，隱隱讚同起來，哀嚎的心情愉悅極了。
就好似她穿越時空回應了逐日的質疑。
她繼續道：“我成功將切諾女王打到隻剩最後一點血並控住時，我讓逐日獨自來這個地方找我，直接用傳送技，彆讓任何人發現，我有個禮物要送她，作為她7年級的開學禮物。
“隻是我沒想到的是，就在我等待的時間，切諾女王不僅掙脫了我的控製，還臨死反撲，對我使用了一個很可怕的技能……
“我的生命值和法力值上限開始以每秒1的速度變成灰色，那代表永久消失無法治療，不僅如此，我每一項基礎屬性也在以每秒減10的速度下降。
“逐日就是這時候趕到的……”
“她救不了我，這個頂級詛咒技能的持續時間是100秒，我們都沒有應對詛咒的手段，我必死無疑，但我當時唯一的執念就是我要她成為天胡豪七！”
說到這，她猛地頓住。
冰原一時間隻剩下小學徒的廝殺聲和喘息聲。
“你看嘛！你確實是認為切諾女王的sss級神賜天賦技能就能讓她得到天胡豪七啊，你不信任逐日，你也不信任自己的教導。”小學徒的腦子好像被切諾蠕蟲打通了，她敏銳的抓住漏洞開始反擊。
她確實擊中了哀嚎。
是了，她根本騙不了自己……
連續三次開啟天胡豪七卻沒能得到天胡豪七……
逐日沒有灰心沒有絕望，反倒是她，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後，最終不再相信逐日可以靠著她從自己這裡學到的那些技能和她自己領悟到的那些技能，在最後的七年級奪得天胡豪七。
逐日有自己的教導，其他天才也有一方強者作為老師。
她不信逐日，也不信自己，她將希望寄托在了一個手下敗將的sss級神賜天賦技能上。
“然後呢？！”
在學徒的催促下，哀嚎聲音乾澀的繼續道：
“我命令她立刻掏出匕首擊殺切諾女王，否則我們都會有危險。
“你知道她有多果決，她照做了，然後命運給我們開了一個玩笑，又或者這就是報複心極強的切諾女王想要看到的，因為逐日在擊殺它後得到的神賜天賦技能叫【已連接】。
“這個神賜天賦技能可以讓玩家連接到其他玩家的任意狀態，享受該狀態的技能效果，並使狀態原本的主人無法再享受該狀態，這個技能最多可同時連接50種狀態，是真正的頂級sss級技能。
“她當即連接了我中的詛咒……”
哀嚎停頓太久，虞尋歌急切地追問道：“她連接了多少秒啊？”
“48秒。”哀嚎給出了答案，“從她知曉情況到解決問題也就過去了52秒而已，她總是這樣，一分一秒都不浪費。
“擊殺切諾女王，得到技能看完技能，就立即連接我的詛咒。
“也就是說…她的生命值和法力值永久下降了48，四大屬性均值減少480點，而且還是在……”
矮人沉默了，虞尋歌趁著喘息的時間，說完了她沒能說出口的話：“……還是在距離神明遊戲隻剩下一百天多一點的情況下！”
“是的。”哀嚎閉了閉眼，她道，“在她驚喜的喊出她獲得的技能是什麼時，我就知道她要做什麼，我提前製止過她，我說你一定會後悔的，我不希望我的學徒用一生來恨我！她說不會，她說能救下老師她心甘情願！
“誰又想死呢？我能製止一次已經很了不起了，說真的，我現在回想那一刻我都佩服我自己，我說不出第二次製止的話來。”
“所以呢？”小學徒咬著牙將切諾蠕蟲踢到天上，謝天謝地，沉迷講故事的哀嚎沒再出去找新的切諾蠕蟲回來，也忘了給她續上【死戰】buff，以至於她趁著老人家講故事的時間，快把蠕蟲殺光了！
“所以什麼？”
“所以她後悔了嗎？她恨你了嗎？”